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赤峰之上,一時間變得雅雀無聲,衆人皆是深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到的一幕。但隨着燕家之中不知是誰有些不可置信的驚呼出聲:“我們贏了!”
所有燕家之人這才醒悟,緊接着便是猶如海浪呼嘯般的歡呼之聲猛地爆發開來。尤其是那些年輕一代與燕子衛,皆是臉色漲紅,激動無比,吶喊之間更是聲嘶力竭一般。
隨後那雜亂的歡呼之聲,漸漸變得整齊劃一,最後只剩下兩個字。
“蘇衡!蘇衡!蘇衡!”
這聲音如雷迴盪,就算是燕東來,此時在這勝利的喜悅之中,心底都感到一絲振奮與激動。看着天空之上,那一道靜靜矗立的年輕身影,心中感到震驚的同時,眼中深處泛起一絲深深的感激。
人羣之中,燕欣欣,燕小小,燕陽隨着衆人一同吶喊的同時,因爲對於蘇衡之前實在是太過於擔心,眼見此時蘇衡不僅大勝,更是沒有出現太重的傷勢,一時間竟喜極而泣,雙眼早已被淚水所瀰漫。
這一剎那間,整個燕家都沉浸在那勝利的喜悅之中。
見到這一幕,韓家之人皆是露出喜色,看向燕家紛紛投來了一絲祝賀之意。
但那方家,在這一瞬,宛如失去了所有的士氣,一個個底下了頭,神情失落無比。一種宛如被打破了信念,漸漸形成的茫然之意,在那方家之中悄然蔓延開來。
因爲在他們的心中,方天茨的地位不可撼動,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爲在年輕一輩中,他就是無敵的。尤其是當方天茨暴露出半步法武境的修爲,這種想法就變得更加根深蒂固了。
但他依然還是敗了,更是敗的那麼徹底。
不過,還有一點甚至比這個還要重要,那就是他們方家的絕技,金焱重山訣的最後一種變化,一丈金焱山。這在他們的心中不僅僅是一種靈術那麼簡單,而是如同信仰一般的存在。
此刻被那蘇衡直接泯滅,無疑是直接將他們心中那座信仰之山,轟然擊碎,這種崩潰,自然讓的他們無法承受。
漸漸地,在那方家之中,竟然隱約傳出女子輕輕抽泣的聲音,一些方家小輩無法承受這種打擊,紛紛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方震南臉色變得陰沉無比,心中懊悔不已,早知道蘇衡如此強悍,就不該讓方天茨進行挑釁。但他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個來歷不明,甚至看上去比方天茨都要小了幾歲的蘇衡,竟然會給他這麼大的驚喜。
但現在後悔又有何有,一切已成定局,而有着燕東來與韓清子一直在一旁死死的盯着他,縱然他心中殺機滔天,此刻根本沒有任何出手的機會。
不甘之中,方震南看向那從空中急速下落的方天茨,一時氣憤不已,竟有些恨鐵不成鋼,眼中隱隱浮現一絲失望。但他依然大手一揮,一股無形之力,宛如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將那方天茨輕輕接住。
最終,方天茨平穩的落在了燕赤峰之上,一些方家之人迅速上來查看,面色變得難看無比,看來方天茨這一次受傷不輕。他們迅速的取出了丹藥,喂其服下。
而方震南是一眼都不願多看方天茨,目光透着深寒冷意,竟看向了那矗立空中的蘇衡。
蘇衡微微低頭,平淡的目光與之對視,沒有絲毫懼意。但他漸漸讀懂了方震南那目光之中所要傳達的意思,彷彿是在對着蘇衡無聲的說:“小子,你給我等着,終有一天我會親手宰了你。”
對於這種威脅的目光,蘇衡自然毫不在意,但畢竟是真正的法武境強者,依然讓的蘇衡漸漸感到了一絲壓力。
燕東來心思細膩,自然瞬間便發現了方震南的威脅,他不禁漸漸露出冷笑,道:“方震南,如此威脅一個小輩,不覺得有失身份麼!”
“哼!燕東來,成王敗寇,這一次我方家認栽了! ”方震南這才收回看向蘇衡的目光,向着燕東來冷冷的道。但他突然話音一轉,帶着絲毫不加掩飾的威脅之意,接着說道:“希望這個小子可以一直龜縮在燕西城,不要給我一絲機會。”
“無恥,身爲一代家主,難不成還要對一個小輩出手,方震南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這聲音如雷炸裂,突然響徹天地,似有一股宛如風暴一般的無形威壓猛然降臨。一時壓的燕赤峰之上的衆人呼吸困難,如有大山壓落,就算是三大家主,都感到了一絲沉重的壓力。
所有人猛然擡頭,這才發現,那一直未曾離開的凌尊使,此刻神色震怒,冰冷的目光注視向方震南。
這一瞬間,所有人都感到了無比的意外,誰也不會想到,凌尊使在此刻竟會向着蘇衡說話。
那方震南更是冷汗直流,所有方家之人感受的那股壓力,似乎更加沉重,個個面露驚懼。
雖然之前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才請來了這位凌尊使,但那也只是對於燕家與韓家的一種震懾罷了。
凌尊使在此前也已經履行了諾言,幫助了方家可以在這一次城主之爭中保持公平,這只是一種利益至上的合作,根本沒有任何交情可言。
方震南更不敢奢望,這一點點的利益,就會驅使凌尊使始終站在自己這一邊。雖然心中對於凌尊使的態度依然感到無比意外,但他不敢絲毫怠慢,神色瞬間變得恭敬無比,向着天空之中的凌尊使恭敬一拜。
“凌尊使,方某知錯,再不敢對那蘇衡小友有着任何不利的想法。畢竟此番蘇衡小友力挫我方家,方某內心實在有些難平憤恨之意,只是有些衝動說出的威脅之言罷了,還請凌尊使息怒。”
凌尊使微微沉默,但目光始終冰冷,緩緩的道:“方震南,不要妄圖耍什麼背後陰招或是陰險手段,你逃不過我凌家的法眼。”
“是,是,是,方某不敢!”方震南連連點頭,那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別說是凌尊使身後有着凌家那一座龐然大物,就算是凌尊使自己,以他天武境的無上修爲,僅憑一人,便可頃刻間將他方家抹去。
此刻心中早已不敢有着任何想法,只希望凌尊使真的不要遷怒於方家。
凌尊使微微點頭,這纔將目光緩緩轉移,漸漸看向了蘇衡。那一股沉重威壓這才漸漸消散,衆人不禁感到身體一輕。而他看向蘇衡的目光,閃爍着深深的讚賞之意,突然意味深長的開口:“年輕人,你很不錯,好好努力修煉,也許我們還會有見面的機會。”
蘇衡心中深感意外,不知凌尊使爲何對自己如此看重,但那股來自凌尊使的善意與讚賞,卻是毫無作假。蘇衡不禁鄭重抱拳一拜,恭敬開口:“多謝前輩看重,晚輩自當努力修煉,絕不望前輩今日之教誨。”
凌尊使露出一絲欣慰笑意,便不再多言,只見他緩緩轉身,突然一步跨出。看似只是簡單的一步,可在他的腳剛剛落下的剎那,人以在數百里之外,只是數步之間,便瞬間消失在了天際。
燕赤峰之上的衆人,同時向着那個方向恭敬的一拜,異口同聲道:“恭送凌尊使。”
隨着凌尊使的離開,一時間整個燕赤峰之上氣憤變得有些怪異,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皆是看向了蘇衡。有豔羨,有震驚,有驚喜,但依然有着一些隱晦的深寒殺意。
種種目光匯聚,蘇衡神色如常,他身形一動,迅速落到了燕赤峰之上。可還不等蘇衡有着任何的動作,那燕東來快步來到蘇衡身前,竟然鄭重的抱拳一拜,迅速的開口:“蘇衡小友,感謝之言在此不便多說,待回到燕家之後,我燕家上下自當鄭重的向蘇衡小友道謝。”
“好!”蘇衡微微點頭,輕輕將燕東來扶起。
所有燕家之人此時看向蘇衡,皆是帶着感激的目光,一些家族的年輕女子,看着蘇衡的目光,更是閃爍着深深的崇拜。
“恭賀燕家重得城主之位。”
突然,在那不遠處的韓家衆人齊聲開口恭賀,燕家衆人這纔將目光在蘇衡的身上迅速收回,看向韓家之人,紛紛抱拳回禮。
韓清子更是面露喜色,盯向燕東來,恭賀道:“恭喜燕兄啦!”
“多謝清子妹子!”燕東來笑道。
而與這裡和諧氣憤完全不同的方家,一時陷入了寂靜之中,一個個失落無比,一股頹然氣息悄然擴散。
方震南臉色清白交替,心中雖有萬般不甘,但現在局勢已定,就算是他也已經無力迴天。心底竟然隱隱有着一絲無力之感,無形間,他似乎一下又老了不少。
心中唏噓之間,方震南實在不願多留,也沒有與燕東來和韓清子打招呼的意思,直接大手一揮,命令開口:“我們走。”
那之前數萬之人,意氣風發而來的方家之人,此刻竟有些灰溜溜的離開了。
眼見方家衆人離開,燕東來與韓清子互相道別,也準備離開。
可就在離開之際,韓清子突然有些異樣的目光猛地看向了蘇衡,那目光盯着蘇衡就像是在審視一件珍寶一樣,使得蘇衡身體一陣發毛。雖沒有感到任何危險,但心底不知爲何還是出現了不好的預感。
韓清子意味深長的道:“蘇衡小友,有時間可以來我韓家做客,我韓家所有的年輕子弟應該都很歡迎你呢!”
話落,韓清子留下了一個神秘的笑容,便帶着韓家衆人直接離開了。而在那數萬人之中,在這離開的瞬間,可以清晰的見到,有着一大部分的年輕女弟子,皆是深深的看了蘇衡一眼,那目光之中似乎隱隱閃爍着一絲覬覦與渴望。
那種目光,看的蘇衡身體微微一顫,心底不禁發寒。所有燕家之人更是瞬間明悟韓清子的用意,皆是露出一絲會心的笑意。
燕東來此刻心情大好,看着那些漸漸遠去的韓家之人,突然笑眯眯的道:“蘇衡小友,我看這個韓清子是真的看上你了呢!想招你成爲他們韓家的乘龍快婿呢!”
此話一出,所有燕家之人皆是紛紛點頭,那看向蘇衡的目光,似乎充滿着旖旎。
蘇衡一時臉紅,畢竟還是個青年,遇到這種事情,依然感到手足無措。他沒有開口,更不敢看向衆人的目光,身形一晃間,如逃一般向着燕西城方向疾馳而去。
而在他身形一動的剎那,身後卻是突然傳來了燕小小那有些戲謔的聲音。
“蘇衡大哥,你等等我啊!對於那些韓家子弟我可是很瞭解呢,讓我來給你好好介紹介紹啊!也方便你日後挑選呢!”
蘇衡如招雷擊,身體猛地一顫,但下一瞬間,他的速度卻是猛然爆發,攜帶着嗡鳴的破空之音,掀起音爆,眨眼間便已是數十里之外。
燕家衆人不禁鬨笑出聲,看着此時瘋狂逃命一般的蘇衡,盡失之前大戰之時的勇猛,完全就像變了一個樣子。看來就算如他這般優秀,也是有着可愛的一面,這不僅讓的燕家衆人感到了一絲親切。
然後,衆人身形一動,在燕東來的帶領之下,向着燕西城迴歸。
這一場城主之爭也終於告於段落,每個人的心中都充滿了喜悅。對於一波三折而出現的最終結果,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那精彩程度,卻讓他們此生難忘。
蘇衡之名,更是深深烙印在了每個燕家之人的心中,他們不僅僅是感激,更多是將蘇衡真正的接納,已將他視爲燕家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