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欣然驚詫莫名,一向兇狠厲害的慕夕,居然有這種秘密?
那她當然樂於去做這件事了,只要能成功,從此手裡便多了一條兇狠的狗,何樂而不爲?
她笑眯眯地應下來:“既然大師兄有差遣,小妹敢不從命?”
何蓑衣笑了笑:“祝你好運。”
慕夕兇狠奸詐,他尚且不能輕鬆制服,鍾欣然卻想要驅使慕夕,這是在尋死呢。
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且讓他們自己去撕咬吧,這回他可以省一半心了,只等到時候收屍,或者重新收服慕夕即可。
何蓑衣轉身要走,鍾欣然嬌滴滴地留他:“師兄爲何對這些事這麼熟悉?莫非,你也是,嗯?”
何蓑衣挑眉冷笑:“想說什麼就直說吧。”
鍾欣然走上前去,壓低聲音:“師兄認得甜夢香,也知道這些事,說明你也是同道中人!所以,以後我有什麼事,都可以向你求助的吧?”
“若是我說不能呢?”
鍾欣然一攤手,遺憾地道:“那就沒辦法了,除非是我死了,不然我很怕痛,萬一不小心和陛下、和鍾唯唯說出你的事,那可怎麼辦?”
窮途末路,她居然還敢威脅他?
何蓑衣盯着鍾欣然看了兩眼,哈哈大笑起來:“這真是個大問題啊,我也挺擔憂的。”
毫無預兆地突然一揮袖子,將鍾欣然擊飛,雲淡風輕地拍拍袖子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地道:“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脾氣不好的不止是二師兄,大師兄的脾氣其實也很不好。再敢惹我,下次挖了你的眼睛!”
鍾欣然撞上牆又砸落在地上,喉頭一甜,“哇”地吐出一口鮮血,眼睜睜看着何蓑衣越走越遠,卻是一點聲音都不敢出了。
外面有聲音傳來:“散開了到處搜找。”
正是秋袤的聲音,他果然過來查看了。
鍾欣然趴在地上裝死,盤算着若是秋袤過來,一定要好好裝一裝可憐,騙一騙他。
“這裡有人!”很快就有人發現了她,秋袤也過來了,卻是站在門口不肯進來,淡淡地道:“若是死了,就埋了吧。看在師父的面子上,給她一口好棺材。”
鍾欣然氣死了,尖聲道:“阿袤!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就是這樣對師父的?你對得起誰?”
秋袤早聽鍾唯唯說過當初的事,看到鍾欣然只有厭惡,聽她這樣說,更加厭惡,冷冷地道:“我對得起任何人!正是因爲師父,我纔會過來。若是你死得衣不蔽體,太不體面,那就太丟了師父的臉。既然你沒有,那就最好不過了。”
秋袤袖子一揮,轉身就走,也不叫人幫鍾欣然收拾死屍,也不問太傅府的僕役到哪裡去了,更不問她接下來要怎麼安置。
他帶來的人見狀,轉眼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這裡果然是留不下去了。
鍾欣然呆坐在原地,有點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爲什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值錢的東西全都沒有了,僕役也全都跑光了,王嬤嬤被殺了,衆叛親離,孑然一身,真是走投無路。
那就只有等待慕夕了,只要找到蠱母,她就能重新站起來。
秋袤氣呼呼地走出太傅府,想起鍾欣然那理所當然的樣子,氣得吐了一口口水:“呸!”
忽聽之一厲聲喝道:“誰?!”
他迅速擡頭,看到前方街角處站着一個人,白衣素袍,靠牆而立,笑容溫和乾淨。
“大師兄!”秋袤扔下護衛追上去:“大師兄,我有事要找你!”
當初李藥師就是大師兄找來的,也許大師兄還有辦法找到同樣厲害的大夫,保住阿姐腹中的胎兒。
之一匆忙拉住秋袤,低聲勸他:“這位何爺身份不明,行蹤詭異,您不要衝動!”
秋袤使勁掙扎:“你們快鬆開,大師兄不會害我!”
之一堅定地拽着他不放:“不行,屬下答應過大司茶誓死保護您的。”
忽見何蓑衣身形一晃,瞬間便不見了影蹤,秋袤以爲他走了,大急道:“阿兄,阿兄,我有急事找你!”
話音未落,又見眼前白影一晃,何蓑衣溫和乾淨的笑容出現在他面前,臉上的酒渦若隱若現:“阿袤想我了?”
秋袤死死拽住他的袖子,激動地使勁點頭:“嗯!我一直都很掛念阿兄!天天都在想你!我有事要找你,還有東西要給你。”
“什麼事?”何蓑衣袖子一揮,將朝他圍攏過來的之一拍得老遠,傲然地道:“我無惡意,心情卻是不大好,誰想找死,只管來。”
秋袤也道:“你們不要擔心,阿兄若要害我,我早就死透了。”
何蓑衣武功太高,這裡所有人一起上大概也只是個平手,之一等人對視一眼,暫時讓步。
秋袤把何蓑衣拉到一旁去,小聲道:“阿兄,阿姐有孕了……”
何蓑衣身體一僵,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咬緊牙關,眼裡怒色浮現:“你說什麼?”
他不是早就暗示過楊適,鍾唯唯不能有孕,還不能服用避子湯的嗎?爲什麼還會發生這種事?這兩個人真的是不顧死活,也要在一起?
秋袤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知道是陛下不對,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能怎麼辦呢?”
何蓑衣猛地爆發出來:“他這麼不顧你阿姐的死活,你還替他說話?還有你阿姐也是,上趕着找死,就讓她去死好了!你來找我做什麼?我又不是神仙!”
秋袤被他嚇住,半天不敢吭氣,但是想到鍾唯唯會吃苦,那個小小的胎兒也太可憐,便鼓起勇氣,像小時候那樣拉着他的袖子,輕輕搖晃:“阿兄,阿兄,這是一個意外。他們也不想的。”
他更不想!不然當初他也不會利用攝魂術騙楊適了!爲的就是防止鍾唯唯和重華在一起,結果,結果……
何蓑衣氣得胸口發痛,眼前發黑。
他甩開秋袤的手,失魂落魄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阿兄,阿兄,你幫幫他們吧……”身後傳來秋袤的求告聲,何蓑衣一躍而起,轉眼便不見了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