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旅者之神?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馬修迅速鎮定下來,他目光坦然地迎接着旅者之神的打量。
他現在的外貌是做過僞裝的,貼身還穿着高仿的織星法袍,如果不刻意分辨的話,即便是神明投影在近距離的情況下也容易將自己忽略掉。
“絕不能疑神疑鬼。”
馬修暗暗告誡自己,他本着敵不動我不動原則,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旅者之神的目光沒有持續多久,大約是三四秒的樣子,便很平和地收了回去。
他沒有繼續注意馬修。
這是個好消息。
然而馬修身上的輕微變化卻被他身邊的瑪麗喬亞給感知到了。
這個女人的感知非常驚人。
任何情緒上的變化似乎都逃不過她的雙眼。
“怎麼了,導師?”
瑪麗喬亞輕聲問道。
導師是馬修給自己取的稱號,如同白盔一樣,行走江湖又是投奔的黑惡勢力,他哪裡敢用真名。
好在這種現象在天災教團內部非常普遍。
瑪麗喬亞本人都更喜歡山茶花這個代稱。
“你認識金先生嗎?”
她追問道。
金先生?
馬修眼睛微微一眯,這傢伙也沒有使用真實身份嗎?
也是。
馬修此時注意到,旅者之神的外觀和自己之前見到的他有着明顯的改變。
馬修之所以能第一時間認出來,一方面是敏銳的感知和對方相對特殊的氣質,另一方面還是依賴數據欄的提示。
幾天不見。
對方的投影變得更加凝實,形象看上去也更像一個真實的人類而非高高在上的神明。
馬修知道。
這麼短的時間是絕對不夠旅者之神完成轉生的,而且對方轉生之後大概率是一名女性。
因此旅者之神的投影大概率是經過某種增強儀式纔有瞭如今的形象。
他的實力也提升了一大截,至少有準傳奇的水平。
這纔是令馬修無比警惕的根本原因。
“金先生?”
“不,我不認識他。”
面對瑪麗喬亞的拷問。
馬修發揮出了臨機應變的能力,他舔了舔嘴脣,臉上露出符合人設的挑逗笑容:
“我只是覺得他很性感。”
“額……”
瑪麗喬亞噎住了。
她似乎沒料到馬修會這麼回答,遲疑了兩秒鐘,她訕訕一笑:
“你真的很直率。”
似乎是聽到了瑪麗喬亞和馬修的對話,化名爲金先生的旅者之神再次向他們投來了友好的目光。
“我聽到你說的話了,死靈法師,我認爲伱很有品位,需要交換一下聯繫方式嗎?”
金先生微微一笑,順手取出一張魔法名片。
馬修早有準備。
他遞過去一張薄薄的骨片,上面寫的聯繫地址位於白巖城,那裡有一間死靈法師們公用的收發室。
在瑪麗喬亞複雜的目光注視下。
二人順利交換了聯繫方式。
末了。
金先生忽然衝馬修咧嘴一笑:
“記得找我哦。”
“我很喜歡你的帽子。”
馬修表面上還在笑着應付,心裡卻是一沉。
表面上對方只是在恭維自己的穿着。
但事實上。
我喜歡你的帽子這句話在東海岸一帶是一句很特殊的俚語。
在保持海灣以南的海岸線上,由於氣候潮溼多雨,人們大多需要穿戴帽子出行,而不同的職業穿戴的帽子種類也不盡相同。
據說在深藍港的碼頭。
人們可以憑藉彼此頭上戴着帽子來迅速分辨對方從事的工作。
因此演變出了“我喜歡你的帽子”等於“我知道你的底細”這樣的引申義。
這種黑話或者俚語最初發源於南方的沿海城市,時間久了,就連滾石鎮的商人在對接的時候也會時髦地引用這種俚語。
對方顯然是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這讓馬修稍稍有些擔心。
好在金先生說完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其他動作。
一輛輛馬車緩慢的從他身後的傳送門裡運送出來。
有着小相位馬之稱的地底矮馬們溫順地隧道里排成一排,組成了一條長長的車隊。
馬修數了數。
一共有19輛馬車,每一輛馬車上都搭載着一個囚籠,囚籠裡關押的都是那種擰成麻花狀的怪物。
這些怪物被釋放了沉眠術和扭曲術。
而囚籠附近更是佈置了周密的光線折射的魔法。
這讓外人無法分清怪物的身份。
而最讓馬修感到好奇的是,最中央的那座馬車上,搭載的是一個全封閉的囚籠,別的囚籠都是鐵製的,唯有那個囚籠居然是用上好的橡樹板密封成的。
裡面時不時傳來咚咚咚的響聲。
似乎有人在求救。
瑪麗喬亞和金先生進行了一輪交接。
沒多久。
金先生便微笑着消失在了傳送門後。
他也沒再和馬修說過任何一句話。
眼見對方消失。
馬修暗暗鬆了一口氣。
至少自己的身份暫時還沒有暴露,而旅者之神既然使用了化名,又隱藏了身份,這意味着至少明面上他和天災教團不是一條心的。
自己就還有操作的空間。
“我們走吧!”
瑪麗喬亞招呼衆人上路。
車隊裡的地底矮馬並沒有配備車伕,但這不妨礙它們有條不紊的託運物資。
事實上。
這種地底矮馬是僅次於昆曼德大蜥蜴的地底馱獸。
他們之所以被稱爲小相位馬。
就是因爲他們及他們所託運的物資在地下空間前進時具備非常微妙的相位扭曲與修正的能力。
他們會自動根據地形的變化來修正自身周遭的空間,以此來獲得更大的前進空間。
這是一種天生施法的能力,而且被動生效,非常好用。
只不過地底矮馬所能影響的空間相對有限。
只能對自己和身後的馬車生效。
而真正擁有直接在岩石之間穿梭的能力的大相位馬早已滅絕在了歷史的長河之中。
可即便如此。
在幽暗地域的深處,諸如深底城的地方,也還在流傳着當年的熔岩領主帶着三百大相位馬騎士橫掃地底諸城的傳說。
在瑪麗喬亞的帶領下,車隊有條不紊的前進着。
地下世界的甬道很是漫長,四周圍的空間顯得靜謐而昏暗。
也正因爲這種環境。
導致一點點聲音就能傳出去幾公里外。
因此在地下進行秘密行軍時,所有人保持噤聲是個常識。
這一常識進一步加劇了死氣沉沉的氣氛,衆人只能聽到腳步聲,輕微的馬蹄聲以及沉重的車轍聲。
這是一趟令人昏昏欲睡的旅程。
馬修一屁股坐在了一輛馬車上,小相位馬茫然駐足了片刻,又乖巧地繼續前進。
他打了個哈欠。
然後這個哈欠就彷彿有感染能力一樣。
他前後的幾名天災教徒紛紛跟着打哈欠。
“警覺性好低呀……這算什麼護送任務。”
馬修表面上散漫。
內心卻是暗自冷笑。
他偏過頭去看了一眼白盔,後者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裡,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與面容。
而就在這種昏昏欲睡的行進之中。
車隊又前進了5公里左右。
前方路過一處地底石林。
突然間。
一羣野獸從岩石的縫隙中跳了出來。
他們瘋狂地攻擊天災教徒!
“有襲擊者!”
瑪麗喬亞大聲呼喝:
“防禦姿態!”
車隊附近的隨行人員數量並不少,其中大多數來自黑暗聖堂,剩下還有十幾個瑪麗喬亞帶來的教徒。
這些人加在一起足有六七十個。
而眼前這羣由地底梟獸、恐爪獸、折翼鳥等物種組成的獸羣在總數上也不過三四十。
雙方人數明顯是天災教團這邊佔優。
因此除了一開始吃了點虧之後。
天災教團這邊便牢牢穩住了防線。
瑪麗喬亞命令衆人守護好身邊的馬車以及小好的相位馬。
這個決策並不能說有問題。
畢竟敵人的數量還沒有完全確定,而他們此行的任務也是護送,車上搭載的怪物纔是他們最重要的財產。
因此天災教團的人打的相當剋制。
他們以擊退獸羣的進攻爲主。
幾分鐘下來。
馬車邊打的雖然熱鬧,但好像沒有多少人受傷。
無論是守車人員還是野獸方,雙方你來我往看着激烈,實則沒幾個人掛彩。
馬修將這一幕看在眼裡。
心裡笑得更大聲了。
“需要我用法術嗎?”
他故意大聲詢問瑪麗喬亞。
那一刻。
他能感受到很多道目光都投在在自己的身上,其中大多數都是來自於自己的同事——
畢竟馬修施展招牌法術的那天。
很多天災教團的人是看到的。
“不用!”
瑪麗喬亞大聲說道:
“你必須保存法力,如果他們還有更強的敵人呢?”
馬修真想再貧嘴一句:
“可是我的法力有很多,不需要額外保存。”
但這句話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於是他忍着沒說。
就這樣。
他坐在車邊看着雙方在黑暗中激烈搏鬥。
這些野獸似乎很努力的在將自己僞裝成來自大地結社的德魯伊。
他們常常口吐人言:
“滾出我們的領地,你們這些信奉天災的怪物!”
“我要把你們撕成碎片!”
“大地母親饒不了你們!”
換成普通人。
或許還會被他們的表演所矇蔽。
畢竟枯萎者也沿襲了一部分德魯伊的力量,他們也能變成野獸,並具備野性施法的能力。
可在馬修眼裡。
正統德魯伊和枯萎者之間的區別一目瞭然。
他身上有着極高的自然親和度。
但凡是正統的德魯伊變成了野獸,馬修一眼看過去就會覺得順眼。
而枯萎者變成的野獸,哪怕對方真的是模仿的惟妙惟肖,馬修也會覺得其粗鄙不堪。
這是來自領域的力量。
普通的手法絕對無法矇蔽。
“或許,旅者之神也是這麼認出我來的。”
馬修心中如此想到。
雙方又熬戰了一會兒。
瑪麗喬亞顯得很有耐心,一直在應付敵人綿軟無力的突襲。
馬修甚至無聊到去數她額頭和胸口到底擠出了幾滴汗。
可就在這個時候。
異變陡生。
其中一部分的野獸突然變成了一個個穿着碧綠長袍的人類形象。
這些人類怪叫着衝向了馬車周邊。
不過他們並沒有靠的太近。
而是遠遠地徒手丟出一大片一大片的黑色粉末來!
這些黑色粉末遠看像煤炭粉。
接近之時才能感受到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注意閃避!”
瑪麗喬亞大聲提醒。
她是衝着馬修和白盔喊的。
白盔身手不凡,硬是憑藉過人的敏捷躲開了這些粉末。
而馬修沒能躲過去。
不過他抖了抖衣服,給自己丟了一個千塵不染,所有的粉末就被捲到了旁邊。
看到這一幕。
瑪麗喬亞不由鬆了一口氣。
下一刻。
低低的吟唱聲響起。
一股古怪的魔法之力從石林裡爆發。
緊接着。
馬修看着一個戴着類似薩滿面具的男人從石林裡走出來。
他披頭散髮,渾身掛滿了細小的骨頭以及一條條碧綠的枝葉。
伴隨着他的吟唱。
那些身上沾染了黑色粉末的人通通消失在了原地!
馬修頓時露出了有意思的表情。
“這是……羣體放逐?”
他反應過來了。
數據欄上。
……
「提示:你使用“纖塵不染”清除了異界生物的骨粉。你免疫了未知目標的羣體放逐。」
……
原來如此。
“先通過將異界生物的骨粉播撒在目標的身上,從而短期內將目標判定爲異界生物,因此羣體放逐便可以生效了,這個施法思路有點新意。”
馬修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個薩滿,後者的氣息令馬修感到似曾相識。
他正準備動手。
誰知瑪麗喬亞卻一把抓住了他:
“你先走!”
“你和白盔,護送最中央那輛馬車走,按照地圖上的方向,走到黑十字的標記地點,不管路上發生了什麼,護送是最重要的!明白了嗎?!”
說着。
她不由分說的拽着馬修拉着白盔,硬生生將兩人塞到了那輛馬車上。
其餘的小相位馬很乖巧的讓開了身位。
“可是我們可以留下來幫你。”
馬修滿臉愕然:
“雖然他們都被放逐走了,我們完全可以拖到他們回來。”
白盔也義正言辭的表示了類似的態度。
瑪麗喬亞面不改色地說:
“我們是有機會堅持到他們回來,但我不確定接下來還有什麼變數。”
“我熟悉這裡的路況,適合斷後,你們兩個,記得一定要守護好這籠子裡的東西,不能私自打開!”
“快走吧!”
說着她一拍小相位馬的屁股。
後者嘟嘟嘟的邁開馬蹄,拉着馬修和白盔從同胞們身邊擠了過去,一路暢通無阻的向前逃去。
而在他們身後。
瑪麗喬亞赫然和剩下的野獸們廝殺在了一起。
很快。
她那悲壯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空洞的隧道里。
只剩下獸羣興奮不已的狂歡聲。
馬修和白盔對視一眼,雙方的眼神都有些微妙。
馬車一口氣跑出去兩三公里。
兩人都沒說過一句話。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背後的木製囚籠裡突然傳來了強烈的敲擊聲!
“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那是一個聲音虛弱、聲線柔軟讓人分不清性別的聲音。
二人不約而同回頭看去。
“這裡面裝了什麼東西?”
白盔率先開口。
馬修哼了一聲:
“誰知道呢?”
“我倒是想要打開看看,可惜這種時候還是算了吧。”
白盔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低低一笑:
“沒想到我們這麼受信任。”
“最關鍵的東西居然讓我們來押送。”
馬修也笑着打了個哈哈:
“這說明瑪麗喬亞女士很看重我們。”
白盔乾笑一聲:
“說實話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
馬修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好事,只要我們能順利完成這趟差事,說不定以後在天災教團裡就能平步青雲了。”
白盔看上去沒有那麼樂觀:
“你真覺得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我經常聽人說,天災教團乾的買賣都是有死無生的差事,你不會畏懼嗎?”
馬修看似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
“無所謂,反正在加入天災教團之前,我也經常和生生死死打交道。”
白盔默默的注視着他。
似乎在評估這句話的真與假。
馬車又前進了一段路。
抵達一個分岔口時。
馬修看了一眼瑪麗喬亞給的地圖,選擇了向左前進。
便在此時。
白盔突然幽幽地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開誠佈公一下,你不是普通的死靈法師。”
馬修輕輕一笑:
“難道你會承認自己是普通的遊俠嗎?”
“據我所知,即便是普通的遊俠,在喝醉的情況下其實也能強行令那玩意兒變得有用。”
“剛加入教團就欺騙牧首可不是個好習慣。”
白盔面色一愣,旋即反問道:
“難道你就沒有欺騙她嗎?”
“剛剛趁亂的時候我可是檢查過了,你的下面很健康。”
馬修的臉色微微變得有些僵硬。
他瞥了一眼數據欄。
……
「提示:你的同伴白盔從你口袋裡偷走了一根骨頭。
你的同伴白盔歸還的那根骨頭。
藉此機會,你的同伴白盔對你的胯部使用了“動物診斷”。
動物診斷:遊俠進階能力,多見於獸醫等特殊兼職,可以用來診斷動物的繁衍能力。」
……
“沒想到你還是個獸醫。”
馬修沒好氣地捂住了自己的口袋,他數了數,發現骨頭數量沒變。
這才臉色變得好看些。
這些骨頭是他故意放在口袋裡用來填充變態死靈法師的人設的。
不過時間久了。
他對這些骨頭還蠻有感情的,如果真的被人偷走一根,馬修多少也會有些不爽。
好在白盔應該只是借這個動作來實施診斷術。
不得不說。
這年頭出門在外的人都有一兩個絕活。
白盔動作之隱蔽。
就連馬修都沒怎麼注意到。
足見他手法高超。
“不管你是什麼來歷,下次記得別偷我東西,不然有你好受!”
馬修低聲警告。
白盔訕訕一笑:
“放心,下不爲例。”
馬修面色稍緩:
“你一個遊俠怎麼會這麼高明的盜竊術?”
白盔打了個哈哈:
“遊俠和盜賊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疏遠,這兩個職業相互客串的頻率比你想象中的要高很多。”
“說起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馬修看了看左右:
“你不怕隔牆有耳?”
白盔自信道:
“如果連這點反偵察都做不到,那我也不用當遊俠了。”
馬修哼了一聲:
“在詢問別人的身份之前,你應該自報家門。”
白盔想了想:
“要不這樣吧,我們來玩個小遊戲——如果我能當着你的面偷走你身上的一樣東西,你就先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注意,在此期間,你可以對自己佈置完善的防護措施,但不能攻擊我。”
當面偷東西?
這傢伙這麼自信嗎?
馬修理智上想要拒絕,但他其實也對白盔的身份異常好奇。
於是他點了點頭:
“可以。”
下一秒。
他取出守禦詩篇,對自己釋放了好幾個防護法術。
然後用雙手分別捂住那幾個口袋。
“我來了哦。”
不知怎麼的。
馬修總覺得白盔的表情多少有些猥瑣。
但見後者眼疾手快來往他這邊一撩。
下一秒。
馬修只覺胯下一涼。
白盔的手裡赫然多了一件短褲!
“這是怎麼做到的?”
馬修無比震驚。
誰知白盔也瞬間露出了尷尬之色:
“啊,偷錯了?!”
“我要偷的明明是你的腰帶啊……”
“抱歉抱歉,我這就給你穿上。”
馬修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然後一把搶回自己的短褲。
這條短褲他並沒有穿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妙法行囊裡面。
剛剛胯下一涼可能也是白盔對自己施展到盜竊術時所產生的應激反應。
他看了一眼數據欄。
……
「提示:你的同伴白盔對你使用了“虛空盜竊術”,盜竊目標定爲日常物品。
白盔瞄準了你的腰帶。
虛空盜竊術產生誤差。
白盔獲得了你的貼身短褲一件(乾淨已清洗)」
……
“虛空盜竊術?”
馬修低低地哼了一聲。
白盔頓時面露驚訝之色:
“你怎麼知道?”
“那頭鯨魚不是說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知道這門手藝嗎?”
鯨魚?
馬修敏銳地注意到了對方提到的這個關鍵詞。
陸地上哪有什麼鯨魚?
難不成這個白盔是海上來的?
等等!
一道靈光閃過馬修的腦海。
“你是贊古拉?!那個通過了巨獸虛空之鯨考覈的傢伙?”
他想起來前陣子看到的一則世界新聞。
白盔的臉色頓時變得無比嚴肅。
他的雙手按在了腰間的武器之上:
“這一下,你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們恐怕就難以善了了。”
這句話等於默認了他就是來自北地的人類英雄贊古拉。
馬修自然沒有繼續隱藏的必要:
“滾石鎮,馬修。”
贊古拉同樣反應迅速:
“種樹法師?屠龍者?”
他的眼底仍然有些懷疑:
“你們法師也願意會來當臥底的嗎?”
“老實說,我沒見過哪個法師老爺會幹這種髒活累活。”
馬修聳了聳肩:
“你見過哪個法師老爺會種樹的嗎?”
贊古拉想了想:
“倒也沒有。”
說話間。
他將腰間拔出的武器插了回去。
“不過在這天災教團裡,臥底數量並不少,除了你我之外,似乎還有一人。”
贊古拉隨口道。
馬修挑了挑眉毛:
“金先生?”
贊古拉愕然道:
“什麼?剛剛那個金先生也是嗎?”
“額,我說的那個人位於天災教團總部,和我僅有三面之緣,他的名字是比奇,是個象鼻人,我不能確定他一定是臥底,但他的行爲真的很不像正常人,反正你如果遇到了肯定能察覺到。”
馬修暗暗記下這份情報。
“看來天災教團真的是被人滲透的千瘡百孔啊。”
贊古拉伸了個懶腰。
馬修看着他:
“你是爲何而來?”
“你身邊那個巨魔武士呢?”
贊古拉低聲道:
“你是說洋蔥頭?他潛伏在黑暗聖堂的外頭,隨時準備接應我的行動。”
“至於我嘛,加入和天災教團當然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阻止他們的邪惡行動——雖然我還沒搞清楚他們的邪惡行動到底是什麼,但這幫人在守望者高地興師動衆了這麼久,肯定有大動作。”
洋蔥頭?
是巨魔武士的代號嗎?
馬修饒有興致地問:
“你和那位洋蔥頭先生是什麼關係?”
贊古拉脫口而出:
“我是他的狗。”
馬修面色一呆。
旋即聽贊古拉苦笑着解釋說:
“額,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但在此之前我們打了個賭——
賭注就是誰輸了以後,在對外宣稱雙方關係的時候,必須在第一時間告知別人一方是另外一方的狗。
咳咳,顯而易見的,這次是我輸了。”
馬修聽着對方的解釋。
總覺得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不過贊古拉及時反問道:
“那你呢?”
“一個法師老爺爲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馬修平靜地回答說:
“我和天災教團有些私人恩怨,此外,我還在尋找兩個朋友——
一個名爲上古之虎,是個德魯伊;
另外一個是個卓爾武士,叫做萊拉。”
贊古拉輕輕點了點頭。
二人說話間。
背後的箱子裡傳來更響亮的敲打聲。
馬修不由皺眉說:
“剛剛我們說的話,不會都被裡面的東西給聽到了吧?”
贊古拉搖了搖頭。
他的眼裡閃爍出一縷金光:
“裡面並不是什麼東西。”
“而是「聖白之鹿」。”
“是這片大地孕育出的最強大的自然之魂。”
“只能說瑪麗喬亞的忠誠測試的確給足了誠意啊。”
“法師老爺,你有什麼辦法能將聖白之鹿調包,又不被人發現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