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方事件。
證明了賈張氏對自家崽子賈東旭的那份愛意,明知道自家兒子癱瘓,一輩子失去了站立起來的希望,卻依舊不死心的進行着一次又一次的努力。
也正因爲這份愛意。
最終將賈東旭逼到了絕路上。
喝着傻柱的尿,聽着賈張氏那番所謂的爲秦淮茹名聲考慮的言論,目睹着賈張氏和秦淮茹爲他清理大小便失禁的身軀及清洗滿是屎尿污穢衣褲身影的畫面,賈東旭的心,一次又一次的泛着強烈的痛楚。
再加上斜對面傻柱見縫插針的相了一次未有結果的親。
無形中起到了火上澆油的效果。
賈東旭突然意識到,自己活着,不管是對他本人而言,亦或者對賈張氏和秦淮茹來說,都是一個沉重的負擔。
活着一天。
賈張氏和秦淮茹就要照顧他一天,秦淮茹就不能離開賈家去追尋她自己的幸福,更何況對面的傻柱,已經頻頻開始相親。
易中海還沒有出手搞破壞,便被領着相親姑娘登門的王媒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訓斥了一頓,當着姑娘和一院看熱鬧街坊們的面,喊出了警告易中海別再破壞傻柱相親的警告之語,要是易中海再敢當着人家姑娘的捏造傻柱的種種惡行,他一定把這件事告到街道,告到軋鋼廠。
鬧的易中海灰頭土臉,委實丟人丟到了極致。
萬幸傻柱和姑娘都沒有看對眼。
主要是人家姑娘嫌棄傻柱相貌老成,說有點不合適。
爲了解決傻柱的結婚大事,王媒婆變着花的誇讚着傻柱,疼人、會做飯、工資又高,四合院裡面還有兩間祖屋,唯一的親妹妹雨水將來結婚,兩間房子便全都成了傻柱的私產,她專門把傻柱的戶口本拿了出來,指着上面傻柱的出生日期,說傻柱35年出生,截止到今年剛好二十六歲。
但人家姑娘死活不相信,非說傻柱三十五六歲了,言之鑿鑿的說傻柱是個好人,說傻柱一定會尋個比她好百倍的女同志當媳婦,祝福傻柱將來能有一個更大的前程,藉着便沒有了具體的後續。
得虧沒成功。
否則棒梗他們失去了吃傻柱紅利的一切希望,如何借傻柱的房子結婚,如何借傻柱的工作掙錢養家。
那一天開始。
賈東旭便時不時的在心裡泛起了一個想法。
半死不活躺在病牀上的他,苟延殘喘的活着,是不是就是一個錯誤。
最終得出一個結論,自己活着還真是一個錯誤,自己受罪,賈張氏和秦淮茹也遭殃,秦淮茹不能帶着棒梗他們改嫁傻柱。
心中便有了自我了結的想法。
以鍛鍊爲名,讓賈張氏給他弄了四塊磚頭回來,用麻繩以兩塊磚頭爲一組的捆綁方式,將其捆綁在一塊。
有點流星錘的那個意思。
在一個寧靜的午後,賈東旭尋了一個藉口,把賈張氏打發出了賈家,等賈家就剩下賈東旭一個人的時候,他環視了一下屋內況,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小槐花的身上,臉上微微閃過了幾分戀戀不捨。
用力扭轉了自己的身形,將自己從躺這種方式變成了趴這種姿態,隨即活動着兩隻手臂,用力的拖拽着自己殘廢的身軀來到了睡熟中的小槐花的跟前,目光如癡的打量着快三個月的小槐花。
小槐花或許是在做夢,稚嫩的小臉上,閃過了幾分笑意。
賈東旭無語的笑了笑,把自己的腦袋,朝着小槐花微微傾了傾。
用力嗅了嗅槐花身上的奶香味道,把自己的嘴脣抵在了出生不到九十天的小槐花的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對槐花的父愛以及對世間的不捨,均體現在了這一輕吻當中。
目光帶着幾分打量。
槐花這個丫頭,偏向秦淮茹多一點。
賈家三個孩子當中。
賈東旭最喜歡槐花。
看着槐花,嘴裡低聲喃喃了一句。
“槐花,爹走了,希望你快快的長大,也希望你記着你爹,答應爹,長大後,替爹好好的照顧伱娘,別讓她傷心流淚。”
說完這些臨終分別的話。
賈東旭伸出了他的手,想摸摸槐花,卻因爲擔心驚醒了槐花,壞了自己的計劃,最終熄滅了撫摸的想法。
他把旁邊一塊紅色的布子。
輕輕的蓋在了槐花的腦袋上。
根據老京城的規矩,槐花還是沒滿週歲的小屁孩,自己的身死會對槐花形成不好的影響。
做完這些事情。
又凝視了一下牆壁上面的相框,裡面有秦淮茹、棒梗、小鐺他們的照片。
打量了一分多鐘。
賈東旭開始了自己的計劃,他把自己的咽喉抵在了木頭牀的牀頭上面,又把被他弄成了流星錘的磚頭以麻繩系的方式耷拉在了後脖頸處,他以下吊的方式在牀上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賈東旭死了!
發現賈東旭死的人是小鐺。
年紀小小還沒有上學的小鐺,進門後,發現賈東旭的腦袋斜斜的耷拉在了牀頭架子上面,不知道賈東旭自我了結了性命的她,喝了一口涼水,跑出去跟同院的幾個同齡女娃在那些坐在院門口閒聊打屁的街坊們跟前玩,玩了一會兒,順着街坊們的話茬子說了賈東旭怎麼怎麼,把頭耷拉在牀頭架子上面的話語。
言之無心。
聽者有意。
一大媽等幾個街坊,立時覺得事情不對頭了。
賈東旭把頭杵在了牀頭架子上面,脖子上面還吊着磚頭,這不就是想不開麼。
最終在一大媽的帶領下,一幫老孃們大着膽子的進了賈家,看到賈東旭眼睛都突了出來,幾個膽小的街坊,當時就被嚇尿了,軟軟的癱在了賈家。一些膽子大的街坊,把這些膽子小被嚇尿、嚇癱坐在地上的街坊們都給揪了出去。
在賈家門口平息了一下心神。
各自安排起來。
有的人去供銷社喊賈張氏,剛纔離開的時候,賈張氏說賈東旭想吃罐頭了,她去給東旭張羅個罐頭回來。
那會兒街坊們還議論,說賈東旭真夠不省心的,自己都癱瘓了,還作幺蛾子,想吃罐頭,也說賈張氏太把賈東旭當一回事了,都大小便失禁了,想吃什麼就給弄什麼,這不明顯給自己找麻煩嘛。
現在看來。
分明就是賈東旭把賈張氏給故意支了出去。
還有人去通知易中海和秦淮茹,一個是師傅,一個是男人,賈東旭死了,怎麼也得讓他們知道,回來張羅後事。
剩下的街坊們。
全都嘰嘰喳喳的嘀咕起來,說一些無關緊要的廢話,比如賈東旭死了,其實也解脫了,他解脫了,賈張氏和秦淮茹也解脫了,再比如賈東旭死了,秦淮茹就是寡婦,賈張氏還會不會以替秦淮茹考慮的名義拒絕讓秦淮茹改嫁。
賈家這幾天的那些是是非非。
街坊們都看在了眼中。
賈東旭不顧賈家,非要讓秦淮茹去追尋後半生的幸福。賈張氏爲賈家考慮,死活不同意秦淮茹離婚。
人不在了。
直接變成了寡婦。
等於賈張氏沒有了制衡秦淮茹改嫁的法寶。
有的街坊說,賈張氏肯定會同意秦淮茹改嫁,只不過要帶着三個孩子和賈張氏一起改嫁。
有的街坊說,就算賈東旭死了,秦淮茹成了寡婦,賈張氏依舊不會同意讓秦淮茹改嫁,就當寡婦而言,賈張氏遠比秦淮茹有經驗。
還有一部分街坊,扯鹹淡的把話題扯到了傻柱的身上,直言賈東旭的死,會不會讓易中海和秦淮茹喜出望外,再一次圖謀傻柱?
根據他們對傻柱的觀察,就算秦淮茹變成了寡婦,就算易中海堅定不移的站在秦淮茹的背後,傻柱估摸着也不會娶秦淮茹。
人家是娶媳婦。
又不是缺媽。
娶一個人帶四個人,其中一個還是前婆婆。
言論聲中。
忽的聽到了一聲悲壯的哭天喊地的聲音,從院外傳來。
“東旭,你怎麼這麼糊塗,你怎麼丟下媽一個人走了,你走了,媽怎麼辦?你讓媽怎麼活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丈夫死了,好不容易拉扯大了兒子,本想着可以享福,卻沒想到兒子也走了,我可怎麼辦呀,賈家今後怎麼辦呀。”
人的名。
樹的影。
前一刻還在嘰嘰喳喳閒聊扯淡的街坊們,後一秒各自閉上了他們的嘴巴,也把身形儘可能的遠離了賈家,幾乎都站在了傻柱家門口。
一個跌跌撞撞的胖乎乎的身影,從院外滾了進來,身上滿是灰塵的衣服,在無言的闡述着一件讓街坊們深信不疑的事實。
賈張氏得知賈東旭自我了結的噩耗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回了四合院,臉上的表情,是那種天塌地陷的表情,雙眼也佈滿了淚痕。
手中抓着一瓶未開封的罐頭。
在街坊們關注的目光中。
跑入了賈家。
“兒子,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媽回來了,你說你想吃罐頭,讓媽去買,媽把罐頭給你買回來了,媽現在就給你開罐頭,你吃罐頭。”
把手中罐頭遞到賈東旭跟前的賈張氏,用手輕輕的拍打着賈東旭還殘存着體溫的臉頰。
“東旭,你睜開眼看看媽,看看媽,東旭,媽的好兒子,你吃罐頭,你怎麼就這麼走了,東旭!”
賈張氏一方面是哭賈東旭的死。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場面。
另一方面則是哭不能從易中海手中訛詐出錢財來。
這段時間。
賈張氏硬是打着爲秦淮茹名聲考慮的旗號,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易中海讓賈東旭跟秦淮茹離婚的提議。
甚至還在言語聲中,隱隱約約的示意着易中海,秦淮茹離婚的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談,我兒子癱瘓,我沒有工作,我必須要爲賈家今後考慮,萬一秦淮茹離婚後一去不復返,賈家怎麼辦,你要是一次性給我五千塊,我就同意離婚。
易中海嫌棄五千塊有點多,一直沒給賈張氏回話。
原本想過幾天,趁着傻柱相親的當口,逼一逼易中海,只要易中海再給她三千塊錢,賈張氏就同意賈東旭跟秦淮茹離婚。
所有的一切。
隨着賈東旭的自我了結,變成了虛幻的流水。
莫說三千塊。
就是三十塊錢也沒有了。
心疼的賈張氏,沒着沒落。
沒錢。
怎麼養老?
棒梗他們將來怎麼辦?
賈東旭的死,雖然讓秦淮茹從小媳婦變成了小寡婦,卻把束縛秦淮茹的枷鎖給一舉打破了,她賈張氏在牛叉,也不能攔着秦淮茹不讓寡婦改嫁吧。
這纔是賈張氏傷心欲絕的根本。
哭的那叫一個心酸。
“兒子!我的好兒子!媽可怎麼辦啊?你不管媽了,你就這麼噁心的撇下媽走了,東旭,你睜開眼看看媽,看看媽。”
院內聽動靜的街坊們,也都被賈張氏這番哭泣聲音給感染了,雖然不喜歡賈張氏,覺得賈張氏不是個好玩意,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劇,還是讓街坊們泛起了對賈家的一絲共鳴。
不少人私下琢磨,是不是賈家的風水不怎麼好。
寡婦世家。
賈張氏的婆婆是寡婦,賈張氏是寡婦。
本以爲到了秦淮茹這裡,就可以斷絕賈家寡婦的優良作風,卻沒想到秦淮茹還是難逃當賈家寡婦的命運,成了一名新鮮出爐的新寡婦。
有些人目光玩味的落在了小鐺的身上。
年紀小小的小鐺。
壓根不知道賈東旭的死,對自己意味着什麼,也不知道賈張氏爲什麼哭的這麼悽慘,她的目光,一直貪婪的望着被賈張氏留在桌子上的罐頭上。
依稀記得。
棒梗感冒,賈東旭就會給棒梗買個罐頭。
可自己感冒,就沒有了罐頭吃。
舌頭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脣,一直等到棒梗放學回來,小鐺才把家有罐頭的事情跟棒梗說了一聲。
震驚世人的一副畫面出現。
賈張氏哭天喊地哭兒子的聲音中,被早放學了的棒梗,一個人偷摸摸的摸進了賈家,趁着賈張氏心思全部放在賈東旭身上的機會,將那瓶罐頭拿了出來,三下兩下的撬開了口子,坐在門口,跟小鐺分享了起來。
街坊們麻了。
說棒梗孝。
親爹死了,親奶奶哭的死去活來,他卻屁事沒有的盡琢磨吃。
說棒梗是個壞孩子。
卻知道帶着妹妹一塊吃東西,確實有個當哥哥的樣子,比院內的一下同齡孩子強好多,最起碼劉海中家的兩個孩子,在吃食方面,就不如棒梗大方。
……
軋鋼廠門口。
風塵僕僕的李秀芝。
經過多方打聽。
費勁千辛萬苦的找到了這裡。
手捏着介紹信,望着眼前宏偉的大門,心中微微閃過了幾分淡淡的驚恐。
她還是害怕了。
一個人呆呆的看着不遠處的大門,想着村長送她離開時的那句話,你去軋鋼廠,找一個名字叫做李狗剩的人,把介紹信給他,讓他給你找軋鋼廠尋個對象,這一輩子也算有了一個具體的着落。
定了定心神。
攔下了一個穿着軋鋼廠工作服的中年男人。
“大叔,你好,俺叫李秀芝,我來找一個名字叫做李狗剩的人,這是俺的介紹信,您看看,俺不進去,俺就在門口等,麻煩大叔您將李狗剩給俺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