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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一度的春闈終於落幕,作爲最終大贏家的顧遠歸,在去吏部報道之後,等待安排工作之間,開始了永無止盡的宴啊宴。
之前有備考作爲藉口,可以閉門謝客,不僅不會讓人覺得顧遠歸過於高冷,反而會覺得這是一個真正在做學問的名士。如今考試已經完了,名次也定了,作爲皇帝欽點的狀元郎,顧遠歸也就該粉墨登場,亮相給衆人看一看了。
別怪顧遠歸把這形容的跟去動物園看猴二似的,就他個人的經歷來看,狀元郎在推杯換盞的宴會上跟猴子真的沒什麼區別。
大家一窩蜂的來強勢圍觀,鼓掌歡迎狀元猴表演一段,最後再喂點吃的,完畢。
除了沒完沒了的大宴小宴,顧遠歸還像是趕場子似的,一家一家的遞帖子,有些之前給他下了拜帖但他沒見的重量級大佬,如今都是需要他挨個親自登門拜見的。一桌請了算完事?呵呵,他以爲他是誰,多大臉?
諸位面和心不和的皇子得挨個見吧?師父在朝中的重臣友人以及入朝爲官的師兄們,總得挨個送禮吧?本家顧家和外家顏家留在京中的老太君和老爺親戚總要親自登門探看吧?
還必須絞盡腦汁的應對,這麼一通心力交瘁的折騰下來,顧遠歸感覺自己的衣服都開始打晃了。
“不想去就不要去。”戚述特別的酷炫霸氣。
顧遠歸沒辦法做到他這樣,因爲上輩子顧行死,就是因爲他之前一心只有他小師弟白連,對外的形象顯得太高冷,仇恨值拉的滿滿的,他還在高位還好,一旦打落,落井下石的絕對比雪中送炭的多。經歷過記憶裡那樣的人情冷暖,顧遠歸這輩子無論如何都想要刷一下聲望值。
對長輩恭敬,對平輩禮遇,對晚輩溫和,哪怕自己累一點,也一定要得到一個好人緣!
“接下來只要再去皇五子那裡一趟,我還能剩下三天的休息時間,到時候陪我去找一下房子吧。”買房的錢,顧顏氏已經隨信一起送了過來。她雖然是寡母,卻因爲顧家還未分家,不便來京中和兒子居住,但買房的錢還是送的很利索的。
一如很多現代家裡有兒子的家長,早早的就已經爲兒子備下了買房買車的錢。顧顏氏身爲眼界高的世家大族更加兇殘一點,給兒子不僅準備了房、車,還一併準備了京郊帶溫泉的莊園,和百畝良田,以及各種進項的鋪子。給兒子的信中更是不斷的交代,娘不僅有自己的嫁妝,還有你父親、你祖父、你祖母留下的錢,咱家不差錢,你人情走動的時候一定不能小氣。
顧遠歸高度領悟了他孃的中心主旨,走禮送的都說十分妥帖的,當然,這不是他一個現代人能夠準備好的,都是戚述王府十項全能的管家給備置齊的。
“找房子幹什麼?”戚述一愣。
“住啊。”
“……你不和我住?”前幾個世界雖然也是隔着一堵牆分開住,但最起碼是住在一個房子裡,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如今卻要隔着一個院子了嗎?戚述對此堅決反對。
“之前考試借住可以,如今再住就要惹人閒話了。”
“閒話什麼?咱倆的關係?咱倆確實是在談戀愛啊。”一般和上位者談戀愛,十分容易被扣上佞幸、孌寵等侮辱性的字眼,但和承澤親王談戀愛則不同,因爲世代承澤親王除了斷袖、專情這兩個標籤以外,給人最多的印象就是眼光高。
不論是吃穿用度,還是古玩珍藏,都是比照着承澤親王這個位置所能達到的最高規格來,找愛人,也是一樣。
所以,一般說這人是承澤親王所欣賞ro喜歡的,那就代表了這人肯定有不俗的一面。
“就像是經過國家ios認證。”戚述一臉認真的解釋。
_(:3)∠)_他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但講不過道理就一定要講嗎?顧遠歸對此持保留意見。
房該買還是要買的,不過在買之前,顧遠歸要去二次拜會皇五子,畢竟小時候的交情在那裡,顧遠歸不能說翻臉就翻臉,在皇五子還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之前,他只能採取一點點疏遠的策略。
戚述本來是想點跟隨狀態的,奈何腦洞常換常新的正則帝先一步截胡,把兒砸召喚到宮裡進行再一次的陪吃活動了。
全程“▼_▼”冷臉。
正則帝充分感受到了,這是一個不那麼開心的死麪癱。qaq兒砸,你腫麼了?生氣了嗎?誰惹你了?昨天還好好的呢。
戚述其實也沒生氣,就是全程都在擔心顧遠歸會不會和白連舊情復燃。
爲了以防萬一,顧遠歸已經把顧行上輩子的記憶先和戚述通了下氣。戚述嚴肅正經的聽完之後,神色有些凝重,不是因爲未來誰當皇帝,也不是因爲要重新劃分勢力分佈,只因他死死的記住了白連是顧遠歸的真愛。
是的,沒錯,事到如今了,戚述依舊堅持認爲他們現在經歷的世界都是顧遠歸的上一世,每一世一開始還都不是和他在一起!
雖然上輩子的白連不珍惜,但戚述還是會擔心這輩子顧遠歸見到白連有什麼不同的想法,畢竟宿命這種東西,真的說不好的。
顧遠歸……其實也挺好奇見到白連本人他這個身體會有什麼反應的。
在去皇五子府邸前,顧遠歸就已經做好了會在宴會上遇到白連的準備,並已經想好了自己對外時要如何表現自己對白連態度改變的合理原因。
哪成想,根!本!沒!遇!到!
“上次你說有個自稱是我師弟白連的人……”顧遠歸在酒桌上,趁着一二分微醺之意,假意突然想起這事的對皇五子試探道。
皇五子的神色未變,就是眼睛裡的亮度暗了暗,沒有直接回答顧遠歸的問題,反而反問道:“你師父來信有提起你小師弟嗎?”
“沒有。”顧遠歸搖搖頭,這是實話,這次沒有顧遠歸多事給谷鬼子去信,谷鬼子根本就不曾提起白連,好像直接忽視了這個徒弟的存在。
“那就是說他並沒有離谷,不是嗎?”
“大概。”顧遠歸側目皇五子,拜第一個實習任務所賜,他覺得他好像有點明白這個蛇精病的意思了。
“所以,哪裡來的什麼自稱你師弟的人呢?不過是個騙子,我已經把他趕走了,不要在意。”
“哦。”顧遠歸點點頭,順着皇五子的話,表現出一副“果然如此,知道真相我就不會再去在意這件事啦”的表情。
皇五子笑的滿意極了。
宴無好宴,顧遠歸後面吃的基本有些心不在焉,但還是把他準備和皇五子說的話都說明白了,他開始入朝之後,就要開始勤勤懇懇老老實實的工作了,雖然只是個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但初爲人官,他定是要奮發努力的,也就沒時間長和皇五子出來聚會,希望他能夠不介意。
皇五子巴不得顧遠歸不要再來他的府上,好不小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自然是忙不迭的答應下來,對這個童年的友人親戚真是越看越滿意。
顧遠歸回去之後,便把他的猜測和戚述說了:“我覺得皇五子大概是囚禁了白連,你還記得賀席嗎?就是那個之前囚禁過的蛇精病。我看皇五子也病的不輕,他肯定是假裝不知道白連的身份,扣下了好爲所欲爲。”
“所以?”戚述的表情很冷淡。
“我們要不要派人去查探一番?”
“爲何要查探?”
“如果白連不是自願的話……”
“與你何干?”
三個問題,直接問倒了顧遠歸。是啊,以上輩子白連那個性格來看,顧遠歸救他,他可未必會感激,說不定等後面和皇五子虐戀情深了還會反過來怪顧遠歸多事,又或者覺得顧遠歸窺覬於他,是在故意拆散他和皇五子。
然後皇五子一犯病,顧遠歸再被捅死一次,他一定會鬱悶憋屈死的。
“是我之前想岔了。”顧遠歸曾經經歷過第一實習任務的崩潰,就下意識的以爲大家都會這麼覺得,殊不知很多人並不會像他這麼想。說句難聽的,上趕着犯賤的人有的是,一句“我愛你”足以成爲他們原諒一切的理由。而白連就是其中之一。
話題到此爲止,戚述從背後摟着顧遠歸,好像怎麼摟都摟不夠。
“皇上這次找你又幹什麼?”
正則帝是個奇人,在大家都知道他召戚述入宮陪吃飯只是爲了培養和兒子的親情的情況下,他還能次次一本正經的找到不同的理由來掩蓋,只因怕戚述拒絕陪他吃飯。上次是吏部考評,上上次是禮部考試,這一次是什麼顧遠歸還真的有點好奇,總覺得正則帝每次找的和戚述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理由特別好玩。
“商量你的職位問題。”
“……還敢更扯一點嗎?”狀元會安例授封從六品翰林院修撰,都已經傳了好幾百年了,有什麼好商量的?
別看翰林院修撰品級不高,但翰林院可是個專門爲皇帝起草詔書的重要機構,還會負責修書撰史,爲皇帝皇子侍讀,擔任科舉考試的考官、閱卷官,實權很大,地位清貴,還總能見到皇帝,是多少讀書人削尖了腦袋也想擠進去的地方,平步青雲的□□。
大雍也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這個約定俗成的規矩,內閣是什麼?養才儲望之所,有儲相別稱的人扎堆的地方。
顧遠歸爲了彌補顧行的遺憾,這次可是奔着一代賢相的目標來的。
“皇上可千萬別又不靠譜的整出什麼幺蛾子,他要是毀了我的丞相之旅,我一定會咬死他的,不管他是不是你爹!”
翰林院的職責很多,翰林院修撰雖然叫修撰,但也不是一定要去修史書,它能夠分配的活兒很多,或好或壞,這個就是拼人品的時候了,裡面學問大着呢。這也是顧遠歸之前會下那麼大功夫宴來宴去的原因,不注意被穿了小鞋,狀元郎也不頂個毛線用。翰林院裡不是狀元就是榜眼探花庶吉士,一個匾額砸下去,能砸到仨狀元。
“你放心,是好事。皇上希望你能去陪皇子皇孫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