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爲何要留他?”胡才離開後,典韋有些疑惑道:“看這胡才也不像什麼有本事的人物。”
“這世上沒本事的人佔九成,我若只挑有本事的人用,便是盡攬天下之才,恐怕一州都不能填滿,況且那胡才識字,能帶兵,便已經超過了八成人,便是當一校尉也綽綽有餘了。”陳默一邊安排事情,一邊笑道。
而且經此一事,胡纔跟河東那些豪紳是徹底撕破了臉面,帶回河東,也不可能跟那些人再聯手,反而比其他人用着更放心。
“你與李樂竟然願意將晉陽、榆次、陽邑這等地方拱手讓於楊奉?”下午,陳默將中都的事情處理完,叫來胡才研究太原郡地圖,這晉陽、於此、陽邑算是這太原郡境內最好的地段,土地肥沃,交通便捷。
胡才聞言有些鬱悶的道:“主公有所不知,上次在楊縣撕鬥,末將損失慘重,如今麾下這些兵馬,多是新招的,當初剛來太原時,兵馬也不過三千餘人。”
“也是,那楊奉確實有些本事。”陳默點點頭,當時平陽和襄陵他拿的毫不費力,唯獨楊縣,試了幾次都沒辦法滲入進去,只能靠着他們三家內鬥,方纔破了楊縣,但最終得到的,幾乎是一座空城。
“主公太過高看那楊奉,若非其麾下有一良將,安能有今日之勢?”胡纔不屑道,楊奉若真有本事,也不會這麼多年跟他們三人分佔白波谷。
“哦?良將?”陳默聞言,卻是目光一亮,看向胡才笑道:“可否細細說來?”
胡才點點頭,想了想道:“此人名爲徐晃,楊縣人,出身也算楊縣豪族,以前乃是楊縣縣吏,後來我等佔據了白波谷後,楊奉盤踞楊縣,將此人招入麾下。”
陳默點點頭道:“有何本事?”
“徐晃膂力過人,擅使大斧,戰場之上,無一合之敵,頗爲驍勇,而且精通兵法,此番楊鋒能夠迅速攻入晉陽,便是此人之功。”胡纔有些羨慕道。
當初他可是有意將徐晃挖到自己身邊來,設了離間計挑撥徐晃與那楊奉之間的關係,可惜時間不足,否則自己何至於淪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楊縣那鄉里聯防之策,可是出於此人之手?”陳默笑問道,楊縣的防禦是沒問題的,當時楊縣有三萬兵馬,就算不主動出擊,如果能再多派些人馬巡視,陳默想要以少勝多可不容易,只是當時三人互生吞併之心,才讓陳默得了便宜,一舉將白波賊趕出河東,當時陳默以爲這是楊奉之策,如今看來卻有可能出自此人之手。
“正是。”胡才點了點頭道:“雖是效仿主公,但末將覺得此人調度頗有些本事。”
陳默點點頭,那是自然,這鄉里聯防說起來簡單,但最考教的就是調度統籌的本事,鄉里之間聯合起來,支援也必須及時,還得防備敵人伏擊,不說徐晃本身根據楊縣的地形做了調整,單是這份調度之能,一般人也做不了。
“你確定那李樂便在祁縣?”陳默將這件事情放一邊,看向胡才道。
眼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想要在此期間拿下太原,必須速戰速決,若是一城一城的打,以河東目前的兵力,不知要打到何時,雖說是打了個心理戰,但若真的在成親之時沒到,陳默擔心蔡翁會不會直接提劍來砍自己。
“若是無事時,定是如此。”胡才點點頭道。
“那就依計而行,界休與鄔縣接手之後,你帶三百人帶足糧草去投奔,糧車之中我會安排幾十人藏於其中,待得入城之後,你們伺機擒拿李樂,佔據城門,我率領大軍隨後便至。”陳默笑道。
至於胡纔是否會有二心,跟那李樂合謀害自己,陳默不擔心,胡才的家眷都在這裡呢。
“主公放心,末將定不負主公所託。”胡才連忙躬身道。
“王叔!”陳默扭頭看向王彪。
“末將在!”王彪上前一步躬身道。
“這一次你和鄭叔前往,你帶些人藏於糧車之中,鄭叔則跟隨胡才一起進城,千萬小心。”陳默看向王彪道,王叔和鄭叔也需要一些功勞來坐穩目前的位置。
“末將領命!”王彪一禮道。
“事不宜遲,你們立刻動身,讓鮑庚來見我。”陳默起身道。
“喏!”
兩人答應一聲,轉身離去,很快,鮑庚飛奔而來,對着陳默一禮道:“主公,你找我?”
“嗯,你率騎兵,沿汾河往上,注意祁縣動向,攔截兩岸信使。”陳默點點頭道,他麾下騎兵不多,一般都是做偵查或是襲擾,很少正面與人作戰。
“喏!”鮑庚連忙答應一聲,轉身離去。
陳默命崔耿留下來守城,將胡才的降兵召集起來,原本的將領留在城中輔佐崔耿,陳默從軍中挑選原本的將領官升一級,跟隨自己出徵,之前奇襲中都,還能封鎖消息,但現在要打祁縣,消息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封鎖住了,胡才麾下,本就有楊奉和李樂的探子,陳默封鎖了中都,但界休和鄔縣卻封鎖不了,所以他要跟李樂、楊奉搶時間,先一步拿下李樂,然後再集結兵力跟楊奉鬥一場。
……
次日,正午時分,祁縣衙署,李樂正抱着一名美女飲酒作樂,南邊有胡才擋着,陳默便是發兵來攻,一時間也打不到他這裡,所以相比於胡才的緊張,李樂這裡卻輕鬆無比,每日飲酒作樂,好不快活。
正跟懷中女子嬉戲,卻見一名將領從門外進來,躬身道:“將軍,出事了!”
“能有何事?”李樂不甚在意道:“莫不是那楊奉打來了?”
之前他差點砍了楊奉,如今兩家關係惡劣,四周又沒什麼大敵,楊奉打來他倒是不奇怪,不過最多也就小規模打一打,眼下都是剛剛佔據了地盤,這個時候可不是動手的時候。
“非是楊奉,而是胡纔將軍!”那將領躬身道。
“胡才?”李樂冷哼一聲道:“憑他也敢來這裡放肆?”
“非是尋釁,而是前來投奔,還帶來了二十幾車糧食!”那將領躬身道。
“投奔?”李樂冷笑一聲,當初楊縣是怎麼沒的?不就是楊奉接受了他們的投奔麼,他可不想楊縣之事在這裡再上演一次,皺眉道:“他帶來多少人馬?”
“三百餘人,形容有些狼狽!”將領躬身道。
“三百?”李樂站起身來:“究竟發生了何事?莫非那陳默在此時打來?”
“末將不知,不過今日清晨有斥候來報,沿河一帶出現不少騎兵截殺我軍信使。”將領躬身道。
“爲何不早報?”李樂聞言怒道。
“將軍當時正在……”將領看了李樂懷中的女子一眼,低聲道:“不敢打擾將軍。”
“去見見他!”李樂冷哼一聲,沒再多言,帶着人馬來到城門處,正看到城門口二十幾輛糧車被人攔在城外,四周還有不少胡才的將士。
“胡兄,這是爲何?”李樂示意四周圍着的將士後退一些,看向胡才道。
“李兄。”胡才澀聲道:“在下此番乃是真心來投,還望李兄看在往日情分之上,留我一條活路,胡才願向李兄效忠。”
說着,竟是直接跪下來。
李樂沒有上前攙扶,而是讓身邊的將士將胡才扶起來,看了看胡才,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將士,皺眉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河東那些豪紳……”胡才嘆了口氣:“他們已與陳默聯手,我念在昔日情分之上,讓他們入城,誰知這些人卻暗中帶來了陳默的人馬,不查之下中都城便被這些人佔領,界休、鄔縣也因這些人相助,被陳默輕易拿下。”
“陳默此人,還當真是詭計多端!”李樂冷哼一聲道:“胡兄莫要擔心,先入城歇息,那陳默立足未穩,我等商議商議,或許可助你奪回城池。”
胡才搖了搖頭道:“在下願助李兄奪城,不過……這統帥一方,看似風光,但在下已經不願再參與其中,只求能安穩度日便好。”
沒出息!
李樂心中不屑,也有些懷疑胡纔此言是否是在誆騙自己,誘自己幫他奪回城池?不過畢竟是昔日一起的,此刻見胡才落難,李樂也不好不幫,當下道:“胡兄,非是在下不信,只是你這些人,需要放下兵器方可入城。”
“這是自然。”陳默早已算到了這一點,已經有了安排,當下命王越等人放下兵器,又看了看糧車,眼中有些不捨道:“李兄,這些是我最後的東西,如今便贈於李兄,也算多謝李兄收留之恩。”
李樂瞟了那些糧車一眼,雖有些心動,不過還是搖了搖頭道:“我等亦算豪傑,怎能貪墨胡兄之才?胡兄放心,這些糧食依舊歸你,我已命人爲你安排了軍營,便先帶着他們去休息,今夜我便設宴款待胡兄,也算爲胡兄壓驚!”
“多謝!”胡才聞言臉上泛起喜色,連忙躬身道。
李樂搖了搖頭,有些不屑,怎麼說也是統帥過千軍萬馬的人物,如今卻爲區區幾車糧食這般作態,果然,被那陳默嚇破了膽,自己昔日竟然將這等人當做敵手,實乃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