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做口舌之爭,今天就到這裡吧。”宋義於情於理都說不過項羽只好避他而去,臨走的時候沒有忘記丟下一句,“請項將軍看好你的人,還有你自己,記住你只是一個次將,一切事情聽從我的安排。”
宋義揹着手十分雅士地走出了帳篷,帳篷裡邊卻傳出來了項羽那不屑的大罵聲,此時此刻業修也已經換好了楚軍的衣服拿上了一把戟有氣無力地站在了門口,雖然只是斷斷續續地聽到了他們的一點談話,不過憑藉他豐富的歷史知識他知道此地便是安陽,而前方不遠就是漳水,再過去便是二十萬秦軍雄踞的鉅鹿,這個鉅鹿之戰乃是項羽本人成就一生功名的舞臺,而那個叫做宋義的上將軍基本上也就活不了幾天便會被項羽斬殺在這小小的安陽境地了。
“哼!”宋義十分孩子氣地衝着業修瞪了一眼便揚長而去了,只是緊跟着出來英布雙眼奸邪地死死沒有離開過他。
“你後背上的的東西是什麼?”英布輸得很不服氣,但是又不得不服。
業修知道他說的什麼,故意裝腔作勢吹着口哨:“刀法的最高境界,你等凡夫俗子是絕對看不明白的。”
“哼!總有一天我會再領教你的高招。”英布對着業修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右手,表明了自己不會放棄跟他一決雌雄的心情。
業修小聲一笑奉勸道:“還是贏了這一戰再說吧英布將軍,前面可有二十萬秦軍等着你去斬殺。”
“那二十萬雜碎又怎麼能和師弟你相提並論。”英布的嘴角又一次拉出了深邃的笑痕,他的眼睛越發的犀利,看來比不過業修他做什麼都提不起太多的興趣。
英布默默第走了,項羽一個人在營帳之內睡着大覺,再一次回到了西楚軍營之中業修感觸良多,雖然妖刀的實力還是挺強卻已經遠遠比不上天意如果這個時候還有什麼更爲強大的敵人出現自己恐怕也不好應對,而東海君口中的神鬼軍以及那遙不可及的神鬼三劍更是聽得自己莫名其妙,還有名劍橫塵,還有季姜,還有嬃兒,這些人和事情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次相見。他依靠着那根長長的戟將頭輕輕靠了上去,有時候太多的血腥殺戮決戰讓業修覺得特別的累,他索性不顧旁邊那個執戟郎的反對丟掉了東西乾脆就躺倒在了項羽的營帳門口。
“喂,你不怕砍頭啊,盡然敢私自休息。”那個執戟郎小聲地招呼着他。
業修擡頭輕笑一聲:“呵,拍什麼老子有項羽大將軍罩着,誰敢砍我的頭就讓他來砍吧,我無所謂。”
“恩……”那個十分驚歎,只當是自己見過膽大的卻沒有見過不要命的,沒有辦法只好自己一個人好好站直了身體守在原處。
業修好好地舒展着自己的身體,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嬃兒,這個時間段她會做些什麼呢?分開了這麼久或許她早就已經另外嫁人了吧,還是同樣可憐兮兮地一個人在家裡等着自己,業修不敢想太多了,有些時候情感方面的東西會讓他充滿了動力,但更多的是牽絆,他知道自己或許真的是承載這個時代變數的人,所以好多事情必定身不由己。
西楚大軍駐紮安陽已經四十六天,業修做了一段時間的執戟郎中還能拿到相當於工資的三百石報酬,只是依舊沒有那個什麼狗屁韓信的消息,他很納悶這個歷史名人軍事天才不是早就應該出現在西楚軍營之中並且和自己當上同一個職位成爲一名執戟郎中嗎?而這段時間項羽也算是始終不得志,任憑一身力氣和抱負卻無處施展,宋義那個上將軍依舊只是推搪說再看看形勢,儘管大多數人都知道再這樣看形勢只會眼睜睜地看到秦軍把義軍給滅了。
豔陽高照,照得帳篷外面的業修懶洋洋地又想要入眠,只是當自己快要筆直站着進入夢鄉的時候被什麼人給拍了一下肩膀。
“拍你妹啊!”業修沒有好氣回頭罵去,結果沒想到第一映入眼簾的竟然是身爲末將的范增。
“什麼……”范增也算是智者加軍師級別的人物卻根本聽不懂業修罵的什麼意思。
“原來是範將軍!”業修自認爲和范增也算是密談過好幾次自然也不需要太過多禮。
范增揮了揮手示意業修不要說話拉着他到了一個角落裡邊,他的眼神卻有些詭異:“小子多日不見,可好!”
業修恭敬地拜了一下說道:“心情還算不錯,只是連日以來軍內似乎沒有什麼動向感覺有些乏味。”
“哦!”范增有些驚異地看着業修,可以說從上次定陶破城一戰開始他就一直注意着這個少年,“不知道你對這次戰局有什麼認識,可以和老夫談談嗎?”
業修早就看出了范增的想法,他無非又是已經想到了很多關於克敵制勝的辦法只是一時間沒有拿定注意,而這個軍營之中能夠和他這樣的智叟能夠攀談一番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范增見業修有些疑慮,直口就言:“小子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
業修點了點頭,把長戟丟到了一邊:“王離雄兵二十萬圍困鉅鹿雖然看上去不可一世,實則破綻百出根本就不堪一擊。”
“怎麼說?”范增只知道常人都會覺得以六萬兵力對抗二十萬兵力根本就是天方夜譚,自己心中雖然早就已經排兵佈陣完畢卻想聽聽其他人等還有什麼高見,沒想到業修一言就驚奇了自己內心的波瀾,可謂又驚又怕。
業修稍微想了一下歷史書中的記載,娓娓道來:“秦軍數量之龐大可是長途奔襲疲於奔命,只要斷其糧草便能亂其軍心,到時候憑藉我軍的氣勢定能將它二十萬大軍消滅殆盡。”
“好,可是怎樣才能斷其糧草呢?”
“據我所知鉅鹿縣南有河名爲漳水,我軍可以兵分兩路分別路過漳水襲擊秦軍,一支部隊在於強攻,另外一支部隊則需要抱有必死的決心與秦軍決一死戰並且斷其糧草。”業修想了一下,繼續說道,“要讓士兵抱有必死的決心就必須有所作爲?”
“要怎麼樣做?”其他范增也想到了這一個攻擊套路,只是要提升兵士的士氣太難,尤其是敵衆我寡的壓力之下。
業修搖頭嘆道:“這個很簡單,只需要讓士兵帶上三天的糧食,然後把所有的鍋碗器具都給砸掉。”
“如此一來不就是必死無疑了嗎?”范增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連大人你都覺得是必死了,其他兵士當然也會這認爲,行軍打仗若每一次都當做必死一樣看待,你認爲這樣的一支軍隊會有什麼樣子的表現?”業修咧嘴咳了一聲。
“好!這就是兵法上的置之死地而後生嗎?妙計,妙計!”范增異常激動,他的眼中再一次閃爍出來奇怪的光輝,在他眼中業修這個人的確能力非凡,這樣的人卻心甘情願要做一個什麼執戟郎中,這樣的人太恐怖了,這樣的人究竟要怎麼樣爲他所用才能發揮最爲強力的作用。
業修捋了捋自己的頭髮,吹了一口氣:“還有一件事情需要項將軍親自去做,就是戰時把所有的鍋碗都砸了,他親自下令憑他的氣魄和威懾力,軍隊的士氣應該能夠得到最大限度的提升。
范增再一次點了點頭,彷彿業修纔是軍事,而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小小聽令之人。
“只是還有一件事需要現在去完成。”說到這裡的時候,業修又多了一些惆悵,“大人你也知道如今的上將軍是宋義,此人膽小如鼠也不會有什麼大作爲,有他在一天項將軍便不能得志報國。”
范增吃驚地張大了嘴巴,他依舊沒有想到業修的思維會如此細膩,不僅對戰事有着自己的見解,還對戰前的局勢瞭如指掌,他想了想慢聲道:“這裡只有你我二人,我也不妨實話實話宋義此人絕對是個庸才,有他在一定會阻礙整個滅秦大業。所以……”
“所以大人你早就已經決定要除掉此人好讓項將軍取而代之?”業修沒有絲毫避諱,當然他知道歷史的發展,他更能夠看清楚此時此刻范增心裡的計謀。
范增沒有說話,只是拍了拍業修的肩膀,有業修這句話他已經明確了自己的想法和計策,自己和業修的忘年之交可謂心智相投,原來都是爲了大事而不拘小節的人,等到此次戰役凱旋之後他定要向項羽推薦,拜業修爲將軍。
業修雙手抱在胸前,簡簡單單地露出了微笑,沒有絲毫壓抑也沒有絲毫假裝,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情,雖然是忘年之交不過那種君子之情,默契之情卻使他感覺到了難得的溫暖,他拜了一下范增,恭送他緩緩地離開了自己的身旁,不過當范增走出去沒多遠的時候他沒有忘記問了一句:“不知道大人可有在軍營之中聽說有一個叫做韓信的人?”
“韓信?不認識。”范增搖頭加揮着手走遠了,“這個營中已經不需要其他什麼人了,只要有你一個業修就已經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