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帳裡面,楚雲倒也沒有看到什麼香豔的場景,李秀麗衣着端莊,正襟危坐,看着楚雲也是一臉坦然,總算也是有了幾分公主的威嚴和儀態。
這就和楚雲想象中的畫面不一樣了,當然了,並沒有失望啥的。
“參見公主殿下,不知殿下……”
楚雲客套話還沒有說完,李秀麗便打斷道:“找你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聊聊天而已。”
楚雲:“……”
爲啥一臉正經的時候,畫風反倒有些跳脫了,楚雲被這一打斷,頓時僵硬了兩秒鐘,纔回應道:“不知殿下……”
“隨便說點什麼唄,本公主對你家娘子還是挺好奇的。”
李秀麗還是端坐着,卻又是再一次地打斷了楚雲的話。楚雲一頭的黑線,到底還讓不讓人說話了!
不過,這李秀麗倒像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一般,未等楚雲說完,便知道楚雲要說什麼了。
楚雲也摸不準這李秀麗的葫蘆裡面到底賣的什麼藥,也不知道她這是開玩笑,還是真的對武蘊兒有太多念想卻沒能實現,總之,楚雲的應對也很簡單。
李秀麗問什麼,他便回答什麼便是,能說的便說,不能說的便不說。
既然李秀麗問起武蘊兒,楚雲便將他和武蘊兒是如何相識,他又是如何趁武蘊兒小的時候對小蘿莉進行攻心之計,再說到長大後兩人久別重逢之後的歡喜鬧劇。
這些故事楚雲說了一個多時辰,期間隊伍再次出發了,李秀麗也沒有讓楚雲離開。
雖然說,楚雲的每一句話其實都是在虐狗來着。
楚雲猜測李秀麗可能是單單想聽武蘊兒自己的事情,但楚雲偏偏不說,每提到武蘊兒的事情,旁邊一定有他的存在,虐狗這種事情,他早就習慣了,既然李秀麗對自家娘子有想法,那不妨狠狠地扎她心!
犯我蘊兒者,雖女必誅!
聽楚雲說完這些,李秀麗覺得自己是有些撐了,看着楚雲的眼神中也充滿了幽怨,楚雲心中瞭然,這李秀麗果然是吃醋了,但吃醋又咋的,你們性別都不合適,接觸時間也不多,妥妥的沒戲。
李秀麗幽幽地嘆道:“楚公子一定很疼愛她吧!”
這個她,自然是指的武蘊兒,楚雲以宣誓主權的姿態果斷地回答道:“那是當然,她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楚雲本來還想說,自己也是武蘊兒唯一的依靠的,但轉念一想,武蘊兒雖然遊離在武家之外了,但她的靠山可比楚雲堅固多了,所以吹牛什麼的還是算了。
不過僅僅是這一句話,對李秀麗的傷害也是很高的,她抿了抿嘴,差點沒有保持住自己的端莊威嚴,想說什麼,卻只是動了動嘴脣,什麼都沒說出來。
楚雲則是跪坐着,等着她發言。
李秀麗卻道:“多謝楚公子了,旅途的無聊,也算沖淡一些了。小柔,送楚公子回去吧!”
楚雲:“……”
還有這樣操作的嗎!簡直是過河拆橋的典範!
現在的車隊還在行進當中,楚雲的離開,並沒有讓隊伍止步,所以楚雲匆匆回到大夏這邊,已經是非常狼狽了。
臨近入夜,隊伍便覓地安營紮寨了,這麼大一支隊伍,如果沒有必要,也無需進城休整,除非是需要補充一些物資,或者兩個國家的大佬都閒的蛋疼,想要去城裡玩玩,不然他們就是一直在野外度日了。
這種經歷楚雲不是第一次了,他以往在燕國走商的時候,就時常是這樣。燕國的小單位聚落的位置經常是變化的,那時候要找城鎮更加困難,也就使得商隊都能夠獨自在野外紮營。
楚雲是屢見不鮮,對七皇子而言,這卻是第一次,雖然他也算是睿智,但此時依然是少年心性,見着燃着的篝火,七皇子興致盎然。
這些篝火併非是取暖的,而是烘烤食物的,夜間也能順便抵禦野獸。即便這麼多人無需畏懼野獸來襲,但能省些力氣,那也是極好的。
但七皇子來了興致,便讓這篝火有了更多的用處。
七皇子對楚雲道:“本王曾聽聞湘南楚北山間之民,好身着草裙,聚火而舞,如今吾等圍火就食,未免有些單調無趣,不如學學山民,歌舞蹈之,不亦樂乎?”
在臨走之前,七皇子也是被封了王的,曰蜀王,蜀地的一些地盤,都分封給了七皇子作爲封地,這感覺,楚雲總覺得有點像嫁妝……
不過,這土地也並非是割讓出去的,現在封王的幾個王爺,都有封地,但是大夏規定的,貴族對封地內的權限,也就只有收稅這一條了,徵兵也好,執政也好,都輪不到王爺來插手的。
等於是七皇子到了西川,卻在大夏有一塊封地,封地的稅收要交給七皇子,這操作倒也不算是複雜,但楚雲還是覺得這封地總有點別的意思,而不是單純的想要給七皇子錢財。
所以,楚雲現在要稱呼七皇子爲蜀王。
楚雲一拱手便接下了七皇子的話茬,道:“蜀王殿下有此雅興,吾等自然遵從,不如便由在下拋磚引玉,諸位同僚,請聽我爲一曲。”
圍着篝火,若是表演吹簫,或許技藝可以展現,但終究是少了幾分感覺,楚雲便叫人搬來一張大鼓,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開始了他的演奏。
咚,咚,咚咚咚……
鼓點非常有節奏,從舒緩,越來越急,就像是狂風驟雨……
很多觀衆都感受到了這個意境,然而,楚雲表示,他只是瞎雞兒敲的,因爲敲鼓雖然粗獷,但並不是很帥,所以楚雲並沒有學,不過,音樂這東西也是觸類旁通的,所以楚雲根據自己的節奏,一頓亂敲,別人也沒有覺得哪裡有毛病。
他們反倒覺得,這鼓聲從未聽過,或許是楚雲首創的呢?
大夏的使節團當然不只是楚雲一個官員,還有很多隨同的,不過是以楚云爲主而已。既然楚雲是長官,那麼其他人就算是沒有GET到楚雲的點,卻還是熱烈地鼓掌。
話說,楚雲也是很誠實的,說了拋磚引玉,自己就沒有拿出自己最拿手的本事出來,給別人一點表現機會。
但李秀麗這會兒卻來到了大夏的使節團這邊。當她走到這裡的時候,楚雲的鼓聲剛好停歇,但也讓李秀麗看到了楚雲額頭微微冒汗地擊鼓的模樣,看上去文質彬彬,打鼓的時候卻也很有力量感。
李秀麗眼裡閃過一點癡迷,見楚雲看了過來,卻恢復了常態,道:“遠遠地聽到你們這邊似乎很熱鬧的樣子,原來是在進行篝火晚會,剛好我西川女子皆是能歌善舞,殿下既有雅興,不如讓他們切磋一番?”
七皇子的臉被火光映照得有些紅潤,他別過頭沒有看李秀麗,卻問楚雲道:“楚大人以爲如何?”
楚雲:“……”
總覺得七皇子像是一個純情的小少年,看到喜歡的人還害羞了,這把決定權交到了楚雲的手裡。
楚雲心裡也沒譜,不知道自己這邊的人有多少有才藝的,萬一切磋被吊打,那就丟人了,不過李秀麗此舉似乎也沒有惡意,若是不答應,反倒顯得有些慫了,也會惹李秀麗不快。
楚雲權衡了利弊,便道:“一切自由殿下定奪,不過臣竊以爲,切磋交流也未嘗不可。”
七皇子點點頭,道:“那便這樣吧,不知公主想要如何切磋?”
七皇子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沒有看李秀麗,看的,依然是李秀麗不遠處的楚雲。
感受到這股視線,楚雲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你瞅啥呢!瞅你媳婦兒去啊!
萬萬沒想到,七皇子居然是這樣純情的人,老司機楚雲簡直想哈哈大笑,李秀麗臉上則是看不出什麼表情,說不上冷淡,因爲她總是帶着微笑的,只是讓人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而已。
七皇子雖然是對着楚雲說話,李秀麗卻也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便道:“既然是切磋,自然是要有些彩頭的,我這有一杆胡琴,乃是我國制琴大師張三水的力作,優勝者,本公主便以此琴贈之,如何?”
李秀麗這話到沒有說勝利方的陣營問題,倒像是西川和大夏共爲一家,平白便拉近了幾分和大夏的距離,這手段,不說很高明,卻也足夠細緻了。
李秀麗做出了表率,七皇子自然也不能幹看着,他自然也是要拿點獎勵出來的。
這個切磋比試,顯然是友誼賽,所以優勝者的獎勵,自然也是文雅的東西,七皇子想了想,李秀麗送的是樂器,那他就送墨寶吧!
但一看到楚雲,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墨寶有些拿不出手了,大夏這邊的人都知道,楚雲的畫,可是被宣德稱讚過的,所以,楚雲的一幅畫,一手字,價值比那些當代名家還要高,不過楚雲從來都不畫畫賣,最多是送了幾幅給別人,數量也非常稀少。
所以,七皇子要送的墨寶,可能還比不上楚雲隨手畫一幅的……
即便對他人來說也是寶貝了,但七皇子唯獨不想在這裡輸給楚雲,便忍痛道:“本王有一杆狼毫筆,乃是本王初次背出四書之時,父皇贈予的,優勝者,本王以此筆贈之。”
七皇子這是打腫臉充胖子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至少也要拿出和李秀麗同等級別的寶貝,那就只有這個毛筆了。而且,因爲是宣德送的,所以其附加意義更是遠勝李秀麗的胡琴。
七皇子也是可憐了,雖然說這次遠走西川,皇帝給他準備了是許多金銀財寶,但錢是夠了,文雅的器具,還是要平日的收藏才行,爲了面子,必須要割愛,七皇子內心都在滴血。
但比試切磋,已經開始了。
和楚雲一起送婚的官員們,也都是有才華的,有的吹笛子,有的高歌,有的吹簫,都還是表現不錯。
而西川這邊,打着手鼓跳着舞,也很有異域的美感,對大夏的人來說,非常新鮮,於是,這優勝者到底是誰呢?
這就不好選擇了。
不過,楚雲可是還沒有表演的。李秀麗便催促道:“楚公子當初的一曲簫音,如猶在耳畔,爲何不演奏一曲呢?”
這是當衆要楚雲表演吹簫絕技呀!別人可沒有這種殊榮,畢竟李秀麗要楚雲表演的時候,可還先誇了他一句。一時間,楚雲被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所定住了,就連七皇子,看着楚雲的目光也透着幾分詭異。
話說,楚雲白天在李秀麗的轎子裡面呆了一個多時辰,這件事可沒有瞞着誰……
所以,七皇子看楚雲的神情,莫非是聽見了雨滴落在青青草地?
楚雲被這麼多人看着,無奈之下,只得回自己的營帳,拿來了自己的碧玉蕭。
此情此景,吹簫其實有點不合適,畢竟大家正開心着呢,楚雲若是忽然吹一首催人淚下的樂曲,若是吹得不好,便有些不倫不類,吹得太好,惹人潸然淚下,卻又破壞了氣氛。
那麼,便只能用簫來演奏歡快的音樂了。
一首涼涼……
STOP,吹了涼涼,這裡的人心都會哇涼哇涼了。楚雲正猶豫着吹什麼纔好,不知何處,竟然飄來了一陣琴音,叮咚叮咚,煞是好聽。
原本,隊伍是該開始警戒的,因爲這琴聲不知從何處來,這隊伍中有兩個貴人,自然是要小心行事。
可是,護衛們並沒有過激的反應,似乎,這個琴音讓他們很是放鬆。
楚雲卻心頭一緊,概因之前見識過夏瑩的可怕,再聽到這讓人安心的琴聲,他不緊張纔怪,而其他的人的反應也很明顯,一種放鬆的姿態很快就展現出來了,楚雲一看,就覺得大事不妙了!
莫非,早就不知所蹤的夏瑩又開始出現搞事情了?
這若是讓夏瑩成功了,楚雲覺得自己也涼了,所以,楚雲必須要阻止她!
夏瑩的琴聲,在沒有被人防備的時候,足以當千軍萬馬使用,大範圍催眠技,簡直是強到不行。
而楚雲的應對辦法,也就只有手裡的這根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