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文化就是可怕。
魏公公才捨不得扔自己的褲腰帶呢,他老人家得好生留着。
因爲,這根褲腰帶已經不是什麼普通褲腰帶了,隨着下一任衍聖公的香魂隕散,這根腰帶在霎那間已經質變——成了聖物,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聖物!
所以,必須好生收着,日後瞅誰不順眼,也不給他寫張聖旨,直接褲帶一解扔過去,讓對方自個看着辦,那場面想想也美。
若干年後,這根布帶子說不定就是殿堂級的國寶咧!
這東西能扔?!
魏公公得償所願,不緊不慢的將聖物重新穿在自己的褲腰上,勒死孔胤植讓他身心真的很愉悅。
似大仇得報,又似一鳴驚人。
總之,他很爽。
看來,以後沒事還是得多多松下褲帶子才行。
…….
繫好聖帶子後,魏公公轉過身。
孔胤植死了,孔祥林尚在。
這次,魏公公不必親自動手了。
聖帶子不能頻繁使用,不然容易斷。
“你是宮裡的?”
孔祥林表現的也很震定,人之將死,沒什麼可懼的了。
他現在只想知道眼前這個少年和皇帝有什麼關係。
魏公公知道對方清楚了他的身份,他不屑對死人隱瞞,點了點頭。
孔祥林見了,悽慘一笑:“這麼說,是皇帝要我家二公子死了。”
魏公公“嗯”了一聲,他是奉旨南下,代表皇帝辦事,算欽差,因此,孔二公子的死也能算在萬曆頭上。
這是直接因果關係,萬曆推也推不得。
孔祥林沒再多問,他用不着再問什麼了。
顯然,有關下一任衍聖公的繼位者,皇帝已有決奪。
小田走到孔祥林背後,拔刀剌入,孔祥林掙扎片刻,不甘嚥氣。
魏公公殺人不怕,但真的有些暈血,忙叫人把屍體擡出去,自個則走進了那間密室。
“這些,這些,這些,統統帶走。”
魏公公手指的箱子裡面裝的都是赤金,總共十三隻箱子。另有數箱則放着各式珠寶首飾和玉器,還有十幾幅唐宋時期的字畫,有兩幅字畫上面蓋有道君字樣的印鑑。
魏公公不知道君是哪位大家,對這些也不懂行,判斷不出值多少錢,反正知道能叫孔胤植收在這裡的,肯定是好東西。帶到江南找大戶賣了,鐵定能賺筆大的。
另外有兩個盒子,一個裝的是孔胤植的賬薄,這個魏公公沒要。其餘一個則是裝的銀票,可惜,魏公公也沒敢要。
他現在只能拿實在的東西,現金現銀這些,銀票再好,也不敢拿。
這便同他前世搶劫的一樣,支票名額再大,那劫匪也沒膽搶啊。
具體事務不用魏公公多吩咐了,小田他們會幹的利索,反正搜完、抄光、搶完是肯定的了。
再出來時,魏公公拿了椅子坐在門檻邊喝茶。
孔家大院現在完全就是他自個的家,部下們搜尋的搜尋,拷打的拷打,一時半會是不可能把孔胤植的家當全搜刮乾淨的,總要點時間。
他絲毫不擔心滕縣縣衙那邊會闖進來,也不擔心附近駐軍會過來,因爲,這些人馬加一塊都不及他一營兵強。
毫不客氣的說,他魏公公這會在滕縣真個就是反了,三天之內,絕對能先披個黃袍,過過皇帝癮,然後麼…
沒有然後,要麼等死,要麼就是屬下借他人頭領個軍功。
坐了一會,覺得無聊,便想在府內走走,看看有沒有因爲受到過度驚嚇的姑娘或婦人需要他安慰一二。
這件事也是要做的,府內尚有許多無辜,婦孺也多,經此大變,難免叫嚇着了,需要魏公公出面安撫纔好。
出門卻瞅見孔胤植的屍體扔在牆角下,那裡還有兩具屍體,一具是孔祥林的,另一具不知是孔府的家兵還是僕役。
都說人死爲大,魏公公也不例外,他輕嘆一聲,搖了搖頭,然後走了過去。
看着地上兩眼瞪得比牛眼珠還要大的孔二公子,他老人家真的是很動容,於是他的雙膝竟然緩緩彎了下去。
“人去財安樂,風吹雞蛋殼。”
魏公公蹲下之後,很是熟絡的探手在孔二公子身上摸來摸去。從上到下,除了褲襠沒伸手進去,其它地方都摸了。
先是從孔二公子手指上拽下了一枚大玉扳指,再接着扯斷了對方脖子上掛着的一枚玉佩。
玉扳指看着跟魏公公手指上的沒什麼區別,倒是那枚玉佩吸引了他的目光。
玉佩很精緻,一看就是上等玉料做的,尋常達官貴人家不定能有這等好玉。
但這不是吸引魏公公的地方,他感興趣的是這玉佩背面刻的字。
不是漢文,看着倒像是蒙古文。
魏公公才學有限,實在是看不懂,不知寫的什麼。便將玉佩放在陽光下左看右看,確定這是塊好東西后,他心滿意足的將這玉佩塞進了懷中。然後順手摸了把孔胤植不肯瞑目的雙眼,也不看是否合上,拍拍屁股就走了。
………
魏公公的安撫很有成效,孔府內尚存的二百多僕役婦孺大半停止了抽泣和哽咽。
魏公公不會殺他們,雖然殺了這些人能絕後患,但他真的做不出來。
孔府內的搜刮仍在進行中,按照魏公公的吩咐,凡是錢財及能變成錢財的好東西都叫打包成箱,等待裝車運到碼頭上船。
瓶瓶罐罐也沒落下,兩個多時辰的搜刮下來,滿打滿算,魏公公至少撈了十多萬兩。這還不包括那些沒有變現的古董和字畫。
“沒想到孔胤植竟然撈了這麼多錢,咱家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些個盤剝百姓的禽獸!”聽了部下們陸續的彙報,魏公公恨恨的一拳砸在柱子上,“只恨咱家不能上奏皇爺,不然一定將他孔胤植五分馬屍纔好!”
“公公,孔胤植已經死了。”小田提醒一聲。
魏公公“噢”了一聲,不耐煩的揮揮手,讓小田趕緊帶人打包去。他自個則在親衛的簇擁下離開了孔府。
半個時辰後,魏公公在滕縣縣衙中大發脾氣,訓得知縣嚴重和主薄王立本、典吏宋文東等人是一句話也不敢說。
末了,一句話,給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