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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侯府,青崖小築。
“啪!”
一聲輕響過後,裴越看着自己微微泛紅的手背,嘆道:“我現在是傷者,或許你可以對我溫柔一些。”
葉七挑眉道:“溫柔?這是你新認識的姑娘?”
裴越失笑道:“這段時間別說姑娘,我出府之後連老奶奶都沒見過。”
葉七白了他一眼,仔細幫他換好傷藥,然後用細紗布包紮好傷口,動作非常細緻,嘴裡卻毫不留情地說道:“敢情是憋得慌,難怪你的手這麼不老實,若是真的忍不住,可以去找你的林妹妹呀。”
裴越只能舉起雙手道:“你要怪就怪它們罷,我什麼都不知道。”
“憊懶!”葉七笑了笑,又幫他穿好長袍。
雖說葉七近來吃醋略顯頻繁,但是裴越卻覺得自己樂在其中,因爲這是他極爲難得的悠閒時光。不用去想朝中那些勾心鬥角,不用理會那些陰謀算計,浮生偷得半日閒,聊以慰藉罷了。
葉七正準備轉身離開,忽然發現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住,扭頭瞧見裴越小心翼翼拉着自己的可憐模樣,忍俊不禁道:“你又來!我告訴你,不要再裝模作樣,我可不是蓁兒妹妹,被你幾句話就哄得雲裡霧裡。”
“只是想同你說說話,坐。”裴越溫聲道。
葉七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便在他身邊坐下,輕笑道:“說罷,什麼事?”
裴越試探性地握住她的手腕,見她沒有反抗,登時心中大定,緩緩道:“等過段時間沁園開了,想必就沒有什麼瑣事,咱們是不是得商量一下婚禮的事情?”
按理來說這種事輪不到他們兩個親自出手,可是葉七孤身一人,裴越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多了一個姐姐而已,終究要他們自己決定。
兩人早已情定終身,且論親密程度早就越過朋友的界限,葉七倒也不會嬌柔作態,只是略有些疑惑地說道:“商量什麼?這種事都有現成的章程。”
裴越搖頭道:“這是你我這輩子最重要的大事之一,豈能馬虎大意?我絞盡腦汁只想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回憶,所以才提前跟你商量一下。
”
葉七眼中含笑,饒有興致地說道:“我必須提醒你,那天可不只是你和我的婚事。”
裴越早有準備,坦然道:“谷姐姐那邊不用我操心,到時候她那幾位兄長肯定要回來,讓他們自己操辦即可。葉七,我打算給你預備二百五十六擡嫁妝。”
葉七驚訝道:“你瘋了?”
當年祁陽公主出閣的時候嫁妝計一百二十八擡,如此便已經震動京都,那一日可謂萬人空巷。一般來說,高門大族嫁女準備六十四擡嫁妝便已經足夠,畢竟這嫁妝可不能敷衍了事,每一擡都得貨真價實,否則女子來到婆家之後會遭人恥笑。
裴越微笑道:“我把葉家老宅的地買下來了,按照北地園林的風格在修園子,年底之前肯定能完工,到時候你就從那裡上轎。”
葉七定定地看着他,柔聲問道:“何時買的?”
裴越握着她的手掌說道:“回京之後那段時間。”
葉家祖宅和凌家的宅子位於西城開明坊內,和當年的陳家大宅隔着一條街。永寧元年秋天那個流血夜後,周遭諸多宅子都毀於大火,陳家大宅更是被燒成一片廢墟。葉家本就無人居住,凌家則要悽慘許多,裴越的親生父母就在那一夜不幸離世。
從那之後,兩人都沒有再回過開明坊,畢竟十多年過去早已物是人非,當初的宅子也被別人新建的院落取代,所有的痕跡消失得無影無蹤。回去看一眼也無法睹物思人,不過是徒增傷感而已。
葉七心中感動,然而一想到二百五十六擡嫁妝的壯觀景象,恐怕前面的人都已經進了中山侯府,後面還有人沒出發,那肯定會成爲都中人人側目的奇觀。
一念及此,她忍不住笑着搖頭道:“太招搖了,我不習慣。再者說了,那麼多嫁妝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最近往沁園裡投了那麼多銀子,又要在下面州治增開幾家,到時候難道去找太平錢莊借賬?”
裴越感慨道:“說起銀子,最近我才知道原來京都的勳貴們富可敵國,隨便一個伯爵府都敢帶着十幾萬兩銀票來找我,說是想買一份沁園的股子。”
葉七頷首道:“爲了謀逆案的事情?”
她知道皇帝將謀逆案的調查之權交給裴越,連太史臺閣的主事和刑部侍郎都成了裴越手下使喚的人,雖說很多人在五月十九那一夜沒有直接站出來成爲劉讚的馬前卒,可是這不代表他們和劉贊毫無瓜葛。譬如那次朝會上一些文臣將刺殺裴越的嫌疑引到二皇子身上,若非劉贊暗中指使,怎會形成那麼大的陣勢。
如今開平帝在宮中靜養,基本不理朝政,謀逆案几乎是裴越一言而決,有些人自忖跟燕王關聯不深,卻又害怕殃及池魚,只得想方設法給中山侯府送銀子。
文官不敢登門,但是總能找到關係親近的勳貴,於是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至少有六百多萬兩銀子從裴越面前飄過。他們的藉口完全一致,每個人登門拜訪都是想要入股沁園,內中深意無需贅述。
裴越將這些日子的事情隨便挑幾件告訴葉七,隨後又道:“也不單單是謀逆案的瓜葛,陛下不知道怎麼想的,遲遲不肯定下京都守備師和五軍都督府的新任主官。那些閒散在家的勳貴們就像聞到魚腥味的野貓一樣,變着法地想給我送銀子。”
葉七知道那可是兩個大權在握的顯赫官職,一想到那些權貴們對着裴越使勁巴結的場景,她不禁心生感慨。
與幾年前剛認識的時候相比,裴越無疑成熟了許多,同樣肉眼可見地多了疲憊之態。
她忽然湊過去,輕聲道:“閉眼。”
裴越怔了怔,緩緩閉上眼睛。
然後便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猶如被清涼的露水碰了一下。
再睜開眼,葉七已經側身對着他,耳根已然發紅。
裴越不禁吞了口唾沫,相識至今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擁抱而已,倒不是他非要裝正人君子,確確實實不是葉七的對手,亂來的話真的會捱揍。
其實他知道葉七不會動手,就像那次行家法一樣,終究只是口頭威脅而已。
可他不願意讓葉七丟掉那份驕傲的性情。
只是眼下這個機會千載難逢,他不願眼睜睜坐失良機。
“閉眼。”
裴越主動靠了過去,在葉七耳邊有樣學樣地說道。
葉七雙手攥緊,衣袖握在手心裡揉成一團,她沒有像以前那樣一把將裴越甩開。
“罷了,這傢伙身上還有傷……”
葉七心中如是默唸,緩緩垂下眼簾,修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
裴越緊張得心快跳到嗓子眼,用盡全力才穩住身體,當他親在葉七臉頰那一刻,只覺得人生終於不謂虛度。
雖然葉七強行保持鎮定的樣子很笨拙,可是她這般難得一見的神態卻又極其勾人。
裴越伸開手,輕柔地抱住葉七。
便在這時,葉七忽然站起身,緊張地整理一下衣袖,裴越茫然不解地看着她,隨即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來,桃花的聲音非常不合時宜地響起來:“少爺,少爺。”
“何事?”裴越咬牙回道。
桃花進來一看,有些好奇爲何葉姐姐要離少爺那麼遠,不過想起正事倒也沒有囉嗦, 快速地說道:“少爺,宮中內監來宣旨,陛下讓你立刻進宮。”
裴越沉默不語,片刻之後起身向外走去。
葉七看得清清楚楚,這傢伙一邊走一邊張嘴無聲唾罵,盡是些不堪入耳的詞語。
待他離去之後,葉七面帶笑意坐在方纔裴越坐過的椅子上,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這些年來兩人的過往。
城外官道相救,北郊小院初識。
泛舟綺水,河畔漫步見本心。
荒野相依,萬軍叢中不分別。
“傻子。”
她輕聲說着,眼中柔情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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