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啥？”
“四缸，翻倍？八缸的？”
“八缸的柴油發動機？”
劉德輝每說一句，屁股就離座位高一分，更是扶着桌子往前傾，最後直接站了起來。
鑑於此，楊小濤也只能跟着站起來。
“劉廠長，你別緊張啊。”
“沒錯，就是八缸柴油發動機。”
楊小濤的肯定讓劉德輝拿起桌上的缸子，噸噸噸的將裡面的茶水喝光，然後又呸呸的吐着茶葉沫子。
“真，真的？”
見劉德輝還是不敢相信，楊小濤拿起暖瓶給他倒上水，然後解釋起來。
“伱看，這裝甲車最重要的就是發動機，三機部給出的四缸柴油發動機設計理念，在我看來，就是大號的卡車，要是裝甲車用了，我估摸着跑起來也沒多少速度，根本達不到靈活快速的要求。”
“其次，你們那裡已經走上重卡的路線，那就沒必要再回頭研究什麼輕卡，直接往大了發展。”
“你想，一輛八缸的柴油發動機，您們得做出來多大的卡車啊。能有多大的馬力啊。”
“是吧。”
隨着楊小濤的訴說，劉德輝的眼中光芒越盛。
楊小濤說的沒錯，他們黃河汽車已經走上重卡的道路，貪多嚼不爛的道理他明白，與其跟滬上爭什麼小型汽車卡車的，還不如將自己的事做大做強，做精做好。
心裡面想到一個個巨無霸的大卡車，那絕對是國內頭一個啊。
“你，給我個準信。”
劉德輝呼吸急促，認真的看着楊小濤。
“我們要在六七月份做出裝甲車的樣車，所以發動機要提前做出來。”
“不過，我已經開始設計了，現在是四月中了，再有半個月吧，就能搞出來。”
楊小濤信誓旦旦的說着，實際上現成的圖紙就在空間裡，八缸柴油發動機他也研究透徹了，之所以說晚一點，他還想着將四缸柴油發動機、六缸柴油發動機設計出來，爲的就是學分，學分。
這次，一定要升到七級工程師。
他在八級上已經等得好久了。
“你確定？”
劉德輝突然有些不敢相信，這麼短的時間，就搞出來八缸？
從雙缸到八缸，這可是整整翻了兩番啊。
“放心，這個我早就有研究，相信我。”
楊小濤端起水杯來，顯得十分從容。
而就是這份從容，讓劉德輝沉靜下來，端起水缸子。
兩人再次沉默。
良久，劉德輝才擡起頭，這次沒有懷疑。
“需要我們汽車廠做什麼？”
楊小濤低下頭，片刻後擡起頭，“發動機我們做，但其他部件，需要你們汽車廠派人來幫忙。”
“這個沒問題，只要你們搞定發動機，其他的都不是問題。”
楊小濤笑了，伸出右手，“劉廠長，合作愉快。”
啪
兩人緊緊握住。
“合作愉快。”
中午，會客室。
楊小濤、劉德輝跟王國棟三人坐在一起，酒倒滿，王國棟還在懵逼中。
這一上午的功夫，就給他來個雷？
看了眼楊小濤，再次低頭，心裡不再多想。
讓他折騰去吧。
反正機械廠已經夠忙活了，債多不壓身，蝨子多了不愁。
“劉廠長，一路辛苦，這杯酒敬你。”
楊小濤舉杯，劉德輝對着王國棟點頭，“感謝的話不說了，都在酒裡。”
“幹！”
“幹！”
三杯酒下肚，桌上的氣氛也變得熱烈起來，說起這段時間的見聞。
“小楊，你不知道吧，老汪家裡又添了一口呢。”
“啥？汪大哥又有了？”
“哈哈，這次又有了個閨女，在家裡寶貴着呢。”
劉德輝說着，楊小濤也笑起來，“怪不得年前年後不見他來呢，原來是在家伺候月子啊。”
幾人說笑着，等下午的時候，劉德輝要急忙回去，準備跟汽車廠的人通個氣。
大門口處，劉德輝握着楊小濤的手，“感謝的話不說了，等咱們成功了，去泉城，我帶你吃最好吃的。”
“就等你這句話了，到時候，可別心疼錢。”
“不疼，到時候，高興都來不及呢。走了。”
“一路保證。”
“保證。”
看着車子離去，王國棟深吸一口氣，“小濤，這次，你是認真的？”
楊小濤回頭，“王叔，我啥時候不認真了？”
“可，那可是八缸發動機啊，咱們四缸的都沒做出來呢。”
“王叔，誰說四缸的沒做出來？”
“嗯？”
王國棟一愣，隨後掄起粗壯的胳膊，直接將楊小濤夾住，“你小子，把話說清楚，到底瞞了多少事。”
楊小濤可不敢反抗，只是拍打着王國棟的胳膊，“哎呦，哎呦，勒死我了。”
“狗屁，快說。”
王國棟還是鬆開胳膊，卻是將楊小濤勾住，楊小濤也順勢攬着王國棟的肩膀。
“王叔，這四缸發動機吧，都在這裡裝着呢，只要想要，立馬給你搞出來”
楊系哦啊他哦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頗爲自傲的說着。
若是別人王國棟早就上去給一巴掌了，可偏偏是楊小濤這傢伙說的，那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你小子，都做出來了，爲啥不拿出來？”
王國棟很是好奇，楊小濤卻是笑呵呵的解釋起來。
很快楊小濤將四缸發動機並不是當前需求的事說了一遍，隨後說出自己的意見，將王國棟一點點說服。
就這樣一路勾搭着走向辦公室。
一路上，遇到的工人看着兩人這樣子，紛紛露出羨慕的目光。
兩人關係大家早就清楚，一個提拔屬下，不嫉妒，不爭功。
一個懂得做人，知恩圖報，拉一把。
兩人不管周圍人怎麼看，來到辦公室的時候，王國棟已經被楊小濤說服了。
不服也不行啊，人家官比自己大，更重要的是，自己不會啊。
不過，王國棟卻是在心裡將這事記下，等劉書記回來了，要好好商量商量。
畢竟，四缸柴油發動機也是了不得的東西啊。
兩天後，傍晚。
楊小濤下班後，開車就離開機械廠。
快的速度讓王國棟想要問問發動機的事都找不到人。至於辦公室裡，婁曉娥也是鼓着嘴，還想問問歌曲的事呢，楊小濤直接來了句，回家找媳婦給懟回去了。
沒辦法，理由正當，她一外人能說啥？
車子轟隆隆的回到楊家莊，拉上冉秋葉跟端午又呼啦啦的回到四九城。
本來想帶着太爺一起回來的，上次得了免費醫療的藍本本，就想着帶太爺去醫院檢查檢查，哪知太爺知道了堅決不去，還說什麼這事用起來要慎重，不能白白佔公家的便宜。
沒辦法，太爺不去，楊小濤只能拉着老婆孩子先回家。
冉家。
一家人熱鬧的坐在桌前，等待着開飯。
“媽，爸還沒回來?”
冉秋葉開口問着，目光掃視着院子外面。
冉母頭也不擡，“回來？都一個周沒見人影了。”
“這裡都快成旅館了，啥時候走啥時候回來都不說一聲。”
冉秋葉笑着，又看了眼大門，隨後走回桌前。
“爸也是爲了工作，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乾的什麼工作，那可是很需要他的。”
“是是是，做女兒的沒有不幫爹說話的。”
冉母吃味的說着，一旁的冉心蕊乖巧的抱着冉母的胳膊，“媽，這次我向着你。”
“對，我也向着你。”
冉紅兵逗着端午，聽到母親的抱怨，趕緊表忠心。
“去去去，哪都有你們。”
冉秋葉拿出大姐的範，倆小立馬轉移陣線，“姐夫！”
“咳咳”
“你們大姐說的沒錯，爸的工作很重要。”
楊小濤可不能拆自家媳婦的臺，今晚上還要疏鬆筋骨呢。
當然，丈母孃的情緒也要照顧，畢竟這是給他們看孩子呢，勞苦功高。
“當然，這，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偉人都這麼說了，爸這樣做，也是欠考慮的。”
說完這句，楊小濤就起來，“這樣，咱們留出來飯菜給爸放鍋裡，回來也能吃上熱乎的。”
冉秋葉聽了，點頭去廚房找筷子碗，冉母這次沒有嘟囔，在一旁幫着往裡面放肉。
七機部。
會議室中燈火通明。
冉父守在電話前，面色焦急。
手上掐着一支菸，並沒有點燃。
在一旁，錢老坐在位子上，手上摩挲着軍綠色的缸子，神情同樣凝重。
在下方，沈榮雙手交織在一起，一會兒左手拇指在上面，一會兒右手拇指在上面。
焦躁不安的情緒在會議室中蔓延。
“還有幾分鐘？”
錢老放下缸子，擡頭詢問。
只是聲音有些嘶啞。
上次流感，錢老也沒能逃脫。
好在發現早，治療及時，在醫院裡躺了幾天，後來用了香皂，發燒退了，身體纔好起來。
只是現在嗓子還是不舒服，醫生囑咐不能吃辛辣食物，要多喝水。
正是因爲這些原因，讓他在這裡坐着。
“還有五分鐘。”
冉父看了眼手錶，然後回了一句。
沈榮擡起頭，隨後站起身來。
“冉主任，要不打電話問問？”
“不必了，咱們等着就行。”
冉父開口拒絕，這時候給對方打電話，只會給對方壓力。
“小沈，要相信自己的同志，更要對自己有信心。”
錢老嚥下喉嚨裡的水，對着沈榮說道。
“首長，我這不是擔心嗎？”
“擔心，沒必要，我看你們已經做的很好了，這次實驗，肯定沒問題的。”
冉父在一旁點頭，這讓沈榮心裡稍安。
他們已經將該考慮的都考慮進去了，用的部件也是精度非常高，絕不會出問題的。
當然，這其中也有個變數。
那就是新安裝上的自爆毀滅系統。
而這個系統，也是本次實驗的主角，就是想要驗證，能不能中途爆炸。
“等着吧。”
錢老說了一句，冉父繼續守着電話。
五分鐘後，電話依舊沒有響起。
“得讓它飛一會兒。”
冉父說着，其餘兩人點頭。
六分鐘後。
電話鈴聲還沒響起，三人有些焦躁。
八分鐘，就在冉父看時間的時候，電話終於響了。
“喂，這裡是七機部辦公室，我是冉志強。”
“對，情況如何？”
“好！”
啪嗒
電話掛斷，不用冉父彙報，屋子裡的兩個人已經笑起來。
“成功了？”
冉父點頭，“對，按照控制要求，準確自爆，實驗現場正在蒐集殘骸做進一步分析。”
“實驗，成功了。”
“好！”
沈榮大聲叫着，神情很是激動。
自爆實驗成功，距離最後的結合，又邁了一大步。
錢老聽聞消息後，也是開心。
不過，很快錢老就沉靜下來，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文件。
冉父兩人見了，俱是好奇。
“這是二機部發來的報告，你們看一下。”
聽到老單位的報告，兩人都是皺起眉頭，隨後接過文件。
只是看了一眼，冉父就擡起頭，看向錢老，“首長，這，這不會搞錯了吧？”
錢老端起杯子，卻是認真的點頭。
“沒錯！”
“二機的同志，做過論證了。”
話音落下，冉父面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