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裡甚囂塵上,整個夜晚都被攪動的不得安寧。
黑夜中,無數人影從外面匯聚而來,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心頭不忿的,進入四合院中,都將腦袋看向秦家燈下的人。
閻阜貴站在人前,此刻心裡更多的是慶幸。
幸好自己沒動手,幸好秦淮茹先行一步,要不然現在被罵就是自己家了。
那時候,甭說院裡的大爺了,名聲臭了,住在這裡都難。
想到這裡,閻阜貴立馬加入到聲討大軍中,對着秦淮茹落井下石。
咳咳
閻阜貴輕咳一聲,來到跟前。
“秦淮茹,做人不能太精明,更不能昧良心賺黑心錢。”
“同樣是爲人婦爲人母,你看看冉老師,賢妻良母。”
“再看看你,見小利而忘義!” щшш ▲тт kǎn ▲c ○
“都是院裡的媳婦,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要說這說話的水平還得是文化人,閻阜貴這一開口,立馬將捧高踩低展現的淋漓盡致。
哪怕是王大山家的劉玉華等人聽了也是點頭。
這話說的沒毛病。
在她們眼裡,秦淮茹跟冉秋葉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楊家!
冉秋葉招呼四個孩子吃完飯,就在家裡輔導苗苗和端午的學習。
至於倆閨女,這會兒正拿着本子在牀上畫畫。
原本兩個小傢伙想要去書房裡畫畫的,因爲以前楊小濤在家的時候,就讓她們倆進去。
可冉秋葉不行,這倆進去了,自己看不到,還不知道搞出啥事來。
倆小隻能在牀上趴着,用蠟筆一點點描寫。
說起來,幾個孩子反對面對冉秋葉的時候都是非常聽話乖巧。
哪怕是端午也不敢在老孃跟前放肆。
這時候,正挺直腰桿,手上捏着鉛筆,有板有眼的寫着字。
“苗苗,這個‘耳’寫的挺好,不過這個手,下筆的時候要用力,要有停頓…”
一旁,冉秋葉糾正着苗苗的寫字習慣。
一手好字,拿出去誰看了都覺得好。
就跟楊小濤的書法似的,平常在家裡寫的文件都是橫平豎直,那麼多字,看起來除了賞心悅目外,就是看着不累。
“知道了媽!”
苗苗認真的點頭。
見苗苗一副聽話的模樣,冉秋葉也是心裡寬慰。
這孩子,年紀輕輕就經歷了常人不曾走過的磨難,讓她變得更加懂事。
但,她真不希望她太懂事。
有時候,她更希望苗苗跟端午那樣,調皮一點,鬧騰一點。
那樣纔是童年該有的樣子。
“寫完這行就休息下,今晚早點睡啊!”
冉秋葉說着,苗苗用力點頭,隨後問道,“媽,爸啥時候回來?”
冉秋葉一愣,隨後笑道,“快了,你爸說中秋節前會回來的!”
“嗯!”
苗苗笑着,一旁正寫着比劃的端午聽了也露出笑容。
老爸終於要回來了!
“端午,坐直了!”
下一秒,冉秋葉的呵聲響起,端午立馬坐好,心裡對老爸更加期盼。
“秦淮茹…”
突然間,閻阜貴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透過窗戶,冉秋葉看到秦家門口站了不少人,燈光下,人越來越多!
眉頭微微蹙起。
自打嫁進這四合院,冉秋葉就知道院子裡的人情世故比較多,平日裡磕磕絆絆鬥嘴的不少,這種事也沒法說誰對誰錯,出去聽個熱鬧,不出去樂的清閒。
何況楊小濤很早前就說過,院裡的事自有院裡的大爺解決,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至於找上門的,也不用怕惹事。
冉秋葉正想着,旁邊牀上倆閨女立馬跑下來,一個個趴在窗臺上看着外面。
蓉蓉更是回頭吆喝着,“媽,外面吵架了!”
“媽,好多人啊!”
說着,還揮舞着手上的畫紙,一張人物畫,只是半張臉,看不出是誰。
冉秋葉起身走出房門,站在院子裡。
剛出來,就聽到劉玉華的呵斥聲,心裡明白,這秦淮茹賣藥酒的事被捅出來了!
對此事,她心裡自有一番計較。
“秋葉!”
身旁傳來翠平的聲音,冉秋葉忙上前打過招呼。
“這是,爆發了?”
翠平一副看熱鬧的樣子,目光在秦淮茹掃了掃。
冉秋葉點頭,卻沒有上前,只是在院子裡看着。
身後幾個孩子卻是趴在窗戶上聽着外面的爭吵。
端午更是興奮的想着,要是天天這個樣,不用學習了該多好啊。
“你們在幹什麼!”
聽到閻阜貴的聲音,衆人羣情洶涌下,正要繼續聲討的時候,垂花門處傳來一聲呵斥。
衆人尋聲看去。
瞬間,院子裡一陣沉寂。
王主任帶着兩名幹事從垂花門處走出來,面色凝重。
晚些時候,忙了一天的她正準備回家。
結果屁股剛離開座位,就聽到電話聲響起。
最近這段時間街道辦的工作比較多,各種宣傳,各種活動。
他們街道辦都得參與,有時候還得組織。
甚至還要承擔一些監察的工作,任務繁重不說,幹好了是義務,沒有獎勵。
可要是做不好了,上面的處罰立馬下來了。
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王主任的臉色就變了。
衚衕口裡,竟然出特務了!
雖然是剛剛搬過來的,但也是她們街道的啊。
尤其是跟特務接觸的人,連最起碼的警惕心都沒有,實在是危機意識淡泊啊!
這事出現了,對街道辦的名聲可不太好!
好在上面沒有追究,只是讓她來四合院來通知一下。
順便來給四合院的人提個醒,要時刻保持警惕。
可剛進院子大門,就看到有人往中院跑去,裡面還傳來陣陣喊聲,而且聲音還不小呢!
衆人看到是街道辦的王主任,立馬讓開道路,閻阜貴更是快步來到跟前。
“王主任,你來的正好。”
“我們正在對投機倒把分子進行批評教育!”
閻阜貴說着,幾人來到秦家門口。
此刻,秦淮茹看到王主任過來,臉色發白,雙手不停的扣着褲子,緊張的不行。
“投機倒把?到底怎麼回事!”
王主任臉色冷厲,剛出了個敵特,現在又有投機倒把的事,這是流年不利嗎?
“我來說,我…”
“不用!”
閻阜貴立馬上前準備解釋,可下一秒,屋子裡傳出一陣聲音!
衆人尋聲看去,就看到一大媽抱着兩個孩子走出來,神情悲憤。
看到是一大媽,院裡不少人張張嘴,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更有人在心裡嘆氣。
畢竟,一大媽在院裡的爲人還是不錯的。
閻阜貴見一大媽出來,嘴裡的話也說不出來,便走到一旁。
王主任看過來,一大媽拍拍害怕的小當,擡頭看向衆人。
最後看着王主任,“這件事,我知道,我來說!”
“這事還要從楊家的藥酒配方上說起。”
“大傢伙說的對,楊小濤這事做的也好,他將藥酒配方公佈出來,不少人家獲得了好處!”
“我就想着,也跟着沾沾光,讓村裡的人,也獲得好處。”
“所以我就讓淮茹將藥酒做出來,送到村裡。”
“村裡的人樸實,他們得到了藥酒,就拿家裡的東西換!”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大家要說這是投機倒把!”
一大媽說的斬釘截鐵,目光更是掃過衆人,隨後說道,“那也是我教唆淮茹做的,跟其他人無關!”
“有什麼事,朝我來!”
彷彿用盡了全身力氣,彷彿說這些話用了大半輩子所有的勇氣,一大媽說完後,就坐在地上,暗自垂淚。
心頭,好想易中海在的日子。
周圍衆人,鴉雀無聲。
他們可以對秦淮茹指責,可以對秦淮茹冷聲呵斥,可面對一大媽這個老人,面對眼下這副場景,實在是說不出口。
“一大媽…”
秦淮茹撲通一聲趴在地上,抱着一大媽的腿嚎哭起來。
“一大媽,別說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
“是我沒文化,沒見識啊…”
“是我沒本事啊,一大媽!!!”
秦淮茹哭着喊着,抹着眼淚,聲音哽咽。
隨後看向王主任,以及院子裡的人,“是我的錯啊!”
“自從我家男人沒了,家裡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原以爲找到傻柱,能夠有個依靠,可.”
“嗚嗚~~”
“現在家裡吃了上頓沒下頓,孩子學也上不起,看着她們這樣子,我心裡難受啊。”
“我難受啊!!”
嗚嗚~~~
一大媽伸手摸着秦淮茹的頭,語氣同樣哽咽,看着周圍的人說道,“我知道,以前賈家做了很多錯事。”
“我也知道,淮茹這些年,有些事做的不對。”
“但,淮茹終究是咱們院裡的人啊!她還是一個母親,一個人帶着兩個孩子,沒有供應糧,想方設法爲自己孩子掙口吃的,有啥錯?”
“你們可以幫着院裡的貧困戶,怎麼就看不到淮茹的辛苦啊!”
一大媽說着,秦淮茹哭喊的聲音更加響亮。
就連小當跟槐花也哭喊着。
一時間,院子裡上下都是秦家的哭喊聲。
這時候,閻阜貴也將事情的經過說出來。
具體聽完,王主任才明白,爲何院裡人會羣雄激憤。
不是不同情,而是秦淮茹做的事,讓人同情不起來。
這麼多年在街道上工作,什麼狀況沒見過?
撒潑打滾的,耍無賴的,挑撥是非的,和稀泥的。
形形色色的人,沒頭沒腦的事,見得多了!
“困難,不是你們犯錯的理由!”
王主任的聲音響起,來到幾人跟前,目光冷厲。
“更不是你們推卸罪責的手段!”
秦淮茹止住哭聲,一大媽低下頭。
“你也說過,這院裡的困難戶,院裡的人都願意幫他們。”
“那你知道爲什麼大傢伙不願幫你們嗎?”
一大媽張張嘴,秦淮茹捂着臉,兩人心知肚明。
“因爲你們跟他們不一樣!”
王主任卻是沒有留情面,“隔壁衚衕的老王頭,也是一個人拉扯兩個女娃,硬是撿垃圾將孩子養大!”
“他用這法子了?他偷了還是搶了?”
“你們呢?”
“秦淮茹,你養兩個女兒,你做過什麼活?”
“粘火柴盒,你會吧!”
“打掃街道,你會吧!”
“可你做了嗎?你沒有!”
“所以,本質上,你就想着不勞而獲,就是懶!”
王主任的話,不同於閻阜貴給秦淮茹蓋的投機倒把的帽子,但卻是說出了秦淮茹的本質。
透過本質看結果,剛纔一大媽說的那些,便站不住腳了。
因爲好吃懶做,所以才選擇投機倒把。
因爲想不勞而獲,所以將主意打到藥方上。
秦淮茹臉色漲紅,感覺自己就像被扒光了,將內心的陰暗面置於陽光下,曬得通紅。
可心底裡又有一股道不明的委屈。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爲什麼總是她啊!
一大媽同樣心中悲苦,事實如此,同情也是多餘的!
“王主任,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教唆的,要抓,你就抓我吧。”
秦淮茹哭的淚花不斷,“一大媽~~”
“行了,這件事情回街道辦再說!”
“把她帶走。”
王主任說完,身後兩人就上前準備拉一大媽走。
秦淮茹摟着一大媽,一大媽更是悲傷的摟着孩子,一時間倒讓人看着難受,心生憐憫。
“王主任!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