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還在糾結着要怎麼開口，沒想到程斐一句話就說到了主題上，反倒把她給說懵了。
她好半晌纔回過神來，輕咬了咬脣，最後還是笑着說了聲：“程斐哥，謝謝你。”
“又和我見外了不是。”程斐搖了搖頭，“歆歆，我知道你喜歡蕭言，如果我強行介入，必然會傷害到你。”
“說實話，我想過從蕭言身邊把你搶走，我甚至對蕭言說過一樣的話，我說要得到你，不擇手段……”
程斐本來以爲自己會把這些話永遠埋在心裡的，可最後還是剋制不住的直接說了出來：“就算你要恨我，只要我能得到你就夠了，我真的不止一次的有這麼想過。”
“可終究還是不行。”他自嘲一笑，“根本不忍心，根本捨不得，看到你對我笑，我都覺得滿足的像是得到了全世界。得到你，卻只會看到你哭泣的樣子，那樣的結果，不是我想要的。”
“我會祝福你們。”程斐擡眸認真的看着她，“但我也不會放棄我對你的感情，你不喜歡我，可以，我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你。”
程斐低嘆了口氣，輕拉開衣袖的袖口，手腕微晃，那獨角獸的吊墜便顯露了出來。
是她之前編的那個手鍊，他竟然還一直在戴着。
“獨角獸，寓意着永恆不變，堅定的守護，這也是我對你的承諾。”
程斐的話讓顧汐有些疑惑，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安銘叔叔已經不在了，顧家的人……他們根本算不得是你的親人。你現在一個人，沒有一個依靠怎麼行。”程斐淺淺勾起脣角。
“我知道蕭言他對你也是真心的，但夫妻之間，總免不了有些磕磕碰碰，而且蕭言那脾氣……”程斐搖了搖頭，“這些年他收斂了一些性子，不過我總還是不放心。”
他低嘆了口氣，認真看着顧汐：“你小時候倒也還好，現在有什麼事卻總愛一個人撐着，這也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以後不管有什麼事兒，和蕭言之間有什麼矛盾也好，或者你自己有什麼不方便對蕭言說的困難也好，你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不要自己一個人忍氣吞聲的委屈自己，那樣我會心疼的，知道嗎？”
顧汐低着頭，半晌沒吭聲，卻重重點了點頭。
程斐取出一條手帕遞給她：“我和你說這些話，可不是想惹你哭的，快把眼淚擦擦，一會兒妝都該花了。”
“嗯。”顧汐應了一聲，開口時還帶着濃重的鼻音。
她拿起自己的包起身朝洗手間走去：“我去補個妝。”
程斐點頭，脣角還帶着些笑意：“快去吧。”
等看到顧汐的身影消失在轉角，程斐脣角的笑意漸漸收斂了起來。
祝福他們。
說的很輕鬆，也不過是一句話幾個字兒的事兒，可他內心所承受的煎熬卻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默默了喜歡了十幾年，突然之間，就要放手，要眼睜睜的看着她嫁給別的男人，和別的男人相親相愛。
他卻只能在一邊兒看着，默默微笑，送上祝福，做一個最合格的“哥哥”，把自己深愛的女人親手交到別人手裡。
他忍不住苦笑出聲，擡起頭努力抑制住眼底的酸澀，一個大男人哭像什麼樣子。
可不能讓她看到他這幅樣子。
不然一定會惹得她也跟着傷心難過……那纔是他最不願意看到的結果啊。
……
顧汐去洗手間補了妝，擡頭看着鏡子裡的自己。
突然就覺得自己格外的卑劣。
她把那些東西給程斐看，其實就是想讓程斐心軟。
她知道，程斐一向捨不得她傷心委屈，一直都縱着她……這次是她利用了他對他的好，反過來刺了他一刀。
程斐和她說祝福他們的時候，她分明看到他整個身子都在緊繃着，指尖兒甚至都在微微發顫。
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下了那樣的決定，才能對她說出這種話來。
她本以爲，那已經是最後了，可他卻說……守着她。
不想她委屈自己。
她手扶着着洗手檯，痛苦的閉了閉眼睛。
親口對她說出那種話，他又何嘗不是在委屈他自己。
明明都是她的錯啊，三個人，一定要有一個人受傷，她捨不得傷害蕭言，就只能去傷害程斐。
他纔是受傷最深的那個，可最後，卻反倒是他來安慰她。
真是……太狡猾了。
……
顧汐回到餐廳的時候，程斐正在折着桌上的餐巾紙。
等她在他對面坐下，他把那折成天鵝的餐巾紙遞到了她面前。
顧汐拿起來仔細看了看也沒研究出什麼門道來。
“你這麼心靈手巧的，我都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誇自己聰明瞭。”
程斐失笑，笑着問了一句：“說起來，你的戲份也快拍完了，過一段日子，就去接《花季年華》那部戲應該沒問題吧？”
“嗯！沒問題。”顧汐點頭，“反正是讓我演灰姑娘，就像導演說的那樣，我本來就是一活生生的灰姑娘，本色出演就好了，絕對不會有什麼岔子。”
程斐笑着點頭：“有你這話我也就放心了，那戲份應該還要過一段時間纔會開拍，畢竟我是男主角，要等主演都到齊了才行。”
顧汐倒是有點兒詫異，之前聽程斐在飯局上提起來過，倒怎麼想到他真的是要把這部片子給接下來。
“看來這劇想不火都難了，前期宣傳有我，還有你這個實力派加盟，怎麼想都絕對是話題的焦點。”
“這不是主要問題。”程斐笑着說道，“你要有心把這部戲給演好才行，畢竟劇本還不錯，只要你演好了，絕對能火。”
他說着頓了一下，認真的看向顧汐：“我們的約定，你還記得的吧？”
顧汐用力點頭，只有這一點她是絕對不會違約的！
“你做影帝，我做影后，你已經做到了，我當然也要努力追上你。”顧汐挺直了背脊，神色決然，那一刻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高傲的女王，“我保證，我一定會做到的！”
程斐眸中含笑，滿意的點頭，舉起水杯和她碰杯：“爲未來的影后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