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唯唯只看到寶劍,沒看到後面的荷包。
看到這樣子,基本已經確定小棠和又又說的是實情了。
她站在那裡,惡狠狠地瞪向重華,全然不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
重華面無表情,居然很享受她這種充滿憤怒的眼神。
哪怕就是讓她恨他氣他,故意招惹他,也比她對他視而不見、相敬如冰的要好。
祁王瞅一眼重華,再瞅一眼鍾唯唯,看出他們之間一定是出了問題。
他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當即笑眯眯地和鍾唯唯打招呼:
“鍾彤史,一段日子不見,你的風采更勝從前。”
鍾唯唯向他行禮,不冷不熱:“託太后娘娘的福。”
祁王立刻摸過去套近乎:“說起來,前幾天本王去探望母后,聽她說了之前發生的事。
她十分懊悔,覺得不該聽信宮人的挑唆,誤以爲你是崑崙殿傳人。”
因爲想要讓重華誤會,所以故意壓低了聲音,神態也表現得很是親密。
論起胡謅的本領來,鍾唯唯從來不輸人:“這件事啊,下官早就忘了。
聽說太后娘娘鳳體欠安,原本想去拜見她老人家的,因爲生怕打擾,所以沒去。”
祁王瞅着鍾唯唯凝脂一樣細膩白皙的皮膚,形狀優美的美人頸,會勾魂似的眼睛,細瘦的腰肢。
想到她從前是不耐煩和自己多說一句話的,今天居然肯和自己說這麼多,肯定是受不了重華的壓迫,想要找個下家。
祁王忍不住咽一口口水:“你放心,回去本王就和母后說,讓她以後不要再爲難你了。”
鍾唯唯輕飄飄瞟他一眼,笑容更加燦爛了些:“這樣啊,下官多謝殿下了。”
他二人你來我往,聊得熱火朝天。
重華的臉色越來越黑,恨不得一鞭子抽過去,把祁王上下翻飛的那張嘴給抽爛了。
再把鍾唯唯拖過去,狠狠蹂躪教訓一番,讓她知道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可以做。
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
終是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冷着臉翻身上馬,狠抽一鞭,冷笑着看向祁王:“你輸定了!”
祁王一邊和鍾唯唯套近乎,一邊偷看重華的臉色,巴不得他忍不住當場發作。
此刻見他不但不上當,反而率先騎馬走了,生怕被他搶佔了先機,立刻丟了鍾唯唯追上去。
鄭剛中過來,抱着又又騎上馬,十分同情地問鍾唯唯:“小鐘你要去看陛下和祁王比賽嗎?”
鍾唯唯臉都氣木了:“去幹嘛啊,丟人現眼嗎?”
可憐的小鐘,矇在鼓裡生悶氣,還沒人敢告訴她真相。
鄭剛中垂着眼不敢看鐘唯唯:“陛下有他的苦衷,你跟去看着,至少也不會讓壞人使了詐,把你自己賠進去吧。”
鍾唯唯心灰意冷,重華永遠都有苦衷,想怎樣就怎樣,只有她沒有,活該受氣受侮辱。
鄭剛中居然還想要她幫重華,真當她沒有脾氣嗎?
閃人算了。
她看向不遠處雲遮霧繞的細河山,微眯了眼睛。
她知道那裡有條小路,可以通往重鎮昌連。
出了昌連往北走兩百里,就是大雁河。
坐一艘船,沿大雁河漂流而下,能在三天之後趕到蒼山,接了鍾袤,可以抄近道去東嶺國。
就憑她製茶的手藝,足夠她和鍾袤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了。
這會兒所有人都在關注重華和祁王的比賽,沒有人會注意到她。
她只需要弄到足夠的盤纏,再把樑兄甩掉,就可以順利脫身。
於是拍拍鄭剛中的肩膀,說道:“你提醒得對,誰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老鄭,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拿點東西。”
鄭剛中以爲她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十分高興:“去吧,去吧,我等你。”
鍾唯唯飛速跑回帳篷,把一包碎銀帶上,再把屬於又又的金珠銀珠抓一把塞到懷裡。
她腰太細,塞進金銀後看上去就很明顯。
加上心虛,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想了想,索性把肚兜上縫的暗袋打開,抓把棉花包着金銀藏進去。
調整之後,前胸立刻雄偉了很多,就連衣服都繃緊了。
她驕傲地挺着胸,大喇喇地往外走,迎面遇到小棠,就道:“稍後跟緊了我,別讓人把你給暗害了。”
小棠噘嘴:“我又不是第一次參加狩獵,哪有那麼蠢。”
鍾唯唯想想又倒回去,再抓一把金銀錁子交給小棠:
“拿好,皇長子第一次跟着陛下狩獵露臉,需要打賞的時候多了,別丟了皇長子的臉。”
小棠深以爲然,再抓一把:“聽說那些王公大臣的隨從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多點銀子好,省得說咱們小氣。”
鍾唯唯一看,錢箱子都到底了,也懶得管。
父債子償,不拿白不拿。
她保姆費沒領,管家婆的工錢也沒領,受氣筒的補償也還沒拿,勞心費力被虐待,這點錢根本不夠賠的。
主僕倆都是心安理得。
小棠突然賊兮兮地碰了鍾唯唯一下,指指她的前胸,曖昧地道:“嗯~終於想開了啊?”
鍾唯唯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小棠賊兮兮地笑了起來,只當鍾唯唯是被刺激到了,終於開了竅。
肚兜是小棠做的,靈感來源於被貶斥的前彤史王楚。
王楚胸小卻不服小,特意做了個帶暗袋的肚兜,可以往前胸的位置塞棉花,想塞多少塞多少。
用小棠的話來說:“要用當年的新棉花,每次都換,這樣子手感又軟又好,輕易發現不了。”
鍾唯唯某天說漏嘴羨慕韋柔的胸大,於是她所有的肚兜都被小棠連夜加工改造成了現在的模樣。
只是之前她一直沒有如小棠所願塞棉花,今天還真感謝這個東西了。
鍾唯唯原本以爲重華和祁王忙着比賽,肯定早就跑得沒影了,誰知跟着鄭剛中等人走了沒多久,居然就追上了他們。
重華高坐在那匹名叫烏雲的寶馬上,馬背上掛着一隻才死了沒多久的野羊,照舊是一副生無可戀的冷淡樣子,根本沒有半點驕傲或是沾沾自喜。
祁王則狼狽地站在地上,瘋狂抽打他的坐騎,鍾唯唯探頭一看,正好看到祁王半邊被擦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