楚雲也沒有想到自己隨便找個地方坐下,便遇上了剛纔在門口公然嘲諷他的人。那公子哥見到楚雲,先是愣神了一會,隨即便明白過來,面露不屑之色。但他卻也沒有正面剛楚雲,只是很大聲地道:“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便是混進了這詩會又如何呢?沒有真才實學,只不過是徒勞而已。”
楚雲撇了撇嘴,沒有做聲。徹底的將他無視了。楚雲的注意力還停留在六七皇子那裡,王朗將二人接到上座去了,王肅則是不見蹤影。
也是,王肅的地位太高了,不適合來陪這些小輩玩耍,剛好長一輩的王朗,主持這個詩會是最適合不過了。
王朗先是將趙敬和趙忠給衆人引薦了一番,便和他們二人坐在了主席,最中間的位置,仍是王朗獨佔。
這也算說的過去,論輩分,王朗更高一些,又是東道主,這主位自然是當仁不讓。待身邊二人坐定,王朗才進行開場白,道:“臘月初旬,時在歲暮,寒鴉盡而木葉凋,大雪飛而江水凝。天地蕭瑟,吾志愈昭,萬里層雲,難遮旭日之光,侵骨朔風,怎敵書生之氣!”
(我姐一直在打電話,我很煩,沒辦法斟字酌句用文言了,等明天安靜了再修改,先用準備的翻譯混一混)
“來參加這個臘八詩會的,都是大夏的年輕俊傑,能在這樣的節日裡面和各位匯聚一堂,真的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那麼我們還是遵循舊制,飲酒作賦,大家一起欣賞,每人都得作文,不然必須要罰酒三杯。”
“啪啪啪……”
一連串的掌聲響起,王朗滿意地用手在空中按了按,示意大家可以停止鼓掌了,這波表演,他給自己滿分。
詩會進入正題還是挺快的,而這個臘八詩會,又可以叫做臘八文會,甚至可以叫做臘八音樂會,反正,這是一個文人雅士的集會,可以作詩作賦作文,也可以彈琴奏樂,然後一邊喝酒,一邊欣賞別人的表演。
這樣的活動,舉辦方自然是純虧損銀錢的,畢竟又不收禮錢,這酒水菜餚,都是王家自己出的。但王家也不在乎這點錢財了,因爲他們能收穫極大的名聲。
世家的名聲纔是最重要的,哪怕是沒有錢,只要名望在這裡,遲早可以崛起,這底蘊不是普通的暴發戶能比得上的,王家的臘八詩會算是特別成功的了。這年頭,並不是有錢就可以搞活動,最起碼也的讓這些讀書人認可你。
而讀書人通常自命清高,他們可不會認爲自己是來混吃混喝的,換做一個暴發戶,忽然開個什麼詩會,就算是準備再好的佳餚美酒,估計也叫不來一個人。
從這裡,楚雲就可以看出來王家的名望有多大了。而要在他們的主場,想要懟死他們的主事人,這難度係數真是突破天際了,遠遠比刺殺一個皇子還難。
操作想要秀起來,提前的謀劃纔是很重要的。
唉,頭疼……
楚雲是頭疼,那坐他旁邊的小哥就是肝疼了。
小哥名叫葉昕,很普通的一個讀書人,家境不錯,而葉昕又是家中獨子,從小到大,他一直是家中寶,不過,葉昕並沒有長歪,他的內心是充滿正義感的,對時間不平之事,他總想點評一番。
比如說之前的四王巡視天下,葉昕就正兒八經地寫了一封論賦,寄給了御史臺,嗯,御史臺其實還兼職信訪辦的。
葉昕的指點江山,御史臺的人自然是看了一遍的,他們其實覺得葉昕是很有前途的,適合來咱們御史臺做一個噴子,哦不,御史。然而,這四王巡視天下,乃是宣德皇帝研究了很久的決策,哪裡是御史能夠噴的哦,這說出來絕對要被懟。
於是,葉昕的論文就這樣被擱置了,並且,御史臺的人沒有給出迴應。
葉昕感覺自己很受傷,不過多自我安慰一番之後,心裡的傷痕也就癒合了。這時間懷才不遇的人多着呢,他這塊璞玉,總會有被人發現的時候。
然後,他就收到了臘八詩會的請柬。
這顯然就是對他的肯定嘛!
於是,在臘八這一天,他高高興興地來到了王府,接着,他看到了沒有請柬卻想混入詩會的楚雲。
這怎麼能忍?如果隨便什麼人都能進入這臘八詩會,又怎能顯示出他的與衆不同》?
這樣的人必須要批判一番才行!
這就有了在王家門口的嘲諷之詞。看到楚雲沒有反駁,葉昕心中洋洋得意,自以爲自己又對一個迷途的羔羊驚醒了教育,這是功德無量啊!
但沒有想到,這個本來不該進來的人,卻不知用什麼辦法混進來了,還坐到了他的邊上,這簡直就是挑釁!
於是,葉昕再次進行了嘲諷,而楚雲接着無視……
葉昕的怒火飆升到max,正好聽到王朗說每人都要作詩作賦,心中頓時有了定計。
在這樣的場合裡面,或許大多數人的詩文會比較一般,唯有少數人能脫穎而出,所以,詩文一般是可以接受的,但若是連詩文都做不出來,或者太爛了,這就等於是公開處刑了。
葉昕心中頓生一計,你這廝既然不遵循規矩,那就來好好丟個臉吧!
如果楚雲能知道葉昕在想什麼,大概只會說一句,mdzz。
明明不想套路化的打臉的說,但葉昕這樣的存在,似乎還真是完美符合打臉配角的人設,楚雲都不搭理他,他反倒自己上來找打了。
場中一人剛剛作詩完畢,葉昕便跳出來,開始了他的表演。
“各位的詩文都很精緻,文采風流,小弟不才,爲大家講一個故事好了。”
葉昕先是一拱手,稱頌前面的人,面子工程倒是做的很足,接着便道:“我曾經在南京的街頭見過一個耍猴的藝人,他的那隻猴子真的特別聰明,會穿着人的衣服,若戴上那藝人特質的人皮面具,行走坐臥,竟能和常人無異,只是不知禮儀,那藝人也是藉此讓猴子進行譁衆取寵的表演,掙去銀錢。”
葉昕說到這裡,在座的人都被勾氣興趣來了,而楚雲卻是毫無波動,這樣的志怪小說,聊齋裡面多的很呢。無非是有一天猴子披着人皮面具到處搞事情唄!
“前幾天,我又在街上看到了那個耍猴的藝人,但他的猴子不見了。問其緣由,才知道他的猴子偷了他的人皮面具逃跑了。”
葉昕說的故事,已經快到高潮了,這還是在楚雲的猜測之中,別人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唯獨楚雲淡然地喝了口茶。
這故事真沒意思。
“今天,我又看到了那個猴子。”
葉昕忽然這樣來了一句,這什麼鬼結局,楚雲正想吐槽呢,忽然發現,氣氛似乎有些不對,一擡頭,才發現無數雙眼睛都齊整整地看着他,而其他人之所以會看着楚雲,自然是因爲葉昕直勾勾地看着楚雲,那些聽故事的,自然也會順着他的目光了。
楚雲:“mmp”
他還沒做好搞事準備,就獲得了全場矚目,這纔是最騷的。楚雲對不相干的人,向來是懶得理會的,但是,被人罵成猴子,這就不能忍了!
還有,那射過來的一道道目光,竟然把葉昕的故事當成真的,還以爲楚雲真的是猴子。
認識楚雲的人自然不會這麼想,但他們也會覺得挺好笑的。特別是鹿鳴學社的那一夥人。
乍見,以爲都是文質彬彬的好學生,相處久了才知道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會看到他被人欺負了,居然沒有一個站出來的,楚雲的觀察力何其敏銳,只掃一眼,便看到了鹿鳴學社的同學在偷笑。
楚雲一臉漆黑,陰沉着對葉昕道:“兄臺的故事很有趣,在下剛好擅於畫道,便給諸位將這猴子畫出來吧!”
場中有王家準備的筆墨紙硯,還有案几,楚雲也不客氣,走過去揮毫潑墨,不出一炷香的時間,畫作乃成。楚雲將畫展開,道:“這便是聽葉公子描述畫出來的猴子,各位看看,畫的像不像?”
隔得近的,第一時間便看到了楚雲的畫作,看看畫,又看看葉昕,終究沒有能忍住笑意,其他人見狀,也紛紛接過畫卷傳閱,俱是流露出想笑,卻又狂忍的表情,但最後還是沒忍住。
在場上轉了一圈,楚雲的畫作才傳到葉昕的手上,他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猴子纔會讓人忍俊不禁?
但他看到那白紙上只有那張熟悉的臉時,他的臉就比楚雲還黑了。
楚雲畫的根本就不是猴子,而是葉昕,以楚雲的畫技,這畫更是近乎與真人無異了,不僅如此,楚雲還做出了一點藝術加工,臉還是葉昕的臉,但那衣袖滑下,露出的手臂上,分明長着非常濃密的毛髮。畫中的人物動作也十分誇張,活脫脫的一個戴着人皮面具的猴。
“你你你,竟敢如此辱我!”
葉昕心態爆炸,指着楚雲,手都氣的顫抖,本來他只是想讓楚雲丟臉,不曾想自己的臉卻差點丟光了。暴走之下,怎還顧忌場合,衝到楚雲身邊,便要和他廝打。
別看他是文化人,文化人生氣照樣打人,而楚雲……
媽蛋,打不過纔是最氣的……
溜了溜了,楚雲不和葉昕正面碰撞,而身法也飄逸得很,一點都沒有被人追趕的狼狽,反倒是像在用蛇皮走位戲耍葉昕。
王朗看着兩人追追打打,臉面也有點掛不住,剛纔還說這裡的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又會彈琴寫詩,裝起大佬來一個比一個像,超喜歡這個活動的……
結果,他們就打起來了。
這兩個人是在這裡耍猴戲呢?誰是猴不好說,反正別人是在看猴。
“夠了!”
王朗一聲怒吼,他感覺自己這臘八詩會的逼格都被這兩個逗比給拉低了。
這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而這一聲吼,對楚雲的威懾爲零,但他還是給了王朗一個面子,停下來了,而葉昕則是惴惴不安,猛然醒悟自己居然做出了這樣失了智的事情,連忙懇切地向王朗道歉道:“大人,學生一時惱怒,竟如此失態,冒犯之處,還請大人原諒!”
“嗯!”
王朗重重地應了一聲,雖然有些生氣,卻還是選擇原諒了他,畢竟他的形象是這樣的,身爲長者,自然要寬和大度。卻也還是忍不住說教道:“君子當謹言慎行,恪守禮教,勿要再如此妄爲,徒添他人笑料。”
“學生明白了。”
葉昕點頭應是,如此一來,這件事便這樣過去了。王朗也不會繼續爲難他,接着,兩人便同時看向了楚雲。
葉昕是認錯了,楚雲可還沒有表示的呢!
“王大人,久仰威名,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
楚雲完全沒有認錯的意思,反倒故意說着反話,他今日來就是搞事情的,本來想好好準備一番,趁着詩會發展到高潮的時候再跳出來打王朗的臉,到時候怎麼打,再說。
可惜,這詩會纔剛剛開始,楚雲便陰差陽錯地吸引到了成噸的注意力,索性,楚雲便打算提前搞事算了。
這見面不如聞名,分明就是打王朗的臉,王朗沉聲道:“你是何人?”
“王大人真是貴人多忘事,如此倒像是小子妄自尊大了,只不過是作了一幅畫,承蒙聖上賞識,自以爲這臘八詩會王大人只是忘了給小子發請柬,便不請自來了,現如今次啊知道,原來是區區一介書生,還入不得王大人法眼了。”
楚雲客氣地回答道,但這內容可一點都不客氣。王朗一頭黑線,你特麼倒是說你是誰啊?
沒有給邀請函這一點,王朗其實是很冤的,他也算是身居高位了,斷然不會什麼事情都自己做的,像發請柬這樣的小事,當然是交給手下去做。
王家真的沒有刻意去忽視楚雲,再怎麼說,楚雲也是聲名鵲起了,然而,王家的人卻調查到,楚雲是在鹿鳴學社的,而鹿鳴學社受到的請柬,都是成批的。
管事的人直接將屬於楚雲的請柬給鹿鳴學社了,完全不知道楚雲已經很久沒有去學社了,而吳敬賢他們,都以爲那個多出來的請柬,本來就是給陸筱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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