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習慣性拿了手機掃眼號碼。
咦,陌生號。
劃開,接通,裡面傳出一個懶洋洋的年輕男性嗓音。
“季先生,你好嗎。”
我怔了下:“你是……?”
“八旗子弟。”
我腦海猛地就浮現了一個人的影像,沒錯兒,就是錢三多身邊的那個八旗子弟。設局,跟我玩妖蛾子,結果讓我把他膀子給斷了的那位。
我笑了下:“怎麼?你沒事兒?”
對方笑了:“錢三多跟我之間僅僅是聘用關係,我是他的保健醫,負責的是他的健康,他做什麼生意,幹什麼壞事,我都不知道,且與我毫無關連。”
這時,他又笑了下:“我跟警方非常合作,把我知道的全都講出來了。你大概還不知道吧,錢三多在雲南跟人搶市場,曾僱了三個越南人,殺了當地一名老闆。呵呵,他死定了。”
我說:“你這人,真是蠻逗的,怎麼老闆死了,還給你樂成這樣兒?”
對方:“哎……他就是二貨,傻逼,死有餘辜。對了,今兒,給你打電話,沒別的意思,就是說一聲,我出來了,人身自由了。另外,我期待下一次再跟你合作。”
我問了句:“請問貴姓?”
對方:“金鉞……”
“金屬月亮?”我問。
對方咬牙:“是金字旁加個上越字去掉走之好不好。不是月亮的月!”
我說:“你生這麼大氣幹什麼?”
對方:“唸錯名字什麼的最討厭了,哼!”
撂電話了。
我身上爆層雞皮疙瘩。
這貨……這貨聽着語氣怎麼那麼娘呢?
奇葩,果然是一朵奇葩呀!
我正要關手機……
又響了。
沒完了這是?空姐一個勁兒拿眼神兒盯我呢,這……這不害人出醜嗎?
我拿起接通,沒好氣地說:“喂!誰呀。”
“季先生,怎麼……你不開心?”
好嘛,這回又是薇薇安了。
我:“不是不開心,而是在飛機上,大飛機,馬上要起飛了,我不能講電話。”
薇薇安:“噢,季先生,沒有別的事情,就是想說一下,李昌學拿到的洋金花香和一些道教的用品,都是從x京一個叫莫大先生的人手裡買來的。這個莫大先生跟香港最近幾起玄學事件都有關,所以我提醒你一下。另外,順便看你那裡有沒有關於他的什麼線索,我好報給同事……”
我聽了薇薇安的話,發現她最後一句說的很弱,明顯是撒謊,報什麼同事呀,這分明就是藉由子跟我套瓷兒。
“行了,我知道了,但我不認識莫大先生。”
“噢,這樣啊,那……你走的這樣急,我正值服喪孝期,沒辦法請你吃飯,有機會,我去x京找你吧。”
我微笑:“那回見。”
小七見我撂電話,扭頭用戴了大墨鏡的眼睛看我::“哥哥好忙哦。”
我微笑:“一般。”
女王:“瞎忙!”
我瞪她一眼,關手機,拿張報紙,蓋在了頭上。
大灰機,起灰,大灰機,降落。
噝……
天氣好冷呀。
沒人來接機,我們一行數人就近在機場附近商家一人買了一件加厚的羽絨大衣,裹身上,打了兩個車,嗖嗖,直奔會所。
小七,女王和小柔,三女孩兒打算先去1501,因爲她們急着要把小柔介紹給小妖蛾子們,另外,女孩子們還有許多東西要分。
我和半仙兒,張元,則坐另一輛車,直接回到了會所。
到會所。
進門,大吼:“我回來啦!”
呼啦,一傢伙,全都圍上來了。
“師父!”小菲穿了件小毛衣,嗖嗖兩步奔我來。
然後……
老一套,摟脖,捆腰,一通撒嬌。
我見人太多,影響不好,就把小菲扯扒開,然後又跟衆人一一打招呼,再把給大家買的禮物一一拿出來。
店內員工,有一枚算一枚,全都有禮。
大家寒暄一陣,聊了些最近的生意,感受。
葉暄這時上前跟我說:“季哥,法院昨天來人了。”
我說:“啊,什麼事兒啊?”
葉暄:“錢三多的案子已經進入宣判程序了。”
我脫口:“這麼快?”
葉暄:“嗯,聽說是上邊人特意下的文,要用最快的速度結案。因爲……”
我明白:“因爲錢三多知道的東西太多,對吧。”
葉暄笑了笑:“內涵了哈。”
我抻了下腰說:“法院來人說什麼?”
葉暄:“就是我們三家店的店鋪,現在已經進入拍賣程序了,法院提前給我們打了個招呼,意思是說讓我們籌備資金。可是,這個資金……”
葉暄搖頭笑了笑:“三個x京城裡的店鋪,位置又那麼好,我們之前盤下來時,價格幾乎是白送。現在,要啓動拍賣,不知有多少人等人搶這三個店呢。”
我咬了咬牙,想了想問:“葉暄你估算一下,那三個店鋪的市值是多少?”
葉暄伸出兩個手指,在面前晃了晃。
“兩千萬?”
葉暄幽幽嘆氣:“兩千萬,要是兩千萬,那真等同於白送了。現在,x城三環以內的商品住房,一套沒個三四百萬,都拿不下來,更何況那是三家店鋪呢?我說的是兩個億,且還是保守估計。”
我聽了這話,也陪葉暄幽幽嘆了口氣。
是的,兩個億!保守估計兩個億,到時真要拍起來,價格真不知要飆升到什麼價位呢,我……我就算把‘藥大哥’的那份錢全拿出來,再陪上我全部身價,也買不起這三家店鋪呀。
這個城市,三環內,一般地點的門市租金,二十平米大概在15萬/年。
好點的地方,能上到三十,到四十萬。
我那三個店,每個店都是兩百四十平的大房子,要按正常租價計算,三個店,一年的租金就是千萬。
開始我是佔了個便宜,因爲人家設局,套我嘛。
結果我把設局的人給送進去了,又佔了一段時間國家的便宜。
好嘛,國家便宜佔完,輪到現實上,我深深感覺到窮了……
我陪葉暄找了張桌子坐下。
我問她:“你有沒有打聽人,看看都誰對這三個房子感興趣?”
葉暄正色說:“昨天接到法院通知,我就給爸爸打電話了,消息很不明朗,目前至少有二十家有實力的公司和個人,盯上了我們那三個房子。並且……”
葉暄這時招手讓白琪棋拿來筆記本電腦。
聯上網絡,她搜了幾個網頁給我看。
“季哥你看,這不知是誰,在網上大賣風水經,說那三個房子是什麼,什麼局,是旺地,要是能拿下來,會穩收財富……”
我點開了幾個網頁,瞅了一眼。
我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在飛機上,我還爲自已能賺到一筆天大的財富而高興。
可飛機一落地,我就被現實給打回原形兒了。
哎!
法院太看得起我小季同學了,居然還說讓我籌備錢款。
葉暄這時說話了:“季哥,要不,我問問爸爸……”
我擺手:“不用了,這筆錢,數額太大,一般人都拿不出來。拍賣會我們是指望不上了,這樣,我們兩手準備……”
人不能被現實擊垮!
如果,我命裡跟那三家旺鋪沒緣,那不如及早撤出爲好。
我跟葉暄訂了計劃,先維持現狀,繼續營業,另一方面,廣開渠道,多打聽一下x京城的房屋出租信息。
實在不行,就搬吧!
葉暄聽我說完,她堅定點了點頭說:“季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
我笑着擺了擺手,然後拿過筆記本電腦又陷入到沉思中。
我想到的是唐風茶社,金鉞,以及網上的風水言論。
很明顯,錢三多的事兒沒完,雖然他進去了,可能死定了。
但同時,我也得罪人了。
並且,我得罪的還不是一般人,普通人。
他們擁有強大的金錢帝國,雄厚的資本和背景。
而我……
僅是一個走在道醫路上的小小少年!
我想到了那對鷹一樣的雙眼,那個輕蔑的笑容,那個搖了搖頭,無奈踱回去的背影。
想到這兒,我笑了,我爲自已能有這樣的對手而高興。
因爲,如果不是到了這個高度,可能,人家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拍賣的事兒,我是不會去爭了,順其自然吧,我的實力遠沒到那個境界。
於是,我坦然了。
淡定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手機響了。
拿起一看,居然是那個金鉞打來的。
接通。
金鉞:“季先生有空兒嗎?”
我微笑:“有。”
“季先生,這樣,我準備了一桌飯菜,單獨,就我們倆個人。”
我不假思索:“說地方。”
“xx街,xxx酒樓xx包。”
“收到。”
“那一個小時後,我們見。”
“ok。”
我起身,簡單收拾下東西,換了身衣服,又跟葉暄她們打過招呼。
下樓,徑直去了約定的酒樓。
一個小時後,我在酒樓xx包,見到了金鉞。
他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很自然地坐在桌旁,衝我微笑。
“季先生,來,請坐。”金鉞擡手。
我微笑,就坐。
掃了眼桌子,不錯,菜品很豐盛。
金鉞拿過一瓶紅酒,我瞟了眼,年份很高,估計是正宗貨。
他開了紅酒,給我倒了半杯說:“私人定製,來一起嚐嚐。”
他端杯,跟我輕輕碰杯。
我按程序碰了,但沒有喝。
金鉞這時笑說:“把季先生找來,是想跟季先生商量一件事。”
我微笑:“什麼事?”
金鉞:“我家主人,對您非常的賞識。尤其您的醫術,才幹,他都很欣賞。所以,這一次,他特意讓我過來,找您談一談錢三多那三間店鋪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