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樑老太太驚異的問道。
“嗯,我爸說那好像是小楚養的那隻狗。”
“小楚?”
“媽,我爸說的小楚,就是以前他們醫院的那個李楚。”老二給他媽解釋了一下。
“他咋知道咱們搬到這裡來了?”
兩個媳婦也都看着自己男人,她們可不知道李楚是誰。
“我也說不清,等會兒我爸回來問他吧。”
早上的事情,樑主任回來以後沒說, 所以他倆現在也不敢說,只能推到樑主任身上。
樑主任這邊跟着小黑出來後,一路往剛纔停留的地方走去。
李楚遠遠的就看到小黑領着一個人往這邊走,仔細看了看,確定是樑主任後,又看看後邊沒人跟着,他才從倉庫裡把板車連同那些東西一起取了出來。
然後他從綠化帶後邊鑽了出來。
“樑叔, 是我,小楚。”
聽見他的聲音, 樑主任這才送了一口氣。
“小楚,你咋又跑過來,不是我說你,我現在事可不少,別把你牽連了。”
“沒事樑叔,我注意着呢,沒看我都是讓小黑過去叫你麼。”
說着李楚伸手摸了摸坐在自己腿邊的小黑,從口袋裡掏出一塊豬肝,餵給它吃。
“小楚,說吧找我啥事,沒事就趕快走,我這裡你還是不要來的好。”
李楚沒搭他的茬,轉頭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一把拉住樑主任的胳膊。
“樑叔,跟我來, 我給你拿了點東西。”
“我不要了,你早上給我的錢和票不少了, 夠我們用一陣子了。”樑主任想掙開李楚的手,沒能成功,還被拉着鑽到綠化帶的後邊。
樑主任看着眼前的板車,以及板車上堆的東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樑叔,我也沒拿什麼好東西,白麪我沒敢給你拿,這是二百斤包穀面,還有點小米,這袋子裡裝的是我自己滷的豬頭肉,這是兩包麥乳精,你想想看,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拿進屋裡,不要被別人看見。”
這一刻,樑主任老淚縱橫,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
“樑叔,咱不興這樣啊, 別耽誤的太久, 趕緊想想辦法怎麼弄進去。”
樑主任也明白不能耽誤時間,萬一被誰看見了再一舉報, 那就把人家李楚也害了。
擡起手用袖子胡亂的擦了一下臉。
“那邊剛好是我們住的房子的院牆,從那兒扔進去就在我那屋的後邊呢,從屋裡打開窗戶就能取進去,別人還看不見。”樑主任擡起胳膊指了指。
“那走吧,我拉着車子過去,你給我帶路。”
很順利的把車子上的東西都丟到了牆那邊,那些包穀面還是李楚爬到牆頭上,才小心翼翼的丟過去。
“行了樑叔,你回去趕快把東西收拾進屋吧,一定要藏好,那些滷好的肉也別熱了,就涼着吃,這樣沒味。”
樑主任點了點頭:“小楚,咱爺倆我不說什麼謝了,你也趕快回去吧,我這邊以後少來。”
“樑叔,一定要保重身體,總有一天會過去的。”
說完李楚拉着板車就走了,小黑小跑的在前邊帶着路。
樑主任微微搖了搖頭,看着他走遠了,這才轉身回到院子裡。
空着手出去,空着手回來,院裡有的人趴在窗戶上見他這般模樣回來,也就沒心思再看下去了。
谷妲
進了屋裡,樑老太太把抱着的小孫子,交給二兒媳婦,急忙上下打量着自老伴。
“沒事吧老頭子?”
“沒事,能有什麼事。”
“爸,是不是李楚找伱呢?”
樑主任沒作聲,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繼續低着頭想事情。
屋裡其他幾個人見狀,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看父親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也不敢再問什麼了。
三個孩子早早都讓睡了,可是幾個大人,樑主任就是不讓睡,問他他也不說,還讓把燈都關了。
幾個大人就這樣摸黑坐着。
一直到院裡的燈都滅了,樑主任這才讓大兒子把窗簾拉好,點上蠟燭,然後指揮着他們,從後窗戶外面,把剛纔丟進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的搬了進來。
一家六個成人,就着昏暗的蠟燭光,看着地上放着的一堆東西,久久不能言語。
這幾月出事以來,見多了人情冷暖,哪怕是已經見過這些東西的樑主任,這會兒也是沉默不語。
過了一會兒,樑主任才聲音沙啞的說道:“行了,別看了,抓緊時間把東西收拾好。”
說着又把早上李楚給的錢和票掏了出來,讓兩個兒子也拿了出來。
指着眼前所有的東西,給自己媳婦還有兒子兒媳說道:“這些全部都是小楚給的,這麼危險的情況下,人家能給送來這麼多救命的東西,咱們做人要講良心,今後不管我還在不在,小楚的這份恩情你們一定要記住。”
說完樑主任擡頭盯着兩個兒子,來回的看着。
“爸,你放心,我忘了什麼也不可能忘了今天的。”
“我也是爸。”
“爸,這怎麼可能忘。”
“就是爸,這是活命之恩啊!”
就連兩個兒媳都相繼表態了。
對這兩個兒媳,樑主任的心裡充滿了歉疚。
自己和兩個兒子一起被小兒子告了,兩個女兒都和自己夫妻斷絕關係了,人家兩個嫁進來的兒媳,卻一句抱怨都話都沒有說過。
這人只有在出事兒的時候,才能真正的看清人心啊!
那邊李楚拉着板車已經回到家的附近了,先把借來的車子給人家還了,順手給塞了一包煙,都是一個衚衕的街坊,說不定哪天還會用。
走到家門口,還沒敲門呢,就聽到裡邊傳來狗爪子撓門的聲音。
緊跟着又聽到自己媳婦的聲音。
“李楚,是你嗎?”
看樣子是裡邊的狗已經幫自己叫了。
“媳婦兒,開門吧,我回來了。”
“怎麼這麼長時間,擔心死我啦,快進來吧。”
走進去後,李楚回身把大門插上。
“路遠,他住的那地方都到城邊了,到那兒之後我又不好直接進去找他,讓小黑進去的,半天才出來。”
走進客廳,丁秋楠幫着丈夫把外套脫下來,掛在衣服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