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桐回頭朝她看了眼,女孩擡着頭,一雙眼睛無辜且盛滿恐懼,“你陪陪我吧,等到我這邊的人過來,萬一待會她出來,我害怕見到她的樣子。”
“她不是你朋友嗎?你還怕?”
“你能想象一個前一刻還漂漂亮亮的人,推出來時卻被毀容了嗎?她受不了,我也受不了,我也不懂怎麼去安慰她。”
褚桐的手腕從女人的掌心內掙脫出來,“事已至此,也不需要安慰什麼,能挺得過去就挺,挺不過去也得挺,難道不想活了嗎?”
女人怔怔盯着她看,她想說褚桐真冷血,可這樣的場合下,她不敢說,“你好歹也是記者,事情總要有個結果才能走是不是?”
“你現在肯讓我報道了?”
女孩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她一直在打電話,可那頭始終沒人接通,她自言自語說道,“是不是手機沒帶在身邊?”
易搜。
簡遲淮面向落地窗坐着,這會並不是下班高峰期,可遠處的高架上,車子首尾相連,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回到平路上。一陣敲門聲拉回簡遲淮的思緒,男人說了聲進,助理推門而入,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四哥,我的手機一直在響,應該是前兩日簽下的那個小演員。”
“哪個小演員?”簡遲淮神色寡淡地反問。
助理知道他不會記得,乾脆也不解釋了,“不知道是不是有急事找您。”
“不接,”簡遲淮閉起雙目,頭靠向椅背,“你要想找點樂子,你就接。”
助理當然不敢,那晚在席間,兩個小演員仗着姿色好,直接越過諸人想要接觸到老闆,本來,那種飯局她們也是見不到簡遲淮的,只是那晚陰差陽錯,又有中間人相邀,這才碰了面。那中間人也是簡遲淮的朋友,就說以後讓他照顧着,還幫小演員要電話號碼,簡遲淮起初是正正經經的,後來那朋友實在不正經,他也就鬆了口。
簡遲淮拿起手機,在通訊錄中翻了翻,然後報出個號碼,兩小演員存還來不及呢,根本沒想過他自己的號碼爲什麼不是脫口而出,卻還要翻手機?
簡遲淮最後一個數字說完,坐在旁邊的助理一口老酒差點往外噴,這號碼分明是他的,可他也不敢當着衆人的面拆老闆的臺啊。
所以,當晚回去後,助理和簡遲淮還坐在車上,他的手機就響個沒停。
“四哥,希望您以後多多照顧我。”
“四哥,今晚很開心,希望改日還有機會跟您單獨約見。”
單獨約見?信息量真夠大的啊,過了會,又有信息過來,“四哥,我們現在去天意軒,不知道您有空嗎?”
助理輕咳聲,將手機調成靜音,老闆簽了她們,那她們就是老闆的人了,他可不敢亂打主意。
辦公室內,助理朝窗外看眼,手機忽然有陣提示音傳到耳中,他拿出來一看,是那小演員發來的短信,“四哥,她說她們今天在外吃飯遇上事了,還有個同伴被火鍋店服務員潑開水,估計毀容了。”
“是嗎?”簡遲淮不冷不淡說句,“那還真是可惜,本來資質挺好的。”
“四哥,要不要我過去趟?”
“多事,”簡遲淮頭也不回,目光仍舊盯向落地窗外,“這種事都要你出面,那以後負責給江意唯買夜宵的活,就交給你了。”
助理自討沒趣,朝他看了看,“時間不早了,公司也沒什麼事,四哥您不回去嗎?”
簡遲淮雙手抱在胸前,他回去做什麼?半島豪門就他一個人住着,回去的再早再晚,都見不到想見的人。
醫院。
褚桐見女孩始終撥不通電話,她心稍稍安定下來,另一人被推出來的時候,意識是清醒的,身上都被紗布纏着,頭髮高高挽起,脖子裡的水泡已經破掉,臉上也遭了秧,她出來就要找鏡子,同伴杵在病牀旁邊哭,一句安慰話都說不出來。
褚桐沒作多餘的逗留,受傷者的家屬很快趕來,她就回去了,還得抓緊把稿子寫出來,這種事,她自從跑了民生之後,就已經見慣不慣。別說是有爭執的,還有之前拿着榔頭在大街上專揀小孩子下手的,被逮住之後,只說心情不好想找人發泄。這個社會正在快速發展,而有些人,卻完全跟不上腳步。
褚桐回到車上,不是她的心變得麻木,而是她同情不過來那麼些人。她發動引擎,還要回趟方纔的火鍋店,要聯繫上負責人才行。
來到火鍋店,門口擺着暫停營業的牌子,警察都走了,火鍋店的門是敞開着的,褚桐往裡走,有服務員過來攔着她,“今天不營業,對不起。”
“你好,我是記者,方纔我就在場。”
服務員正要轉身去叫人,就聽到一陣聲音傳過來,“褚桐。”
褚桐側過頭一看,居然是殷少呈,他帶了個嬌美的小姑娘坐在窗邊,而桌上,鴛鴦鍋熱氣四溢,旁邊還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菜,殷少呈走過來,“一起吃吧?”
“不用了,我還有采訪。”褚桐也服了他,這兒剛出這麼大的事,他居然還能吃得下東西?
“人家會給你採訪嗎?”殷少呈指着門口的牌子,“今天不營業,但我卻進來了,爲什麼?”
褚桐眉角輕挑,“好,吃就吃,反正我還餓着肚子。”
殷少呈滿意地帶着褚桐來到桌前,他打個響指示意服務員過來,“再開一桌,同樣的菜再上一份。”說完,衝對面的美女開口,“我還有些公事,你去那邊吧。”
美女倒也不生氣,乖乖拿着包起身,跟了服務員往前走。褚桐坐了下來,取過旁邊還未用過的餐具,她將桌上的菜倒入火鍋內,“我來的可真及時啊。”
殷少呈手指在杯口上打轉,似笑非笑盯着對面的褚桐看,直到見她將一口生菜放入嘴中,殷少呈這才慢條斯理喝了口上好的茶,“聽說,你被簡遲淮甩了?”
褚桐還不至於被食物卡住喉嚨,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江意唯問她時也是這樣的口吻。褚桐朝殷少呈看看,“多事。”
“怎麼甩的啊?我們關係這樣好,來點內幕?”殷少呈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褚桐擰緊眉頭,“你至於對一個跟你同病相憐的人,如此落井下石嗎?”
“誰跟你同病相憐?”殷少呈不解問道。
“我被簡遲淮甩,你被江意唯甩,差不多的意思吧?”褚桐夾了筷肥牛,放到鍋中輕涮,眼看着殷少呈臉色劇變,“誰跟你說,我被江意唯甩了?”
“呵呵,”褚桐故意將這笑聲吐露得誇張,“江意唯當初那樣決絕不回頭,你說,到底是誰被甩了?”
殷少呈伸出手掌,示意這個話題打住,他身子靠向後方,兩手抱在胸前,“既然你們離婚,那總該考慮考慮以後了吧?”
“以後?”褚桐徑自打開飲料喝了口,“就是這樣啊,跑新聞,賺錢……”
“男人呢?”殷少呈含笑看她,“寂寞孤苦難依,難道你還想這樣一輩子嗎?”
“你管得太多了。”
殷少呈掏出煙盒,看着褚桐在對面吃,他狀似嘆口氣道,“我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褚桐點點頭,咬着筷子看向他,“你有未婚妻了,你跟別的女人也是不可能的。”
殷少呈神色一黯,“不打擊我,你會死是不是?”
她將蝦滑放入火鍋內,“好好,我不說了,專心致志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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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兒味道怎樣?”
褚桐點頭,“很好。”但想到方纔在這發生過的事,難免有些倒胃口,“殷少呈,這兒剛出過大事你知道嗎?”
“那又怎樣?”殷少呈完全無所謂的樣子,“只要這家店封不掉,我們就能在這吃。”
“什麼意思?”褚桐手掌撫着茶杯杯口,“你是在暗示我,這家店的老闆有背景咯?”
殷少呈搭起長腿,眯了眯眼看向褚桐,“我跟簡遲淮爭了這麼久,誰也沒爭贏,不對,似乎是他贏了,因爲他把你甩了。”接觸到褚桐射過來的目光,殷少呈忙扯開話題,“你以後想不想出門就有免費的東西吃?而且全是好東西,川菜粵菜江浙菜等等,隨你挑?”
“你直說吧,別一本正經在說話,卻藏着不懷好意。”
殷少呈指了指上頭,“這家店是我朋友開的,典型的高富帥,西城的知名餐廳,他幾乎能包掉三分之一,你說,這樣條件的人難道比簡遲淮差嗎?”
“殷少呈,你別開玩笑了。”
“誰跟你開玩笑?”殷少呈一直以來就是挺喜歡褚桐的,給她張羅對象,他也心痛好不好?但他大度啊,既然沒可能,那就裝一把唄。“他待會也要過來,我們約好在這見面,你也算巧了。”
“真的假的?”褚桐忙放下筷子,“你個害人精,我不吃了,我得走了。”
拿着包正要起身,忽然聽到遠處的服務員喊了聲老闆,緊接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殷少呈回過頭看眼,“來了!”
他招下手,那名男人卻轉過身,似乎後面還有人,等他側過身時,褚桐居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身影,不是吧?
殷少呈一看,卻是樂了,真他媽熱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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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不好意思,今天少更點,易寶貝發燒發了兩天,我折騰的也跟着病了。
打字又慢,只能稍微少更點,嚶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