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幾個意思,衆人不明白,但李公公是魏公公的戰略合作伙伴,魏公公曾當衆對維新志士們講過,他若不在京裡,大事不決問永貞,小事不決問陳默。
如此,即便阮大鋮、毛士龍知道這事透着古怪,也不得不學着李公公的樣子給那西李行了禮。
宋獻策那禮行的實在是不情不願,沒法子,他連太子都想弄了,況一個假太子妃。
安國寺和一衆皇軍軍官們不是行的跪拜禮,而是軍禮,這是《皇帝親軍操典》要求的。
“娘娘...”
見這麼多人給李娘娘行禮,魏忠賢肯定是激動的。他是真盼着李娘娘好的,原因無它,李娘娘對他老魏家的人好着咧。
壽寧對西李這個太子妃的名號倒沒多大意見,甚至還挺樂意李翠兒成爲太子妃,因爲她聽那死鬼的話在李翠兒身上投資了不少。別的不說,就金鍊子、金鐲子什麼的,前前後後就送了大幾兩。
而且,和東李她們幾個比起來,李翠兒雖然比較強勢,但對壽寧這個小姑子還是挺不錯的。
母妃那裡上次也曾說過,西李可爲太子妃,這麼一來,壽寧自然不會排斥西李成爲他大哥的正妃、未來的皇后娘娘。
“維新可以,勿驚殿下。”
西李也頗是有幾分太子妃的架勢,至少那鎮定自如的樣子是東宮其她嬪妃們學不來,也做不到的。
接下來的事情,雙方其實並沒有多少話講,關鍵就看太子殿下願不願意接受官兵們的擁戴了。
李永貞、宋獻策和壽寧進的東宮,前面二者代表維新官兵向太子諫言,後者則是以私人身份勸說兄長。
別的人不清楚,反正駱思恭派在東宮的那三百多錦衣親軍肯定是鬆了口氣的,剛纔他們一個個的臉色可都難看的很。
魏朝站在宮門旁望着那個始終以忠心老奴姿態緊隨在西李身邊的魏忠賢,心裡很不是滋味,同時也有畏懼感。
卻是想到這李大傻子的侄子如今都敢派兵威脅小爺了,誰知道這李大傻子會不會借他侄子的勢報復自己呢。
“二爺,您老慢着些!”
魏忠賢經過魏朝身邊時,魏朝伸手作勢要扶。魏忠賢卻是光顧着李娘娘,沒注意魏朝這邊。
東宮管事太監王安那邊得了訊趕來,不敢怠慢亂軍“使者”李永貞和宋獻策,小心翼翼的陪着二人用茶。
西李和壽寧卻是直接去找了太子。
........
正心慌等消息的朱常洛看到西李後,卻是不快的說了句:“你怎麼能在亂軍面前自稱太子妃?”
聞言,壽寧瞥了眼西李,心道這嫂嫂倒是有心機的很。
西李道:“難道殿下要臣妾以一選侍身份面對外面的維新官兵嗎?”
“......”
朱常洛沒再糾結這個事,目光落在妹妹壽寧臉上,頗是不快道:“你來做什麼?是來看我笑話的還是來看我這個太子幾時死的?”
“大哥這是說的什麼話?”
壽寧知道大哥心裡有氣,她微微一笑,將一份文件拿出放在桌上,道:“妹妹來是請大哥籤個字的。”
“什麼字?”
朱常洛莫名其妙,拿起壽寧擺在桌上的《東宮債權解決方案》掃了幾眼,勃然變色,怒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欠你們這麼多錢了?”
根據這份《東宮債權解決方案》所顯示,東宮目前爲止一共欠了債權人魏良臣、壽寧公主白銀一百二十七萬兩。
朱常洛記得清楚,他前後攏共就借了那魏閹和壽寧大概二十幾萬兩銀子,就算這利子再高,也不可能一下翻幾倍變成127萬兩吧。
殿下的火氣騰騰的就往上冒,比聽說有叛軍圍了東宮還要急怒。
壽寧卻是不急:“大哥這幾年還過錢嗎?”
朱常洛不吭聲,因爲真沒還過。
壽寧摸出幾份借據來,隨手翻了翻,道:“關於罰息和滯納金這一塊,上面都寫得清楚,大哥理當知道的。而且複利計算,大哥當初也是同意的,怎麼能不承認呢。”
“你!...”
望着妹妹那一臉放高利的德性,朱常洛真是無語,也懊惱萬分,當初爲了儘快拿錢去還外面的利子,加上也實在是看不懂弄不明白,想着自已是太子,那魏閹和壽寧不敢糊弄他就給簽了,沒想到卻是上了他們的大當。
“要是大哥覺得這數目不對,回頭可以請人再覈算。不過不要說妹妹逼你,親情歸親情,債務歸債務,大哥這總不還錢也不是事,我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朱常洛真是頭疼,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壽寧跑來湊什麼熱鬧。求助似的看向西李,想着讓西李把壽寧哄到一邊去,可西李卻裝作沒看見。
自家丈夫欠一屁股債的事,西李是知道的,但她真沒辦法,因爲她也沒錢。
朱常洛無奈,只得說道:“好妹妹,大哥現在什麼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大哥我不還錢,實是沒有錢還。”
太子殿下這會真是有被趁火打劫的感受,壽寧這會跑來跟他逼債,擺明了就是借外面亂軍來逼他的。
蛇鼠一窩!
想到皇親中流傳的壽寧和魏閹可能有染的傳聞,朱常洛更是恨得牙癢,恨不得給壽寧兩個耳光。
奈何,今夜是她鄭家的天下。
這外面的亂軍要不是鄭家弄出來的,朱常洛一頭撞死得了。
“大哥沒錢,國庫有錢啊,我也是考慮到大哥的難處,所以才特意給大哥量身訂做了這套債務解決方案,只要大哥將國庫三年經營權抵押給我,這筆債就可以償還了。”壽寧煞有介事道。
“國庫?”
朱常洛愣在那裡,反應過來本能的搖頭,並且怒斥:“壽寧,你瘋了,休說國庫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也不能抵押給你!國庫要給了你,國家如何運轉!”
“這就不勞大哥操心了,只要大哥把字簽了,三年之內我自會保證朝廷正常運轉,妹妹也是朱家的人,難道還會看着祖宗的江山社稷毀了不成。”說話間,壽寧把文件往大哥面前撥拉了下。
“大哥要是不籤,恐怕有的是人想籤。”
壽寧這話已經不是商量,而是威脅,實實在在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