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東旭有願望,但還得看運氣,或者說看自己的本事,還好,第一次投稿,他寫了一個短,哦,是抄的。
反正不管怎麼的吧,一個千把字的小短文兒,投到一家報社,報社比雜誌社發表的快。
因爲雜誌社動輒一個月或者半個月才發行一次,月刊的就是一個月,半月刊的就是半個月,甚至有雙月刊,還有季刊的,那種太難等了。
一開始,他肯定選擇快的。
哪怕錢少,3塊5塊的,只要有點兒收入,除了減輕經濟上的負擔,還能增加信心,爲後面積累經驗。
東旭同學就是這麼計劃的。
廠裡的內部刊物也是月刊,所以不是首選,首選就是報紙,每天都要發行的報紙。
報紙有副刊,專門刊登文學作品的版面,詩歌,散文,隨筆等,一般篇幅比較短,也有長篇連載。
但都是連載名家的,沒名氣的比較難,除非作品特別優秀。
第一篇稿子投出去也就七天吧,也就是報社收到稿子三天,就發表了。
因爲他們覺得這文章寫的很清新,在當時來說很有代表性,一篇描寫鄉村的散文,文字優美,篇幅又剛好適合他們的類型,於是很快就發表。
最後賈東旭收到了5塊錢的稿費,是用郵電局寄回來的。
當時沒名氣的作者1000字最低三塊,好的10塊8塊的也有,賈東旭這篇文章中上水平,所以報社給了五塊。
稿費也算是中上水平,不高不低,三個字,還行吧。
發表文章他用的是筆名,別人不知道,但從郵局寄來的匯款單上寫的明明白白,兩個字,稿酬。
軋鋼廠門口的保衛人員,第一次收到這玩意兒,沒覺得有什麼。
砸鋼廠1萬多人,除了正常上班,業餘時間幹啥的都有,有幾個搞創作的也正常。
不過,次數多了,大家就開始關注,而且這玩意兒不管錢多錢少,必須要通知本人去簽名。
每次通知賈東旭的時候,大家都覺得奇怪,這傢伙能有這水平?
不過從平常賈東旭近來說話的水平來判斷,大家又覺得有可能。
大家發現,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賈東旭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說話不再粗魯,對人也不再沒有禮貌。
而是變得彬彬有禮,說話條理清晰,很有文采,能感覺出文字功底很深厚。
而且聰慧過人,反應敏捷,不單單是平常說話做事,就是工作上也比之前的效率快了很多,生產出的產品合格率高,次品少。
因此五一的時候,還被提名爲車間的先進個人。
當然,這些都是一個多月以後的事,而現在,收到了第一筆稿,5塊錢,增加了賈東旭同學的信心,追夢的幹勁兒更足了。
而院子裡,當大家聽說賈東旭竟然開始搞創作的時候,各種感覺的人都有。
有嘲笑的,有覺得這人瘋了的,還有人覺得他自不量力,甚至是吃飽了撐的。
當然,信息源來自東旭老孃賈張氏。
賈老太跟別的女人一樣,喜歡八卦,每天跟一大媽,二大媽,三大媽等一幫娘們在一起做手工的時候,就張家長李家短的閒聊,有時候聊着聊着就聊到自己身上。
這時候一大媽就問:“老嫂子,你們家東旭和懷茹最近晚上怎麼很少出來走動?
吃完晚飯在屋裡幹啥呢?”
“他們呀,說是追求夢想唄。”賈張氏出於顯擺的心態,
正想說這事兒,可惜沒人問,她沒好意思直接說。
這回好了,一大媽終於提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賈張氏覺得自己可以揚眉吐氣的吹一吹了,讓別人也羨慕羨慕,自己的兒子,還有兒媳婦如今也是有夢想的人。
追求夢想,什麼時候都不晚,關鍵夢想的路,到底有多長,誰也說不準。
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聽說別人有夢想,正在努力的去追,還是挺羨慕的,當然也有嫉妒和恨,但更多的是覺得別人比自己強。
至少人家有夢想,還敢去追,難道不值得尊敬嗎?
所以當賈張氏口若懸河的把兒子和兒媳婦的情況告訴大家,幾個女人一下子就炸鍋了。
一大媽,二大媽,三大媽,還有院兒裡的趙家嫂子,幾個女人都把嘴巴張成了o型,好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一大媽反應快一些,首先問到:“東旭他們搞這玩意兒能成嗎?該不是瞎搞吧?
你們家的情況是不好,但幹什麼不成呀?非要弄這玩意兒,關鍵字兒都認不全,還搞創作?怎麼創,怎麼作?”
“對呀,老嫂子,我看你們家東旭腦袋瓜進水了吧?怎麼突然想起整這玩意兒?”
三大媽說話更直接, 她的一番話讓賈張氏臉上有點掛不住,瞪了對方一眼,哼哼:
“我說閻家嫂子,怎麼說話?你們家孩子腦子才進水了,這叫追求夢想,你知道不?”
“對不起,咱們都是沒文化的粗人,不知道。”
不但三大媽這麼說,二大媽也這麼說,把東旭媽氣的,拿起自己的鞋墊,端着凳子,轉身走人。
之後好久都沒有跟大家一起做什麼手工,聊什麼天兒。
不過她沒去,消息卻泄露出去了,還沒到晚上,全院的人都知道了。
傻柱聽到後,第一個哈哈大笑,以前他覺得賈東旭腦子笨,現在看來不單是笨,還傻了,或者說軸了。
恰巧這時候賈東旭提着木桶出來幫家裡接水,傻柱直接走過來,偏着腦袋像看怪獸一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賈東旭半天,撇了撇嘴問:
“東旭同志,聽說你在搞創作呀?什麼叫搞創作?”
“搞你個頭啊,聽誰說的?”一開始賈東旭想要隱瞞,他不想讓別人知道。
但他沒想到,老孃早就把消息透出去了,大院裡除了螞蟻,應該都知道了。
這對他來說,其實早晚都要面對,他所面對的是別人的質疑,嘲笑以及冷言冷語。
“我說東旭,你就別藏着掖着了,張姨早就說了,全院兒沒人不知道,你就跟我說說唄,你搞的是啥創作?
如果你真成了,我請你喝酒。”
傻柱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問道,言語間透出的是不屑,還有等待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