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是咱的。
咱的,不一定是你們的。
但咱,可以讓你們過的好一點。
魏公公是發自肺腑喊出這句口號的,他不是要改革溧陽鐵場搞公私合營,而是要提高礦工、腳伕們生產的積極性,使他們能對溧陽鐵場及他魏公公產生歸宿感,進而能夠有主人翁意識。
替別人打工的積極性,永遠趕不上替自己打工。
同樣,捍衛別人產業的勇敢程度,同樣不及捍衛自己產業的勇敢程度。
溧陽鐵場就在應天府內,擱在南都眼皮子底下。
而魏公公,不可能永遠呆在鐵場,他也不可能老是跑南都城天誅奸小。
事可一,不可二。
因而,末雨綢繆,公公必須組建一支武裝保衛溧陽鐵場的隊伍來。
這支隊伍能夠在他魏公公不在,大明皇軍力量難以顧及時,勇敢的承擔起溧陽鐵場生產、運輸的保衛重任。
沒有什麼人能比得上鐵場的礦工、腳伕們更有力量,更有紀律了。
動員礦工、腳伕,將他們的力量發揮出來,便足以應付一切牛鬼蛇神。
本質上,礦工、腳伕就是工農階級,引導他們的階級屬性,甚至可以創造歷史。
當然,公公不可能搞階級革命,那樣的話,他自個的命先得被革了。
太監,是源於人民之中,但當了官的太監,就是統治階級的一員了。
於內守備廳的監丞陳公公能剖析太監當自強、階級對立的道理,於這些礦工腳伕們,卻肯定不能如此做了。
教化和宣傳,總歸是有所選擇的。
至少當下,魏公公萬萬不會將幾百年後的鬥爭理論引入進來。
公公要做的實際全民皆兵,他將溧陽鐵場的礦工、腳伕全部編入礦衛隊,分爲十隊,每隊三百人。
每月,至少要有兩隊進行爲期三到五天的軍事訓練,同時,將各隊按天數分配,使之能夠輪值保衛任務。
好比一隊生產,一隊輪值,一隊訓練。
生產任務重時,可以減少輪值;生產任務輕時,則可以加大訓練。
只要工作安排合理,輪值保衛礦場及進行軍事訓練的代價並沒有多少。
爲了鼓勵這些礦衛隊更好行使自己的責任,甚至能產生以死保衛礦場的理念,魏公公也是不惜小錢,定下輪值任務礦衛隊員每日可額外領取十個銅子的補貼,並且當日還可以由鐵場提供葷菜。
一應安排有如後世民兵一般,當然,要說魏公公這是搞民團,或者說在溧陽鐵場進行大明皇軍預備役訓練也可以。
這是一個試點工程。
擁有近三千有紀律、有體力、能吃苦耐勞礦工腳伕組成的半軍事化力量,肯定得由公公的親信掌握,不能落在別人手中。
須知,這半軍事化力量隨時都能演變爲準軍事隊伍,完全的軍隊,在魏公公的軍事編組中,甚至有一個師團的編制等着這些礦工腳伕。
如此重要的力量,豈可交託他人之手。
只是放眼身邊,公公身邊卻是沒什麼合適人選。
家鄉子弟那一塊,尚屬打磨階段,且公公的親戚們也沒什麼優秀人材。
最後,小田參將推薦了東村隊長出任礦衛大隊長。
東村一直是公公的親衛,他是原侵朝日軍第四軍的人,是名優秀的鐵炮手。公公同意了這一人選,他對於東村的忠心是毫不懷疑的。和東村一起調任礦衛隊的還有二十名倭籍官兵,他們將負責礦衛隊的訓練和組織。
爲此,公公特意調撥火銃一百杆供礦衛隊員使用,另外製式兵器也撥付了四百,以確保礦衛隊在遇到緊急情況時能夠第一時間進行防衛。
礦衛隊各中隊及小隊長的人選,則由礦工腳伕們自己推舉,這樣可以確保隊伍的凝聚力,也能讓礦工腳伕們第一次感受當家作主的喜悅。
礦場的大小管事和賬房等人,則編爲文書辦具體管理,鐵場事務和經營這一塊,公公交給了自己的姐夫王有喜,他已派人回特區調自家姐夫過來了。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觀察,公公發現他的姐夫實在是不適合在軍隊中,再加上即將遠征,公公害怕自家姐姐成寡婦,所以正好將他調來管鐵場。
姐夫不識字不要緊,不懂賬不要緊,他只要坐在這個位子上就行。弊端肯定是有,但眼下事急從權,公公暫時也只能讓自家姐夫頂上一頂了。
公公對東村再三囑咐,一定要將礦衛隊儘快組織好,訓練起來,因爲最遲三個月後,溧陽鐵場這邊就要抽調數百人補充進皇軍。
東村深感家主託付之重,願鞠躬盡瘁,死而後矣。
之後,公公會見了溧陽裘知縣,於對方好生攀談,務使這位裘知縣知道鐵場於魏公公的重要性,也要務使這位知縣知道跟魏公公做對的下場。
裘知縣恭順乖巧的很,魏國公他們都不是魏公公的對手,他這小小知縣又哪敢生出其它想法。
說起來,他還感恩呢。
若不是魏公公,他這堂堂知縣到這會還是徐元那廝的一條狗呢,哪裡能真正嚐到百里侯的滋味。
又耽擱一日,公公巡視了鐵場方方面面,又見了幾個私營礦場主,在確認南都方面沒有異動後,他纔是率部離開。
但仍有馬隊百餘官兵留了下來,他們將在鐵場呆上個把月時間,以確保南都某些傢伙不會趁大明皇軍主力離開再對鐵場下手。
南都城中其實一直盯着溧陽這邊,聽說魏太監帶兵走後,不少勳貴們都是鬆了口氣。之後,就是互相埋怨起來了。
豐城侯這些日子真是不好過的很,因爲魏國公和隆平侯他們顯然不將他當成一夥的了,好在放回來的靈壁侯湯國祚、誠意伯劉藎臣、東寧伯焦夢熊等還是很念他的情,隱隱的,南都勳臣這一塊倒是分成了兩塊,再也不如從前那樣一個鼻孔出氣了。
魏國公戰不得,報復不得,又眼睜睜的看着魏閹把自己的家兵家將全給帶走,實是惱火的很。
他已和忻城伯等人聯名上書,現在就看皇帝是否爲他們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