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停車場,冷焱不顧她的反抗,打開車門就把她推到了後座上。
他跟着上車,伸手就關上了車門,按了中控鎖把車子給徹底的鎖死了。
車窗上貼着防曬膜,車窗緊閉,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發生了什麼,完全是一個密閉的幽暗空間。
饒是方暖這種一向性子大咧的人,這會兒心裡也不禁生出了一絲警覺。
這樣的環境,實在讓人人忍不住會多想,但話再說回來,冷焱那樣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和她玩兒什麼車震的。
可看他這會兒的樣,卻是氣的不輕,她還真怕他一時衝動對她動了粗。
畢竟她那小身板兒可挨不了他幾拳頭。
好在上了車之後冷焱就鬆開了她,就算開不了車門,她也盡力挪着身子移到了座位的另一邊兒,緊緊貼着車門,努力和他拉開了距離。
“我不管你到底是想幹什麼,話我跟你說在前頭,我和你已經沒什麼好談的了。”怕自己再動搖,她直接就把自己的立場給挑明瞭。
冷焱眯眸瞅着她,半晌沒說話。
他顯得有些煩躁,取了一根菸出來,想要點上,掃了她一眼,像是顧忌着什麼又把那根兒煙給掐了。
方暖生怕他對她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一直仔細注意着他的舉動,看他取了煙出來,沒抽就給掐了,覺得有點兒奇怪,卻也沒深想。
但他擡起手的時候,衣袖順着慣性下滑,她卻注意到,他左手手腕上還戴着她送給他的那款手錶。
她怔了怔,微張着嘴,明顯有些驚訝,實在是沒想到,那手錶他竟然還留着,而且還一直在戴着。
冷焱不知在顧慮着什麼,還是在想什麼,一直都沉默着沒開口。
車裡安靜的有點兒詭異,最後還是方暖先說了話:“那個手錶……”
她說話有點兒吞吞吐吐的,剛開了個頭就又頓住了,冷焱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腕錶,目光復又落在她的身上,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咱倆都分了,我以爲你會把它扔了的,畢竟……”
戴着她送的手錶,去抱別的女人,他心裡難道就沒有那麼一丁點兒的內疚嗎?
她輕咬了咬脣,最後還是沒把這種怨婦似的話說出口。
本來這事兒就是她主動的,她之前也說過,盡力了就好,不強求結果,所以現在想想,還是給彼此點兒面子,好聚好散就是了。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很快就換上了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沒事,反正是送你的,你隨意。”
冷焱的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方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說道:“對了,不提這個我差點兒就忘了。”
她從包裡把那個裝着手錶的盒子拿了出來,遞到了他面前:“這個你之前落在我家了,還給你。”
冷焱垂眸看着那盒子,沒有伸手去接,只冷聲反問了一句:“你這是要和我徹底清算清楚的意思?”
“沒有啊。”方暖乾笑了一聲,“本來就是你的東西,我還給你而已,什麼清算不清算的,說的好像我們誰欠了誰一樣。”
她又把那盒子朝他面前遞了遞:“拿着啊。”
冷焱沒吭聲,也沒伸手去接,就那麼沉默的看着她,目光深邃,似乎深隱着太多複雜的東西。
方暖一直拿着那盒子,冷焱卻沒有一點兒要接下的意思,她自己都感覺特別的尷尬,把那盒子放到了冷焱的身邊兒,咳了一聲,這才接着開口說道:“東西我還給你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兒要說,你就直接說,要是沒事兒……麻煩你把車門打開讓我出去,時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你就沒什麼想要問我的?”冷焱突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着實讓方暖愣了那麼一瞬。
問?問什麼?
昨兒晚上的事兒,她自己看的一清二楚,沒什麼好問的。
她反正現在都已經想開了,也不想再去糾結那些事兒了。
這麼想着,她脣角就緩緩勾起了一抹笑意:“咱就是普通朋友而已,要是有什麼事兒,你能說的,告訴我就行了,不能說的,我也不是什麼特別八卦的人,不會纏着你非要追根究底的去問什麼。朋友的界限我很清楚,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不該管的我不會管。”
這話一聽就不是方暖一貫的說話風格,明顯是拿着些勁兒的。
說的特別的含蓄,文縐縐的,嘴上說着是朋友,但那語氣怎麼看都像是和陌生人說話似的。
冷焱只是聽着眉心都不禁擰了起來。
他是聽出方暖的意思了,換句話說,她就是在說:“你愛說就說,不愛說拉倒,反正都跟我沒什麼關係。”
這話本來就是要撇清關係了,還特地弄這麼生疏的語氣來說,擺明了,就是要和他劃清界限,嘴上是朋友,但心裡都已經把他歸到陌生人那一欄裡面去了。
之前什麼情況暫且不說,但他知道方暖的脾氣一樣都大咧,而且性子火辣。
追他的時候,可以大大方方的對着他說喜歡,半點兒都不扭捏含糊。
可現在要和他扯清關係,她卻說的這麼文縐縐的,還那麼含蓄。那樣的話,那樣的語氣,單是聽着就讓他心裡剋制不住的冒火。
顧汐和他說,讓他趁早把事情給解釋清楚,要是就這麼放方暖出國,等她回來,說不定就對他徹底的死心了。
聽到那話的時候,他心裡着實有點兒慌了,衝動的直接去趕到了醫院來。
沒有顧忌那些Seeger的眼線,也沒仔細想過,他這樣的舉動會讓Seeger懷疑。
只是想來,感覺自己必須得來這麼一趟,所以就來了。
可真的這會兒和她面對面兒獨處,他那些解釋的話就又卡在了喉嚨裡。
不好說,也不敢說,他和封奕互換身份,還頂着封奕的身份去接近她,試探她。
要是真的把這樣的事實告訴方暖了,她能不能接受……這一點兒他自己都格外的懷疑。
不說,方暖現在是擺明了要和他斷了。
可要是說了,萬一她知道了事實之後徹底的憤怒死心了……
冷焱無力地揉了揉額角。
在商場上他可以果斷的下達各種命令,很少有過猶豫。
可現在面對這麼一個女人,他卻由衷的感覺……束手無策。
之前做的那些事兒,等於是他把自己給困進了一個死局裡,現在想要脫身,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