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
今兒晚上,月亮貓雲彩後邊,躲着去了。
山路崎嶇,前方不明,依稀,只見高大的山體輪廓。
我們一行人在仁增扎西帶領下,翻小坡,過草地,爬陡崖,上險峰。
一通的折騰,四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個制高點。
先講下地形。
我們處的這個地方,是個不是特別高的小山坡,海拔……不知道,反正跟人家大高山是沒個比。
坡下,有塊很平坦的亂石灘,到處都是大石頭,個兒大的,都快有兩層樓高了。這亂石灘是怎麼形成的呢?主體來自石灘上頭的大山崖。
那崖有多高?我抻脖子瞅,瞅啊瞅,看不到頭兒,爲啥呢,黑呼呼的一片,上邊有云霧,所以根本見不到頂峰。
山崖陡峭,並且由於太高,真的是老鷹見了發愁,大猴看到了打怵。人類?壓根兒就別想着什麼征服了,山體的崖石經歷千萬年的風化,碎的跟渣一樣,你往上爬,掉下來還是其次,當心讓大石頭給你砸下來。
小山坡下邊,亂石灘上有一大片的空地。
空地上,支了照明的燈,還有柴油的發電機,突突地叫着。另外,大約十幾個鬼子,在那兒陀了槍,來回地巡視。
山本大鬼子,就在其中。
眼麼前,他吃着烤肉,喝着小酒兒,正跟幾個人,擱那嘰哩呱啦地談論着什麼。
講的全是鬼子話。
哥聽不懂,但能看出,情緒挺激動,心情比較嗨。
我又抻脖子,瞅了瞅四周,心中犯疑,按理說,芳島一行,早就該到了,可這會兒,怎麼不見人影兒呢?
我伸手碰了下仁增:“兄弟,你鼻子靈,你聞聞,風裡有沒有那個芳島的味兒。”
仁增低沉:“沒有,我們,走的是近路,要快上他們,一個小時,還要多。”
我嘞了個擦!
好吧,正好這一路累的夠嗆。我們把四周簡單收拾一下,就這麼,四下挨着睡了。
我挺困的。但老莫,約瑟夫,道奇,外加瑪麗蓮挺興奮。
因爲按他們的邏輯,這下邊有重兵把守,就一定是寶藏的入口啊,這個,好哇,眼瞅大批財寶要到手了,這給他們樂的,全跟嗑了藥兒似地,來回地瞅着。
我懶得搭理,找了個乾燥地面,開睡。
睡了一個小時,我讓兩大螞蟥給咬醒了,起身,叫了仁增,讓他幫我給臉蛋子上的螞蟥弄下去,然後,我又拿出半仙給我的藥粉,摻了點唾沫,抹臉上。
這下,可見老莫見着了。他非跟我要了一通藥末,然後跟瑪麗蓮,還有道奇,約瑟夫幾人一通擦。
螞蟥成災啊。
老莫一撩褲腿,上面,悠盪着掛了四五條。
正處置呢。
仁增推了下我:“朋友,來了。”
我順着他手指方向一瞟,果然,遠處有一大排醒目的手電筒光亮。
有戲。
與此同時,我聽到山下的山本,叫起來了。
大批鬼子,精神了,端了槍,按事先分好的有利地形,擺設好,準備痛擊來敵。
十多分鐘。
手電筒光亮到了近處,但沒打起來。
兩夥人,離了挺老遠,我就聽到,一直在用日語對話,主要就是芳島跟山本在喊。
而目光所及,芳島正押着谷村,一邊喊,一邊揮手佈置人,偷偷地往前摸。
芳島的意思我非常明白。
她這就是想出其不意,擒賊先擒王,先安排人,偷偷摸上去,控制住山本,這樣,山本,谷村,兩員大將落她手裡,這隊鬼子兵,自然就會聽她的擺佈了。
要不說嘛,這女人,還是長了一定的腦子,不會傻呼呼的蠻幹。
可是,我不能讓這夥人得逞啊。
我想了下,把大槍掏出來,保險開了,子彈上膛,然後借了山本附近的照明設備,開始瞄準。
剛好,這時,我看到芳島的一個鬼子兵,拎槍,正要翻一塊大石頭,並且,他已經翻過去了,正趴石頭,觀察形勢呢。而距離他三十多米的地方,正好有五六個山本的鬼子兵。
我壞笑,然後,瞄準芳島鬼子兵趴的大石頭,叭,就是一槍。
火星四射,對方一個激靈,就從石頭上跳下來了。
八格牙路!
一通罵。
亂槍齊發!
轉眼吶,芳島的鬼子兵,成了篩子樣兒。
這下一方開火,另一方也開了。
砰砰砰,突突突,叭叭叭!
真熱鬧,跟過年似的。
好一番的激戰吶。
戰鬥,總共持續了大概有十五分鐘。
做爲現場直播員,我得用沉痛的語氣告訴大家,雙方的傷亡,都非常慘重。
尤其,讓我動容的是,我看到了真正的日本武士道精神。
那是什麼精神?
我不知道,是該表揚,還是該怎麼着。
總之,我看到,明明,他們可以利用有效的掩體,拖延戰鬥時間。可是他們不!他們勇敢地端了槍,啊啊狂叫,直接地衝向了敵人。
後果是什麼。
當然是篩子樣兒了。
這方如此,另一方也這樣,打着打着,總能冒出來,三四個,端槍,啊啊狂叫的年輕武士。
然後,篩子樣兒。
我感覺,武士道像是一種詛咒,並且有極其強烈的傳染性。隨着一個又一個的人,成爲了篩子。其它人,不是採取保守戰略,佔據有效地形。而是彷彿受感染了似的,啊啊啊……
這樣循環下來的的後果就是。除了山本,芳島,還有谷村外。
剩餘的鬼子,都成了篩子。
首領就是首領,從來不玩兒什麼武士道。
他們懂得戰略,戰術,知道利用掩體,進行點射,尋找機會,一槍斃敵。
我在耐心等。
等了約有數分鐘。
好像是山本沒子彈了,然後,他需要折回營地,到一個帳篷裡去取彈藥補給。
而就在他轉身剎那。
砰!
芳島一槍,打中了他的大腿髖關節。
山本在哀嚎聲中,捂腿,丟了槍,在地上抽搐。
芳島又舉槍,還想再補,恰在這時,她槍裡沒子彈了。
她把破槍一扔,拎起谷村,就要走。
恰在這一刻呀,同志們吶,見證奇蹟的時候,到來了。
谷村跟仙兒上身了似的,嗖的一下子,就掙脫了綁住雙手的繩子,然後猛地將芳島撲在地上,接着……
他向芳島雪白的脖子,探出了邪惡的大嘴脣子。
說實話,這一幕,給我和小夥伴們全都嚇壞了。
谷村就跟這山裡的大螞蟥似地,用他嘴裡僅剩的幾個烤瓷牙,咬開了芳島脖子上的大動脈,然後忘情地吸食。
我被驚的,一時都忘記了扣動板機。
谷村大口吞嚥,飽飲一頓,吸足了hp,擰頭,跟鬼似的,嗖嗖,消靈在林子裡。
而受傷的山本,此時早已經嚇傻了。
我和小夥伴們也嚇傻了,呆呆地立山頭,風中,組團兒,凌亂。
良久。
突然,後背傳出一記輕咳。
哎呀媽呀!我一個哆嗦,瞬間,轉身,擡槍。
呃……
夜色中,小女巫領着她的狗姑娘,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們。
我長舒口氣。
與此同時,冷汗,唰的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再看老莫幾人。
呵呵,咱家莫爺,居然直接就暈了。
小女巫淡淡走到衆人面前。
“我們走吧!”
說了話,仙女範兒,在前領路。
衆人,強提精神,一步步,戰戰兢兢,朝山下走去。
到了半山腰,我實在按奈不住,我問了小女巫一句:“那個,日本老人,就是吸人血傢伙,我們不需要,殺了他嗎?”
小女巫:“因果,會讓他,再次現身。”
“阿彌陀佛,貧道曉得嘍!”
山下戰場,是一片的狼藉。
哎喲,那個慘吶,到處都是篩子狀的人。
我們找到了山本。
可惜,在場人沒有會講日本話的。
山本眼見溝通無望,他眨起一對死魚眼睛,伸手指了指腦袋,嘴裡含糊說了一個音階:“叭!”
我明白了。
可是這個任務,由誰來完成呢?
衆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我。包括小女巫。
我無語,我長的有那麼像殺人狂嗎?
我……
算了,好人壞人都做到底吧。
我嘆了口氣,把對準了山本的眉心,正準備要砰。
小女巫,伸手阻了,她示意我,打心臟。
我挪了槍口,對準心臟。
砰。
槍響過,小女巫馬上蹲下身,然後把手放在山本的腦瓜頂上,也就是百會穴的位置,接着,她念念有詞。
叨咕了差不多,有五分鐘吧。
小女巫鬆開了手。
山本臉上,浮現了一抹,白癡般的笑容,然後很自然地耷拉下眼皮。
接下來,小女巫不嫌棄麻煩,如法炮製,包括日本瘸妞在內,給在場每一個死去的,嘀咕了一場,所謂的法事。
我不解,正欲問詳情。
扎西擱一邊跟我說:“女巫大人是在讓他們的靈魂能夠得到往生。這既是他們的幸事,也是女巫大人的功德。”
我明白了。
換句話說,在場這批日本人,真的不是白死。要知道,就算是身家億萬的富人,臨時的那一刻,都不會請到小女巫這樣的真正高人,給其做一場法事。
如果把死,分一個級別。
那麼,在場這些日本人的死,算得上是,鑽石vip級的了。
做過了超渡的法事,小女巫淡然。
“走吧,季大先生,在等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