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言看着那份放在他面前的文件,沒有伸手去接,只反問了一句:“你已經見過她了?”
“見過了。”紀少鳴頗爲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本來以爲自己的計劃已經挺周密了,把罪都扛下來,把他們送走,等風頭過了也就沒事兒了。沒想到……我的那點兒心思也都被你給看透了,還連帶着被你算計了一把。”
蕭言斂眸道:“之前你說讓我放過她,所有的事情你承擔的時候,我就已經說過了,她做的太過了,不是你能擔得起的。”
“不說別的。”蕭言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凌厲起來,“化工廠那麼大的事兒,還有人命都搭進去了……她必須得自己擔到底。我也得給那些工人,還有他們的家屬一個交代。”
紀少鳴輕扯動脣角,苦笑道:“是,你說的意思我都懂。現在人都已經進去了,我只能說,盡力找律師替她辯護,其他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話說回來還是要謝謝你這次放我一馬,否則現在我應該也在裡面兒沒那麼好出來。”
他替白穆柔頂罪,這事兒可大可小,要是真追究起來,給他也安個包庇的罪名都算是輕的。
好在蕭言沒追究,給上面兒也打過招呼,這才能讓他順利脫身。
“你本來就是牽連到裡面兒的,沒事兒給自己找晦氣。”蕭言哼了一聲,目光在那轉讓書上掃過,“白穆柔的股份也都轉到你的名下了?”
紀少鳴點頭:“是,她持有的股份其實本來就不多,只是之前掌權,所以所有人都認爲她佔了大股份而已。”
“說到底還是你自己心軟,本來有的是本事能自己把紀氏的主控權奪過來,你偏不。就要做個乖兒子任她擺佈,把她的野心越養越大,最後折騰到如今這種地步。”
“你要是早點兒掌控了紀氏,她就是再有野心,手裡沒了實權她還能折騰出什麼浪來。”
蕭言的話雖說不中聽,但句句都說到了要害點兒上,紀少鳴根本就無從反駁。
“現在說什麼不都晚了嗎,你就是再數落我,也不過是浪費口舌。”他對着那文件擡了擡下巴,“這是之前就答應好的條件,你收着,咱也就算兩清了。”
蕭言沉默了一瞬,擡眸看向他,眼神凌厲地有些駭人:“把這個給我,意味着什麼,你清楚嗎?”
“意味着我以後就和紀氏沒關係了唄。”紀少鳴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沒事兒,反正我是早就看開了,之前就是做個甩手掌櫃的,現在也沒什麼區別。”
蕭言仔細看着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他說的都是真心話,眼神又微變了變:“那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我媽……她那情況能保住一條命就算是不錯的了,怕是難再從裡面兒出來。可馨現在……本來就不對勁兒,現在受了刺激,整個人都……”
他嘆了口氣道:“不管怎麼說,我是她哥就得照顧她,她男朋友是法國人,我準備儘快安排他們兩個結婚,之後就讓她在法國定居。”
蕭言抿了抿脣沒吭聲,只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他問的是紀少鳴的打算,可他又是說他媽媽,又是說紀可馨,一點兒都沒把自己的事兒放在心上。
“至於我,那再簡單不過了,我這麼一大好青年,到那兒都能安身立命,走哪裡是哪兒吧。”他靠在沙發上,看上去還是那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都說貧賤不移纔是真愛,正好現在也是個好時候,說不定那真愛還真就讓我碰上了呢。”
“就在你那些小情兒,小嫩模裡面兒挑?”蕭言嗤了一聲,“你也收收心吧。”
他也不過就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沒指望着紀少鳴有什麼迴應,把那份文件給他推了回去:“這個你自己收着。”
紀少鳴看着他這樣的反應着實愣了好一會兒,半晌之後才吶吶開口道:“不是……你這……”
“我之前向白穆柔要股份,也不過是要把股份轉到你名下而已。”蕭言平靜地說道,“雖說她手裡的只是一小部分,但現在好歹實權都已經到你手裡了,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紀少鳴盯着那文件,沉默了半晌之後才澀然開口:“你……把這個給我?”
“蕭言,你確定沒弄錯?我和我媽的股份加起來,幾乎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權,這等於就是紀氏的掌控權,這就是整個紀氏!我都已經被它送到你面前了,你……竟然不要?!還給我?!”
“當然是有條件的,以後紀氏的所有合作案,優先考慮蕭氏。”
紀少鳴徹底不說話了,這哪兒算是條件,多少公司巴不得求着和蕭氏合作都求不來。
如果紀氏和蕭氏建立良好的合作關係,以後只會發展的更好!
這根本就是福利!
他捂着額頭緩了一會兒神:“你這是準備大棒加甜棗嗎?這棒子你掄我媽身上了,這棗給我吃了?”
“原因呢?蕭言你是什麼人我們心裡都清楚,你不會做虧本的買賣。”紀少鳴的指尖兒點在那文件上,“你說清楚,這算是幾個意思?”
“你幫過顧汐,而且是一直拿她當妹妹看的,這點我知道。不管你媽做了什麼事兒,至少你是真心的對她好的。”
“就這樣?”這理由實在是太簡單直白,以至於紀少鳴一時間都不敢相信。
可看蕭言臉上那表情,一本正經的,沒有一點兒和他開玩笑的意思。
“你要我再說的直白點兒,紀氏現在也是個爛攤子,我懶得收拾。要接手太麻煩,還不如甩給你,你自家的公司,自己總知道要在乎。”
蕭言淡然地說道:“你爸留下的公司,怎麼也不能斷送了你手上不是。”
“照你這意思……我這還必須得收下了?”
“本來就是你的東西,帶回去吧。”
他不缺紀氏的那點兒資本,也不想爲了紀氏的事兒再費神,還不如索性都還給紀少鳴。
“我就跟你提一個要求。”蕭言說到這兒的時候,神色變得嚴肅起來,“你媽這事兒鬧成這樣也已經夠受了,我只再提醒你最後一遍,管好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