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讀書識道理,勞動最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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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曆沒話說了。

這事,他心虛,事先可是一點沒和貴妃通過氣。

而每當他心虛時,就會下意識的、很誠懇的看着自己的愛妃。

就那麼看着,靜靜的看着,一動不動的看着。

千言萬語全在流露深情的眼神中了。

二十年了,皇帝陛下始終都是用這招。

當真是夫妻感情,全靠真情。

別說,貴妃娘娘還真吃丈夫這一套,哪怕她心裡堵的慌,十分的委屈,還是幽幽的嘆了一聲:“哎,許天意難違。”

說到這個天意,萬曆神色也是一黯。

當年,貴妃產下常洵之後,萬曆十分高興,夫妻感情又如膠是漆,於是就賜給貴妃一個玉盒,盒中白紙黑字寫的是立皇三子常洵爲太子。

後來國本爭的厲害,萬曆想起十五年前賜給貴妃的玉盒,便叫太監將那玉盒取來。接過玉盒時,外面的封記依然,可打開盒蓋時,裡面的一幕卻叫夫妻二人目瞪口呆。

原來那寫有“朕立皇三子朱常洵爲太子”的御筆,竟被小蟲嚼碎,字跡早已無法辨認。貴妃當時就大驚失色,昏了過去。

萬曆這裡也是震驚萬分,密封的盒中怎麼就進了蟲子,這蟲子怎麼就咬碎了御筆呢,難道真是天意不可違?

在此打擊下,再加上滿朝壓力和太后的責問,萬曆終是下詔冊立長子常洛爲太子,結束了長達近二十年的國本之爭。

這些年來,每每想到此事,萬曆和貴妃心裡都爲隱隱作痛。

“朕不是不想讓常洵在朕身邊多呆些日子,可祖制藩王必須就藩,朕也不能老拖着不辦。愛妃也知道,朕的朝臣們和朕都反着來,這一次要不是江南的事,葉向高哪理會同意常洵明年才歸藩呢,說不定今年就要催常洵走了。”萬曆將手輕輕搭在貴妃肩頭。

“難道葉向高知道陛下的決定,就要來催常洵馬上走了?”貴妃有些着惱。

“這倒不會,葉向高也怕朕和他一拍兩散呢。”

萬曆目中閃過小小的得意之色,葉向高肯定會知道他沒有處置魏良臣,反而還同意請設特區和皇家海軍的事,但聰明的葉閣老卻不會進宮再找他這皇帝說理。

原因就在於,葉向高有顧慮,這顧慮便是福王歸藩的事。

萬曆比誰都明白,魏良臣在江南闖的禍和福王歸藩根本不能相提交論,葉向高一心想在任上把福王趕回洛陽,爲此前後上書多次,還聯合部臣進諫,萬曆卻硬拖着不辦。

這一次萬曆終是鬆口,雖放在明年,但於葉向高而言也是任上最大的功績了。爲此,葉向高不可能爲了江南的事再和他皇帝力爭,首輔大人此刻就如在瓷器店打老鼠,束手束尾的很——要是把皇帝陛下惹急了,福王就藩這事說不定就能黃了。

福王肯定是要回藩的,他已經在京裡滯留了幾年,萬曆再不放人怎麼也交待不過去,因而其實早就有意放人了。能再拖一年,對皇帝陛下而言,也是意外之喜。順帶着江南的事也能壓下,怎麼算,都是皇帝陛下難得的一次勝利。

好笑的是,福清相公這一回入了套,必須無條件配合皇帝陛下行事。至少,江南的事,他福清相公就得替皇帝陛下頂住,如此一來,皇帝陛下就樂得清淨。

“陛下倒是好算計,一石二鳥,只可憐我那孩兒叫你這做爹的當籌碼了。”貴妃娘娘很沒好氣,“不過陛下既已決定了,便是金口一開再難收回,罷了,臣妾也不願陛下爲難,省得陛下說臣妾是沒見識的婦道人家,也省得外面說我鄭家老是惦記着那東宮寶座。”

萬曆“哎”了一聲:“愛妃這又是聽了什麼流言閒話,說這個幹什麼。別人不知你鄭家無有此念,朕難道不知麼。”

“陛下知道又有什麼用?上回妖書案人家就說你這個皇帝是不得已才立常洛爲太子,可仍有改立常洵之意,鬧的滿城風雨的……現在外面都傳成是我鄭家這個狐狸精迷惑你這皇帝,替兒子貪圖那大位了……也好,常洵就了藩,人家總不會說我鄭家是癡心妄想了。”貴妃神情有些難看。前幾天國泰進宮時對她說了不少外界流言,沒一條是說鄭家好的,可把貴妃氣的夠嗆。

萬曆搖了搖頭,有些惱火道:“妖書一案早已結案,外間如何還能再亂傳!”

其實這事也不能怪人多想,皇長子朱常洛是萬曆二十九年冊立太子的,三十年的正月,萬曆下詔書命太子朱常洛到文華殿西廂房繼續上學讀書。

而僅僅過了兩天,萬曆又下詔書命福王到武英殿西廂房上學讀書,兩個王子,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平起平坐,如何不令人懷疑。

這幾年福王受封之後又賴在京裡不走,自然更讓人生疑。妖書案雖已結案,但事態和國本之時並無什麼區別,有心人自然會聯想皇帝留着福王在京,是不是還有改立之心。

這也是葉向高爲何將福王歸藩當做朝廷首等大事來辦,爲此還頂着黨內壓力,說服趙南星、鄒元標等人,“消極”應對江南事件的根本原因。

福王一日不歸藩,對於在國本之爭出了大力的東林黨而言,就是一柄利劍。

太子如願登基則罷,如果是福王登基,後果不堪設想。

福王當了皇帝,能饒過東林黨他們?

“是人都有張嘴,人家說什麼你這皇帝還能管得了?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國人不敢言道路以目,陛下不是周厲王,還能把人家的嘴都給縫了不成。”

貴妃有些心灰意冷,“歸藩就歸藩吧,不過特區的事,陛下必須給常洵,這也算是你這個做父皇的給他一些補償。”

“此事…”

萬曆覺得不妥,特區內不止有民政事務,更有提督海軍之權。

親王掌兵,是犯了大忌的。

他這皇帝在時好說,要他不在了,太子登基,難保不會手足相殘。

“不行也得行,人良臣不是說了麼,特事就要特辦。再說那特區左右不過巴掌大的幾十裡地,都不及一鄉一鎮,又是歸宮裡管,和外面沒關係,陛下叫常洵領了這地有什麼不可的。”

貴妃態度也很堅定,在她看來,同意常洵離開已是她這個母親最大的無奈和痛苦,如果再不能爲兒子爭取一些物質上的補償,她這做母親的真是失職。

雖說特區還未設立,但貴妃可是從魏良臣的奏疏中看到了特區的未來。她不比一般女人,讀書甚多,見識也廣,清楚海事這一塊,自古以來可都是有大進項的。萬曆也是明白,否則也不會叫那魏良臣充個內廷“臨時工”替他出海辦事了。

而且,魏良臣把吳淞口水營改成皇家海軍,好處太大。他那奏疏中雖未直言,帝妃二人卻都從中看出依靠海軍把持海路的意圖。只要皇帝不下旨命令其它地方的水師攻打皇家海軍,皇家海軍就能壟斷洋麪。

屆時,還能沒有大利?

“都是骨肉,陛下對常洵就不能大方一回。”貴妃臉上又哀怨起來。

“那…那便讓常洵代朕先領了吧,只能代領,常洵可不能去江南。”

萬曆對兒子也有愧疚之情,見貴妃態度堅決,只得鬆了口,話卻說在前頭,常洵只是掛職,好處可以給他,但不能真的去江南管理特區。

貴妃聞言一喜,萬曆則暗自尋思找個什麼由頭掛在常洵名下才不使外朝反對。

“太子有陛下的江山,想來也不會在乎弟弟多塊巴掌大的地。”

貴妃說這話有些酸酸,饒她再是開明的女人,於子女利益這一塊仍是看的極重,哪怕她已經失了替兒子爭取東宮的念頭,心裡總歸是有些不甘心和放不下。

和江山社稷相比,區區特區又算得了什麼呢。

“常洛爲人還是有些肚量的。”

萬曆笑了笑,想到一事,對貴妃道:“朕替校哥兒物色了個老師,是翰林院的孫承宗,這人很是不錯,文武雙全,想來校哥兒當喜歡。”

貴妃聞言神情一滯:“崧哥兒也是你的孫兒,陛下怎的不替崧哥兒物色老師的。”

萬曆一愣,意識到自己不該提這事。

貴妃兀自來氣,氣鼓鼓的坐在一邊,不想和丈夫呆在一起。萬曆訕笑一聲,巴巴的挪到貴妃邊上,賠着笑臉。

貴妃氣了一會,丈夫那樣子叫她也發作不得,白了他一眼,露出些許笑容道:“壽寧有喜了。”

“啊?”萬曆哈哈一笑,脫口就道:“朕還以爲冉興讓不中用呢,成婚一年多不見壽寧肚子有動靜。”

貴妃叫這話氣着了:“你這做岳父的說的叫什麼話。”

“人話,人話。”萬曆嘿嘿一聲。

“壽寧成婚一年了也沒懷上,這次終是懷上,我這當孃的也是替她歡喜。從前,我們對她有些過份了。”

“是啊。”

萬曆知道貴妃指的是何事,現在想來,要不是魏良臣,他們夫妻二人還一直叫趙進朝、樑姑婆那些刁奴矇在鼓裡呢。

“對了,你不說壽寧我差點忘了,”萬曆搓了搓手,“壽寧那邊分息了,你爹和國泰都得了不少紅利,朕這邊也分了,不過拿他們比少了許多。”

“見錢眼開。”

貴妃真不知怎麼說丈夫纔好。

“皇帝也是人,這家國大事哪樣不要錢?朕又不是天上的神仙,說變就能變出錢來的。”萬曆理直氣壯。

貴妃懶得和丈夫爭辨,她有些困惑道:“壽寧是哪來的錢分息?這海事可八字還沒一撇呢。”

“唔?”

萬曆叫這問題難住了:是啊,海事根本沒進項,壽寧那丫頭又哪來的錢分息的。

“莫非是?”

貴妃想到了,萬曆也想到了。

“光出不進,這樣可撐不了多久,到時候壽寧豈不背上一屁股債?”貴妃有點替女兒擔心了。

“朕準了海軍和特區兩事,海事當有眉目了。”

萬曆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摸了摸貴妃的手,嘻嘻一聲道:“真撐不了,也不是咱閨女欠債,是那個替咱們辦事的內監魏某欠債,你爹和國泰他們要債也是找魏某要,怎會跟壽寧要呢。”

“無賴。”

貴妃輕罵一聲,丈夫這嘴臉活脫脫一幅無賴樣。

萬曆笑了起來:“放心吧,朕不會耍無賴的。天塌下來都有朕頂着,只要有朕在,還怕海事辦不成麼。”

“我啊就怕你耳根子軟,叫外面一嚷嚷,就把事給撤了。魏良臣這回可是得罪的東林黨,他把人家書院燒了,把人綁了,你以爲你這皇帝就能替他壓下去了?你真要有這本事,常洵也不至於…”說到這,貴妃不禁心頭一痛,微嘆一聲。

“貴妃可知,朕不但見錢眼開,更視財如命呢,海事這塊,朕可是和礦稅一般看重的。”萬曆摸了摸額頭,“朕準備給魏良臣擬道旨,讓他出錢把東林書院重修了。”

“重修?”貴妃訝然,“你不是說燒得好麼?”

“說歸說,做歸做。朕應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那東林書院畢竟程朱理學的道脈,朕要不有所表示,也未免寒人心。”萬曆挼了挼鬍鬚,“也算是給葉向高一個交待。”

“你要人修書院,打算給人多少錢?”貴妃好笑的看着丈夫。

萬曆有些尷尬:“良臣辦事得力,腦袋也活,這修書院的錢當能籌得到。”

“一毛不拔。”

貴妃無話可說。

幾千裡外的吳淞口,此時熱火朝天,一派忙碌景象。

按照魏公公提出的“要想富,先修路”的口號,吳淞口的百姓和沒有訓練出海的士兵都被動員起來修路——一條可以並排奔馳六輛馬車的石板大路。

修路的工地上,赫然有上百個身影與附近忙碌的百姓、士兵截然不同。這些人看着要麼斯斯文文,要麼弱不禁風,要麼就是長鬚翩翩。

他們正是被魏公公從無錫“綁架”過來的東林書院師生們。

一個監工手裡拿着一個鐵皮做成的喊話筒正對着東林師生們喊話:“魏公公說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筋骨,勞其體膚,曾益其所不能!所以大家千萬不要覺得修路苦,是公公虐待大夥,不尊重大夥,這實是公公的一番良苦用心,希望大家能夠明白勞動者纔是最光榮的….來來來,都跟着我喊,讀書識道理,勞動最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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