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州趙府。
自家主趙恆友被抓走之後,趙家上下就亂成了一鍋粥。
趙恆友只有一個獨子趙建元,可這個兒子是個紈絝子弟,打小就不知道好歹,成年之後一天到晚就知道和狐朋狗友廝混,趙恆友氣的都揍過他幾回。
可兒子大了,揍又有什麼用?
沒辦法,只得張羅給他娶親,媳婦是城中大戶王家的閨女。
那王家早些年可是出過舉人的,要不是趙恆友下了重金,王家絕不會把閨女嫁給一個不學好的子弟。
成親兩年多,兒媳婦肚子一點沒動靜,趙恆友急的啊,偷偷把兒子拉過來問。可兒子卻說是媳婦肚子不爭氣,不關他的事。
起初,趙恆友也真以爲是兒媳婦的問題,直到有一次管家偷偷告訴他公子在外面染了壞病。
這可把趙恆友嚇壞了,又驚又怒趕緊把兒子找來問。趙建元見事情包不住了,只得哭着告訴他爹,他的子孫根已經沒用了。
趙恆友脫下兒子的褲子看了一眼,當場就暈了過去。
之後,他再也沒有管過這個該死的兒子。
只是,一年多後,兒媳婦王月娥的肚子卻大了起來,而隨着自家妻子的肚子變大,趙建元的臉卻是一天比一天難看,渾然沒有得子的喜悅之情。
泰州城的人常見到趙家公子在酒樓喝個爛醉,然後趙家人急慌慌的過來將他擡回去。
當爹的出事時,趙建元不在家中,等他知道消息時,他爹已叫魏太監的爪牙帶到江上去了。
一個不學好的紈絝子弟能有什麼辦法救老子,所以王氏這個趙家的兒媳婦成了唯一的主事人。
……….
天色已經很晚了,王月娥挺着個肚子呆呆的坐在堂內,她已有孕五個月了。
邊上站着兩個十五六歲的丫鬟,都是趙家的家生子,長得頗是好看。
夜已經很深了,王月娥卻遲遲不願睡去。
щщщ_ttκá n_c ○ 兩個小丫鬟年紀小,努力忍着瞌睡,不時偷偷轉過臉去打個哈欠。
打了三更後,管家於德見少奶奶這麼呆坐也不是回事,便進到堂內勸道:“少奶奶,您還是先去睡吧,南都真要有什麼消息過來,有我在這侯着,您放心就是...再者,您也別太擔心,咱家老爺是侯爺的親外甥,咱趙家又根本沒有通倭走私,老爺是不會出事的。”
丫鬟也勸道:“少奶奶,您還懷着身子,可不能這樣熬,還是趕緊歇着吧。”
王月娥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沒有做聲。
她嫁到趙家時十六歲,成親已近四年,上月才過了二十歲生日。她容貌甚美,但體態有些柔弱,所以懷孕之後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得要人精心照顧。可出了這麼大的事,她的丈夫不聞不問,她又怎能不問呢。
“南京城,府裡都要使銀子,京裡也要送銀子,不管花多少銀子,都得把老爺救出來!要還不行,咱們就去告御狀,我們趙家向來奉公守法,老爺好端端的做生意,昨那魏太監說抓老爺就抓老爺呢?他眼裡還有沒有王法了!”王月娥緊咬薄脣,急促的呼吸令得她腹部不住起伏。
管家遲疑了一下,道:“少奶奶,不是沒往上送,可是那些官光收錢卻不給咱們辦事。說什麼那個魏太監是北京過來的,手下有兵,這邊根本管不住他,也不敢管……”
“是啊,少奶奶,我聽人說那個魏太監壞的很,在無錫城打死了好幾百人呢。”丫鬟說這事時都怕的很。
“我就不信這做官的都怕了一個太監!管家,我不管花多少銀子,你給我送,挨個送,只要是當官的你就給我送,我就不信沒人能替我趙家主持公道!”
王月娥的聲音裡有說不出的悲憤,管家怕少奶奶傷了胎氣,不敢再開口說話。
“還有舅爺,平日老爺孝敬了他多少銀子?這節骨眼上,他這做舅爺的就能眼睜睜的看着外甥落難!”
要是當官的這樣,王月娥也不至於這麼氣,可她家那做侯爺的舅爺都這樣,能不讓她氣憤麼。
管家忙道:“侯爺倒不是不救老爺,只是那魏太監畢竟是京裡過來的,又是帶着兵來的,侯爺不好出面和他要人。不過侯爺說了,過不了多久京裡就會有旨意過來,到那時,那魏太監就死定了,所以讓咱們不要急。”
“他做舅舅的不急,我能不急麼!…老爺可是我肚子裡的…”王月娥說到這,突然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兩個丫鬟似是知道什麼,悄悄把頭低下去不敢看少奶奶。
老爺去過少奶奶房中,管家自是知道,這事在府裡也是公開的秘密了,也就外面不知。少爺那裡其實也是知道的,但事情已然如此,少爺也怪不得人。
老爺這事做的是不對,可沒辦法,誰讓少爺的子孫根壞了呢。
趙家的香火不能斷啊!
唉,作孽,管家暗自搖頭。
王月娥則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肚子,她的思緒彷彿回到了一年多前那個深夜。
那天,她的丈夫又出去跟人喝酒了,她和往常一樣坐在牀上看書,突然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是她的公公趙恆友。
她不知自己的公公來找她做什麼,而她的公公自進入房中後一直低着頭,好像有什麼心事。
當她好奇的詢問公公究竟有什麼事,公公卻突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當她聽到公公的請求時,她嚇壞了。
她難以置信的看着公公,她驚怒交加,她不知自己的公公怎麼能向兒媳提出那種要求!
她拒絕了,她希望她的公公趕緊從她房間中出去,她不想再看到他。
可是,那個落淚的公公卻突然上前抱住她,瘋了一般將她死死按在牀上,然後一把拽掉了她的褲子。
自己竟然被公公全看到了,她悲憤欲絕,她羞的只想一死了之。
她掙扎,她反抗,她想叫,可卻不敢叫。
她怕府里人知道這可恥的一幕。
絕望中,她卻發現公公與丈夫的不同,羞怒中她的眼中閃過困惑。
爾後,她疼,真的好疼。
事後,她不敢看公公,公公也不敢看她。
兩人就這麼默默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