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凡的話讓劫匪一陣愕然,隨後哈哈大笑起來,旁邊一個麻子臉用手肘頂了高個子一下,笑嘻嘻地說:“兄弟,你也太不小心了!我說你前幾個月怎麼那麼老實,哥幾個兒要出去快活的時候你就推三阻四的,原來是有難言之隱呀……哈哈哈……你可笑死我了!”
高個子又羞又惱,氣得眼球子瞪得好象燈炮一樣,擡槍指着莫一凡喝道:“你他媽的再胡說八道,老子一槍崩了你丫的!”
莫一凡對他手中的槍視若不見,只是微微一笑,說:“我說得對不對你自己心裡清楚,別人也明白,本來我是應該尊重你的權的,這種事不該當衆說出來,可現在是你主動讓我給你把脈,如果我不說個清楚你們又會把我當成個江湖騙子,所以……只好得罪了……下一個,還有誰想試一試……”
那麻子臉笑嘻嘻地將高個子手裡的槍推到一邊兒去,打着哈哈說:“得了吧,兄弟,不就是得幾次風流病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來……這位醫生看樣子好象真有一點兒門道,那就麻煩你給我也看看吧。”
麻子臉說着遞過一隻手去,莫一凡照舊以一指相加,片刻之後收回手指,面色有些凝重,問道:“這位朋友最近是不是經常發熱、扁桃體發炎,牙齒和鼻腔也習慣性的常常流血?”
麻子臉愣了一下,隨即挑大拇指,讚道:“唉,你別說……還真神了!你說得都對,有時候耳朵裡都會出血,都是前陣子補得太厲害了,嘿嘿……這人火力太壯了也他媽的麻煩,你說說我該怎麼樣調整呀?是不是也得禁慾呀?哈哈哈……”
他說着說着,鼻子裡又不知不覺地冒出血來,他隨手抹了一把,麻子臉上頓時滿是血污,可是他仍然還是笑呵呵的,看樣子這麻子臉的天性到是挺樂觀的。
莫一凡心中暗歎一聲,點點頭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虛火太旺,隨便到藥店買一些清熱去火的藥吃點兒就好了……”
麻子臉點了點頭,笑嘻嘻地說:“我說呢……呵呵……老子的火力就是太旺了,不過喝去火藥多半沒什麼用,還是多找幾個小姐去去火來得快。哈哈哈……”
莫一凡頭一次對病人說了謊話,事實上麻子臉得的是白血病,這種病也被稱爲血癌,同樣也被例爲當今醫學上的不治之症,對於治療白血病,莫一凡也不是沒有辦法,只不過……他想到這些劫匪到頭來終究難逃一死,治於不治又有什麼用?
這麻子臉一副樂天派的樣子,對莫一凡也比較客氣,莫一凡對他多少有些好感,因此不忍心讓他在最後的這段時間裡沉浸在絕望的痛苦之中,另外……這傢伙說到底也算是一個亡命徒,如果再讓他知道自己得了絕症,更加瘋狂起來,天知道他到底會幹出什麼可怕的事情來,所以莫一凡猶豫了一下後,還是決定把麻子臉的真實病狀隱瞞了下來。
接下來又有兩個劫匪好奇地上來讓莫一凡把了一下脈,莫一凡談笑之間無不把他們的病情症狀說得絲毫不差,只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詫不已。
豹子越看越是心驚,這些劫匪可都是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是莫一凡找好的托兒,而莫一凡的診斷又令每一個人都心服口服,甚至有人十數年前得過的病症,都被莫一凡說得絲毫不差,莫一凡的表現只能用“神奇“兩個字來表達了。
其實豹子雖然下定了決心,要湊足“手術費“來給娜娜做全身的克隆和腦移植手術,不過對於這手術是否能夠成功也是沒有半點兒的把握,如今看到莫一凡的醫術如此神奇,自然對於莫一凡的信心又增添了幾分,心中開始活動了起來,如果莫一凡真的可以治好娜娜的病,那自然是最好的事了,就算治不好的話,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既然如此自己爲什麼還要拒絕呢?
想到這裡,豹子又打量了莫一凡幾眼,只是心中疑惑這人爲什麼要來幫自己?莫一凡剛纔已經展示過強大無比的能力了,這裡的劫匪雖多,可是如果莫一凡真的一心想要逃走的話,的確是沒有人可能擋得住他,甚至就算他想要傷幾個人再走的話,也同樣可以做得到。
那麼他到底是爲了什麼呢?只是純粹的悲天憐人嗎?
豹子剛纔只是認爲莫一凡是個騙子,爲了怕自己殺了他,所以纔信口胡說的,可是現在真的證實了莫一凡的確有驚人的醫術,並且也根本不怕自己等人對他的威脅,豹子心中卻反而更加疑惑起來了。他可不相信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麼聖人的存在,就算真有聖人,也未必會對他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劫匪仁慈吧?難道這個人有什麼陰謀?
念及此處,豹子心中聳然一驚,再次疑惑地看了莫一凡一眼,然後皺着眉頭對麻子臉說:“聯繫一下阿平他們,看看警方有沒有什麼異動?嗯……一個小時的限期馬上就要到了,警方如果不肯接受條件的話,也應該有點兒反應了,還有……問問阿東他們,那些人質有沒有什麼異狀?”
“是,老大……”
那麻子臉似乎專門負責上下的聯絡問題,拿出對講機吼了半天,竟然一個都接不通。
“老大,這……這對講機好象壞掉了!喂……拿你們的試一試,怎麼搞的嘛……”
“老大,我們這邊也聯繫不上……糟糕,應該是信號被幹擾了,我們彼此間距離這麼近都聯接不上!”
豹子越聽越是心驚,嘩啦一下將手裡的突擊步槍拉開了保險,對麻子吼道:“快……立刻下樓去看一看情況,還有你們……對講機用不了就用手機,這時候也別怕暴露了!”
麻子答應一聲,拔腿就跑,另外幾個人也預感到事情有些不妙,紛紛掏出手機來,但隨後才發覺手機根本沒有信號。
豹子拉着娜娜退後了幾步,然後惡狠狠地瞪着莫一凡,說:“你……這一切一定和你有關係,是不是?”
莫一凡嘆了一口氣,攤了攤手,說:“其實我只是做了一些我份內的事而已,我並不是警察,本來不想多管閒事,你……哎,我也只是爲了自保,對不起了……”
與此同時,莫一凡只聽耳內傳來曾國強略帶興奮的叫聲:“ok,這幫小子乾的不錯,所有炸彈安裝完畢,馬上開始定向爆破倒計時……莫一凡,你的任務圓滿完成,現在立刻跳樓逃生……倒計時開始……五、四、三……”
莫一凡雖然一直在同劫匪們涉,但是耳中一直聽到飛虎隊第一小組的行動進程,知道十二名小組成員已經成功地控制了八樓所有劫匪。
事實上八樓的劫匪並不算很多,而且大多是些被真正的劫匪臨時逼迫入夥的大廈保安。
這些人的意志本來就不堅強,明知道自己現在乾的是掉腦袋的事情,就算真的幹成功了,過後會不會被殺掉滅口也不知道,因此心理是最脆弱的。而且他們手裡的武器也是最差的,大多數手裡不過有一把老舊的手槍,有的人甚至只是拎着一把電棍充數。
而且這層樓內聚集了全大廈所有的人質,雖然都被分批看押在各個角落,但是還是讓飛虎隊的特警們有了可乘之機,很輕易的混入了其中,然後幾個方位同時動手,居然真的一槍未開,無聲無息地解決掉了這個樓層內的所有劫匪。
另外,也幸虧爲了保證九樓珠寶城的安全,八樓和九樓之間沒有設立滾動扶梯,要上九樓除了走消防樓梯就只有坐升降電梯了。也正因此,八樓發生的這些事,九樓的那些劫匪竟然毫無所知。
不過要想解決一樓和九樓的劫匪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劫匪們的主要力量都集中在這兩個樓層,單靠這區區十二個飛虎隊特警,那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曾國強就決定採用定向爆破的方法,一次性將九樓的劫匪消滅掉,再由特警們毀掉大廈內的所有升降機,這樣只要十二個人守住滾動扶梯和消防樓梯,就能保證人質的安全,而這時候大廈外的特警再集中力量全力攻擊一樓的劫匪,必可將所有劫匪一網打盡。
十二名飛虎隊特警的動作很快,在解決八樓的那些劫匪之前,就已經先開啓了電子信號屏蔽裝置,現在除了他們警方的專線之外,整幢大廈裡就連手機信號都無法接通了。
此外,十二位飛虎隊成員已經把八樓至六樓劫匪們安裝的炸藥拆除,並且在八樓與九樓之間的空調夾層裡安裝了威力足夠的定向爆破炸彈。
這個定向爆破炸彈的安裝十分有講究,因爲這幢大廈可不僅僅是九層樓,再往上就是正常的居民樓了,儘管警方已經把樓上的居然安全撤出,但是若是炸藥的威力太大,真的連十樓也敢炸燬了的話,那麼很可能會令整幢大廈全都傾蹋下來的。而這大廈上面至少有數百戶的居民,時間緊迫,警方可沒有辦法把整幢大廈所有的人全部撤離,所以這爆破不能出現一點兒的差錯。
爲了確保不會引起大廈的崩塌,所以十二位特警只是在九樓內有劫匪駐足的地方纔安裝了炸藥。確定各劫匪所在的準確位置,警方動用了目前最先進的熱能探測儀,並且通過莫一凡的目視提示做出了細微的調整。
但是劫匪是活的,雖然飛虎隊特警們的動作很快,但是也很難保證所有的劫匪都留在原地不動,尤其是以豹子爲首的匪徒,這幾個人都是劫匪中地位較高的指揮者,並沒有固定的駐防地點,所以控制他們的位置就是關鍵中的關鍵。爲了不讓那些劫匪走來走去,莫一凡的主要任務就是引住他們的注意力,而莫一凡也的確做到了這一點,可是莫一凡沒想到直到即將爆破的最後時刻,曾國強才提醒莫一凡離開。
這到不是說曾國強不拿莫一凡的生死當一回事,實在是之前他們都親眼目睹了莫一凡抱着李佑佑一起從九樓跳下來都毫髮無傷,所以纔沒有事先提醒,在他們的計劃裡,莫一凡只要爆破前的最後一兩秒鐘從樓上跳下來就會平安無事,卻又哪裡想得到莫一凡現在早就已經是強駑之末,讓他再從九樓跳下去,根本就是真正的自殺行爲了!
但是此時此刻莫一凡已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了,豹子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而爆破倒計時已經開啓,他除了跳樓之外,就只有陪着這些劫匪一起被炸得粉身碎骨了!
當曾國強數到三的時候,豹子也已經血眼通紅的把突擊步槍的槍口對準了莫一凡。
莫一凡沒有再猶豫,立刻開啓了全機械狀態。以他現在的狀態來看,他最多隻能再開啓全機械狀態一秒鐘左右,這次開啓了之後,他在短時間內都不可能再一次開啓全機械狀態了。而在一秒鐘之內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落到地面的,所以他這等於是在飲鳩止渴,等到全機械狀態一關閉,他就難免落一個摔成肉泥的慘狀。
可是面對豹子的突擊步槍,他如果不進入全機械狀態的話,是絕對不可能躲過子彈的掃射的,甚至連窗口都出不去,所以爲今之計,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死馬當做活馬醫了!
“嗒嗒嗒……”豹子的反應也不慢,聽到莫一凡說到對不起的時候他的手指就已經扣響了扳機,子彈如同雨點兒般潑灑了過去,但是進入到全機械狀態之中的莫一凡身形竄動的速度比起子彈來還要快了一線,那些緊追在後的子彈根本連莫一凡的一片衣角也沒有碰到,莫一凡就已經從窗口一躍而出,凌空向下墜去。
莫一凡早已經作好了打算,再憑空落下的一瞬間,探手將劫匪們剛纔把他吊到樓上的那條鋼索抓在了手中。雖然這鋼索早就已經從外牆的固定滑輪上拆了下來,不過有這條長達數十米的鋼索在手,或者也可以在關鍵時刻救他一命,這是他現在唯一可以抓到的唯一的一點希望了。
一秒鐘的時間轉眼即逝,莫一凡不敢等到自己的生命力完全耗盡,就已經迅速地退出了全機械狀態,勉強讓自己維持在半機械狀態之中。
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在莫一凡頭頂傳來,九樓的十幾處地面同時爆起了火光和硝煙,那些劫匪們大多沒有什麼防備,頓時在爆炸的同時化作了無數的血肉爛泥。
莫一凡只覺得後背一片灼熱,一股強勁的氣流從上面壓了下來,頓時令他下墜的速度加快了一倍還多。最倒黴的是他的身體被這股爆炸後產生的氣流同時向外推出了三米多遠,這樣一來他就距離大廈的主牆遠了不少,他再也沒辦法象剛纔第一次跳樓那樣,利用手掌不停地對着大廈的主牆拍擊來減緩下墜的速度了。
面臨絕境,莫一凡卻沒有絲毫的慌張,事實上他處於半機械狀態時也根本就和一個機器人差不多,屏蔽了人類的大多感情,無悲亦無懼,無憂亦無喜,冷靜得象是一部精密的機器,只知道通過對環境的觀察,做出最冷靜的判斷。
他知道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手中抓着的這根長長的鋼索了,剛纔從樓上跳落時,他也沒來得及仔細觀察這個鋼索的另一端在哪裡。
假如這鋼索的另一端是固定在大廈內的某一處的話,那麼他現在就還有一絲活下來的希望。不過他可不敢把希望全部寄託在奇蹟上,假如這鋼索的長度超過了從九樓到地面的距離,那麼鋼索的另一端即使固定着,對他也不會有任何的作用。另外,樓上的爆破聲十分驚人,尤其是主要劫匪都在他剛纔所在的位置,那裡的炸藥肯定裝得最多,在那麼強烈的爆炸下,就算是鋼索也可能會被炸斷,所以他指望這鋼索自然吊住他的可能性絕對不會超過百分之一。
等待命運的恩賜絕對是一種愚蠢的行爲,莫一凡當然不可能把希望寄託在虛無飄渺的可能上。所以他很快就制定了新的計劃。
這條鋼索的重量不輕,全力一揮之下,完全可以砸碎大廈十毫米厚的玻璃。而從九樓墜下的過程中,他只要能夠讓這鋼索成功地套中一次樓內的東西,就完全可以脫離粉骨碎身的下場。
此時莫一凡是面朝下,身體的角度幾乎與地面平行,這樣子可以儘可能的增加風的阻力,使他下墜的速度快一些。但是爲了實行他的計劃他只好再次變幻身形,在空中微微一挺腰,變成了頭上腳下的角度。隨後雙臂灌注了最強的力量,猛然將手中的鋼索向對面的大廈玻璃窗甩了過去。
他這一甩的力量相當不小,本以爲定然可以砸破玻璃窗,讓鋼索蕩入大廈內。可誰知道他一甩之下,卻猛然感覺到鋼索的另一端彷彿墜了一塊沉重的鉛塊似的,鋼索是甩了出去,但是角度和方向完全不對。
“蓬——”的一聲,大概十幾米長的鋼索帶着兩個人重重的撞在了大廈的主牆上面。一聲清脆的驚呼聲傳來,隨後就見一把沉重的突擊步槍從那兩個人的身影中甩了出來,翻着跟頭貼着莫一凡的耳邊飛過,然後在空中划着斜斜的拋物線飛快的掉落了下去。
莫一凡微一詫異,這纔看清,原來鋼索的另一端居然連着兩個人,正是劫匪的老大豹子還有那個娜娜。
兩個人現在樣子都十分的狼狽,娜娜頭髮散亂,衣裳破爛不堪,臉色慘白如紙,而豹子的身上則到處都是血污,一條大腿從中間斷開,膝蓋以下只連着軟軟的一層皮,骨頭估計已經被炸成粉末了。
最恐怖的是豹子的半邊臉都已經被炸飛了,露出白森森的面骨,看起來彷彿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殭屍。
此時豹子的一隻手仍然緊緊抱着娜娜,儘可能的把娜娜保護在他血肉模糊的胸膛內。而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抓着鋼索的另一端,將他們兩人同莫一凡通過鋼索緊緊的連在了一起。
剛纔莫一凡全力一甩,將兩人甩到了大廈的主牆上,碰撞的正好是豹子的那條斷腿,這傢伙到也強悍,居然連吭也沒有吭一聲,這樣是換作是一個普通人,只怕早就已經痛得昏過去了,反到是娜娜被驚得尖叫起來。
莫一凡想不到在最後的一刻,這兩個人居然也從爆破的中心地帶裡逃了出來,還用這種方式同自己綁在了一起。因爲剛纔他們三個人都是同步向下墜落的,所以莫一凡根本就沒有感覺到鋼索的另一端居然還有兩個人。現在由於莫一凡的甩動之力,使得豹子和娜娜撞到主牆之後身形略微停頓了一下,而莫一凡的身形卻再繼續墜落中,於是鋼索瞬間繃得筆直,帶動那兩個人又再次快速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