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昏暗的小黑屋裡,伸手不見五指。
唯有牆角橫置的案板上,點了兩支搖曳不定的蠟燭。
瑪麗喬亞凹凸有致的影子映射在昏黃的牆壁上,微微起伏的曲線給人一種別樣的誘惑。
然而馬修此刻卻心如止水。
在對方關門的那一瞬間。
他能感受到一種名爲隱秘的領域正在緩緩的擴張。
最終。
那股力量如同羊水包裹了嬰兒般將這個房間牢牢擁抱住。
馬修深吸一口氣。
這是「隱秘之屋」——
一個自黑暗時代流傳下來的隱秘儀式,只要待在這間屋子裡,所說的一切都不會被預言法術偵查到。
這是連神也無法涉及的角落。
當然了。
神明們也有自己的隱秘之屋。
他們甚至會在隱秘之屋裡舉行極爲前衛的派對。
法師們對這一傳統進行了批判,然後正式將其發揚光大。
因此在很長一段時間裡。
隱秘之屋等同於“銀窩”。
所以看到瑪麗喬亞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馬修默默地又開始調動負能量了。
準備就緒。
隨時可以進行改造。
“你相信尤克魯斯嗎?”
瑪麗喬亞幽幽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馬修只能看到她半張臉。
不得不承認,她的外貌極美,在這種幽閉狹窄的環境內很容易讓人怦然心動。
可惜馬修是個死靈法師。
如有需要。
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心臟也灌滿了負能量,讓他像鉛一樣沉重,像石頭一樣無情。
“你想聽真話嗎?”
馬修其實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覆。
瑪麗喬亞笑了笑:
“我想聽假話。”
馬修不假思索地回答說:
“我願意相信。”
瑪麗喬亞笑出了聲,但她並沒有笑多久,隨後一本正經地對馬修道:
“我也願意相信,而且是真話。”
“因爲我見過祂,祂的身軀無比偉岸,空前龐大,祂並非世俗之人臆想出來的怪物,而是一顆懸浮在虛空世界的黑色太陽,祂能吞噬萬物,也能創造世界。”
“祂是真正的虛空主宰,只不過祂的存在形式與思考邏輯不被常人所理解罷了。”
“你不願意相信祂,這是因爲伱沒有像我這樣的機緣,所以我不怪你。”
“對於普通人來說,虛空主宰確實太過飄渺,而對於見識過祂部分偉力的人來說,祂又過於強大甚至有些可怕了。”
馬修沉默不語。
這話他沒法接。
瑪麗喬亞自顧自的說道:
“虛空世界是一個非常可怕的世界,在那裡,虛無纔是一切的意義,只有龐然巨物纔有可能存活下來,你聽說過巨獸的預言嗎?他們曾經被放逐,如今即將王者歸來,重臨這片大地。”
馬修試探道:
“可我聽說的版本是——巨獸是即將誕生的新物種,他們會從宇宙子宮中鑽出來……”
瑪麗喬亞搖了搖頭:
“是的,他們是新生,但同時他們也是舊物。”
“既然你聽說過宇宙子宮,那你也應該知道宇宙子宮就是虛空世界與現實世界的走廊,巨獸們只有經歷過那道走廊的考驗,才能獲得物質上的肉體,從而真正降臨現實世界。”
“在過去的很多年裡,那些最古老的巨獸一直在虛空世界中游弋,他們在等待一個機會迴歸現實世界,而這個機會就是奇數天變。”
馬修裝作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心裡卻暗暗警惕。
不管怎麼樣,瑪麗喬亞和旅者之神的口徑是有一定出入的,或許他們兩個說的都不全是真話。
自己必須對比驗證才行。
“你的意思是,巨獸們一直存在,卻無法影響現實的原因是他們被困在了虛空世界裡?”
馬修提問說。
瑪麗喬亞點了點頭:
“虛空的世界誕生了許多生命,他們其中大部分的存在對於我們世界來說都夠得上巨獸這個稱謂,他們的確無法影響現實,但有兩個例外。”
“一個是虛空之鯨芬里爾,另一位就是虛空主宰尤克魯斯。”
馬修藉機問道:
“我聽說過虛空之鯨的傳說,他時常在海倫山脈被人目睹到,原來這是真的。”
“所以,他們兩個之間互有淵源?”
瑪麗喬亞介紹說:
“虛空之鯨和虛空主宰是虛空世界中最強大的兩個生命,他們都是極爲超然的存在,但在如何對待現實世界這個話題上,他們卻存在着根本的分歧。”
“或許你以爲,尤克魯斯試圖徹底毀滅萬物就是邪惡的,而虛空之鯨通過向人類傳授來自虛空的力量從而阻止尤克魯斯的行動,她自然而然的就該是正義的一方。”
“但這大錯特錯!”
瑪麗喬亞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個八度。
她注視着馬修的雙眼:
“從虛空的視角看待現實世界是全然不一樣的感受,在那片近乎靜止的時空裡,你會發現現實世界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敗凋零,最終走向破滅的結局。”
“萬物在劫難中受苦,在破滅中沉淪,現實世界生靈的痛苦傳到了虛空世界,尤克魯斯和芬里爾都感受到了這一點,而他們也做出了不同的決定——
虛空之鯨芬里爾奉行的是不干涉主義。
她認爲現實世界有自己的歸宿,在破滅和腐朽中承受痛苦是生靈與生俱來的詛咒。
她覺得作爲虛空生命,應當眼睜睜地看着物質宇宙的毀滅,這個過程反而會給虛空世界提供大量的能量。
而爲了虛空世界的發展壯大。
她樂於看到現實世界的衆生日復一日的醞釀痛苦。
尤克魯斯大人的想法則是全然不同。
祂認爲現實世界的生靈也應當有權利享受虛空世界的美好。
所以祂打算將現實世界的所有生物都吞入腹中,然後令他們昇華成高貴的虛空生命,進而在虛空的世界中永生不朽。
這麼做其實是會削弱虛空世界的整體能量的。
因此虛空之鯨芬里爾對此竭力反對。
在幾次衝突之後。
雙方就成了死敵。
我們天災教團便是信奉尤克魯斯大人而生,是虛空主宰在這片大地上的代行者;
而虛空之鯨芬里爾也不斷的扶植一些凡人來對抗我們的力量。
雙方之間的衝突被世俗的眼光誤解。
漸漸的。
天災教團就成了邪惡的一方。
而芬里爾扶植的人就變成了人類的英雄。
這其實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瑪麗喬亞的敘述情真意切,如果忽略掉內在的邏輯,聽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但馬修聽着卻忍不住呲牙——
把所有生物都吞到肚子裡是拯救他們的邏輯誰信呀?
萬一虛空主宰吃完之後打了個飽嗝說不好意思虛空世界沒你們位置了怎麼辦呢?
他本以爲瑪麗喬亞跟自己推心置腹必有一番深刻的見解。
沒想到就這。
馬修對於這些邪教的宣傳能力產生了一絲鄙夷的心理。
沒等他多想。
瑪麗喬亞眼神閃閃的望着馬修道:
“其實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凡人皆貪生怕死,你們無法理解虛空主宰的偉大,就好像一隻老鼠無法理解法師的任意門一樣。”
“考慮到這一點,我們時常在想,有沒有一種更溫和的辦法能夠讓世人接受進入虛空的命運?”
“又或者,我們能不能利用從尤克魯斯身上來的力量創造出一種全新的進入虛空的方式?”
“不需要通過被吞噬這一凡人無法理解的儀式,就能成爲更超然的虛空生命,這纔是天災教團高層的真實願望。”
“而爲了達成這一點,我們虔誠不移地侍奉着尤克魯斯,與此同時,我們又把控着執行祂的命令的分寸——通常來說,我們只做一半,你懂我意思嗎?”
她的眼睛更加閃亮了。
馬修微微一怔,旋即反應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你們其實並沒有認真的去執行尤克魯斯的旨意?”
瑪麗喬亞點了點頭:
“我說過了,尤克魯斯的旨意對於凡人來說太驚世駭俗,他們壓根無法理解;
而尤克魯斯本人又不在意這一點,因此雙方完全無法達成和解的可能。
作爲居中者,我們認爲應該存有一條路可以令雙方達成一致。
而那條路只能由我們摸索出來。
在這個過程中。
你會發現天災教團每每在關鍵的節骨眼上總會掉鏈子,我們的成員會辦錯一些事,眼看就要完成的事情總是會突然就功敗垂成——
虛空之鯨芬里爾和那些自詡正義夥伴的傢伙肯定認爲都是他們的功勞。
事實上並非如此。
如果不是我們故意放水,很多慘案想必已經釀成。
是我們,一次又一次阻止了這個世界真正的被破壞被毀滅。
與此同時,我們也在摸索如何讓人類更好的接受進入虛空的命運。
我們,纔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守護者!”
這一番話聽得馬修目瞪口呆。
但仔細想想,似乎也的確有跡可循。
“當年那名讓木精靈女王懷孕的邪術師也是天災教團的一員,若非他提前警告,降生的尤克魯斯子嗣將徹底掀翻這片大地,而不是隻留下亡者之痕這麼簡單。”
“那位邪術師通過儀式抽走了亡者之痕中的虛空力量,只留下了無窮無盡的灰燼,也正因爲此,亡者之痕的影響範圍才受到了限制。”
“我們通過那一部分的虛空之力獲得了很多研究成果,但這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在這次事件中,我們對於分寸的把握恰到好處,虛空主宰勉強滿意了,物質界的生靈也沒有遭到太多的塗炭,我們更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也延緩了虛空主宰入侵現實世界的速度。”
“這是一次非常典型的多贏案例,老實說,我不指望一個思維簡單的人能夠理解我們的處境與願望,但我希望你是個例外。”
瑪麗喬亞認真的看着馬修。
馬修意識到對方並沒有在開玩笑。
這幫天災教徒似乎真的在鋌而走險,一方面他們執行尤克魯斯的命令,另一方面他們又的確拖住了尤克魯斯的後腿。
只是馬修並不確定這一結果是他們的微操還是因爲他們真的很菜。
這玩意兒太難分辨了!
因此他只能含混不清的說道:
“得讓我想想,這對我來說有點太突然了……”
“但你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呢?我是指,如果你們只是單純的想要獲得虛空之力,並不一定需要將自己變成虛空主宰的信徒吧?”
馬修拋出來一個刁鑽的問題。
瑪麗喬亞微微一笑:
“理由有很多,出於現實因素考慮,如果不是我們,那麼還會有其他人成爲虛空主宰的擁躉,我們並不能確定這些人也會像我們這樣溫和,他們可能完全聽從於尤克魯斯的命令,變成人人喊打的邪教徒。
與其這樣,不如讓我們的人牢牢把持這一生態位,至少可以保證邪教徒的高層相對正常些。
我們親自控制天災教團,恰恰就是因爲害怕它失控;
我們乾的不賴,在某些事件的處理上,我們和七聖聯盟也存在默契。
說是左右逢源也不爲過。
事實上。
在天倫宮干涉之前,天災教團並沒有上七聖聯盟的邪惡組織名單,這就是雙方存有默契的明證。
可惜的是。
這一局面在午夜之神聯繫上了虛空主宰之後發生了改變。
我們的位置被天倫宮取代了相當一部分。”
說到這裡。
瑪麗喬亞的臉色變得非常嚴肅。
馬修微微點頭,露出洗耳恭聽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恐怕即將涉及天災教團的核心秘密——
一個明明信奉虛空主宰尤克魯斯的教會團體,爲何會成爲午夜之神以及天倫宮衆神的代言人?
從瑪麗喬亞的潛臺詞不難看出。
是困守天倫宮的諸神主動採取的行動,接近了尤克魯斯!
“諸神被縛於天倫宮,伴隨着奇數天變的到來,天倫宮其實是最早受到衝擊和影響的,如果他們不盡早拋棄那片空間,他們極有可能直接萬劫不復。”
“爲了尋求出路,這些卑劣的生靈竟然罔顧自己的身份和榮耀,願意成爲尤克魯斯的走狗!”
“特別是午夜之神那個混蛋,祂不知道給尤克魯斯灌了什麼迷魂湯,竟然成爲了虛空主宰的義子!”
“祂對尤克魯斯說,只要諸神迴歸艾恩多,祂將能將衆生全部獻給虛空主宰——這顯然是個謊言,但尤克魯斯信了。”
“於是我們一部分的力量和權力被轉移到的午夜之神身上。
起初的時候,祂還只是以大邪魔特里爾的身份往天災教團裡安插邪術師。
很快的,祂便要求修改教義,將午夜之神以及其他天倫宮成員的名字也寫上。
再後來,祂甚至要求成立一個神系來分攤虛空主宰的信仰。
祂和天倫宮的衆神虛情假意的伺候着虛空主宰,以此來換取在物質界的影響力。 這種行爲除了用卑劣還能用什麼詞來形容?
迫於無奈之下。
我們只能暫時爲天倫宮辦事。
但這絕非心甘情願。
我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世界上只有最後一批人希望天倫宮諸神在轉生的路上全部暴斃的話。
那一批人只能是我們!”
最後這兩句話。
瑪麗喬亞幾乎是咬牙切齒低吼出來的。
看得出來。
主物質界的高級天災教徒的確因爲午夜之神的橫插一手失去了不少來自虛空主宰賜予的權力與力量。
“原來是這樣……”
馬修恍然大悟。
怪不得他總覺得天災教團的構造怪怪的,搞事業搞得不幹不脆拖泥帶水。
事實和他之前分析的差不多。
只不過除了午夜之神和尤克魯斯的默契交易之外,天災教團還存在一個自認爲是世界守護者的原教徒羣體?
至於這幫原教徒的真實目的是否有瑪麗喬亞說的那麼高大上。
馬修是持懷疑態度的。
這年頭,他已經學會了在可信度方面將任何人嘴裡講出來的話先打七折——
七折還是最基本的。
之後要不要繼續打折扣還得看對方的信譽表現!
哪怕是相對正派的角色。
他說的話也不一定是全部正確或者真實的。
人心複雜。
不可不多存一分思慮。
“我大概明白了。”
馬修沉吟道:
“所以科林菸葉只是你們用來控制諸神的一種方式?”
瑪麗喬亞點了點頭:
“科林菸葉只對天使有效,哪怕是弱神力的正神在完成轉生之後,也具備最基本的免疫力。”
“別看那個癮君子現在抽的歡,其實她心裡也很清楚,只要她的姘頭午夜之神順利轉生,她就將獲得免疫成癮性的能力。”
“正因如此,她作爲第1批下來的人,纔會如此自甘墮落。”
馬修點了點頭。
但他很快又疑惑的問:
“所以,爲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瑪麗喬亞微笑着看着他:
“我希望你能幫我們控制轉生之後的諸神!”
馬修面露爲難之色:
“可我只是一個半路出家的死靈法師,我的確已經掌握了克隆術,但我的法術在諸神面前恐怕不值一提。”
瑪麗喬亞忽然靠了過來。
她用曖昧的眼神打量着馬修,鼻尖幾乎要碰到馬修的嘴脣:
“快別這麼謙虛了,導師。”
導師這個詞她念得很重。
下一秒。
瑪麗喬亞用綿軟如紗的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代我向埃克蒙德先生問好。”
馬修心裡一咯噔。
“之前他的蛇山會和我們天災教團有過幾次默契行動,我們合作的很愉快。”
“至於您,大可不必這麼驚訝,種樹法師在南方也是個聲名鵲起的角色,我們不可能不提防。”
“您自身的隱藏固然恰到好處,但昔日的太陽神戰天使可無法隱去自身的氣質。”
瑪麗喬亞微笑着說:
“唯一讓我有些不滿意的是,您對負能量的操控實在太高超了,那一晚摸起來實在沒什麼手感。”
馬修退了半步,失笑着搖了搖頭。
他表面上看着很尷尬,其實內心已經警惕拉滿。
他沒有因爲瑪麗喬亞相對友好的態度而放鬆警惕,自己身在賊窩之內,不管瑪麗喬亞將原教徒的願景說的多麼美好。
馬修也不會放鬆理智。
“我已經將牛頭人骷髏的樣子僞裝成了蠻人骷髏,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他假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下次加入貴組織的時候,我會記得讓她待在家裡的。”
瑪麗喬亞溫和一笑:
“我們的組織始終對您敞開懷抱,戰天使閣下同樣如此。”
“只要這次合作能夠達成,我們願意爲您和戰天使閣下支付難以想象的籌碼。”
“更重要的是,你我合作,能夠親手埋葬那些天倫宮的蛀蟲,這難道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嗎?”
馬修搖了搖頭:
“我對轉生術毫無瞭解,基礎的克隆術也只掌握了皮毛,我恐怕很難幫得上忙。”
瑪麗喬亞面不改色道:
“但伊莎貝爾女士或者蘇瑞爾女士都可以。”
馬修思索道:
“我得和她們談談。”
瑪麗喬亞淡定的說:
“我們有大把的時間留給您和兩位神法師交流意見,甚至我們還能給出更高的誠意。”
“沒有人比我們更瞭解守望者高地亂象的根源,你想知道的一切信息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和我們合作對聯盟百利而無一害,我們都希望諸神轉生失敗,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七聖聯盟也很需要一次勝利來提振士氣,您覺得呢?”
馬修微微頷首:
“我會將你的意見轉達給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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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樣先答應下來再說。
至於是否和天災教團合作,馬修本人肯定是傾向於否定的——
鬼知道這些邪教徒嘴裡有幾分是真話!
但這不妨礙他做做表面功夫。
“既然你們願意展現誠意,那麼我想知道你們三個邪惡組織攻打德魯伊教團的聖地是爲了什麼?”
馬修藉機提條件。
瑪麗喬亞相當大方。
她立刻開口道:
“天災教團的任務是佔領地底聖堂,搶奪裡面封存的自然之魂,用來給諸神當成海精靈轉生術的容器。”
“一部分信仰諸神的邪術師會爲此拼命,但我們原教徒對此興趣不大,甚至願意拖他們的後腿,如果能讓諸神轉生失敗那就最好也不過了。”
“而枯萎教團的目的則更加單純和粗暴。
他們想要徹底毀滅德魯伊教團,從而獲得自然領域的傳奇之道的變更!
這是一種集體命運的衝突。
是枯萎者和德魯伊的天然衝突。
枯萎者們的領袖是一個叫枯萎之王的傢伙,我對他了解不多,但這傢伙一定有傳奇的實力!
而在枯萎之王背後還有一位非常神秘的腐敗之母。
所有枯萎者都稱其爲母親。
腐敗之母疑似和我們教團信奉的大邪魔特里爾一樣,都是某個天倫宮正神的分身。
不同的是。
腐敗之母應該是用了一種很極端的方式已經提前轉生了。
祂之所以沒有出現在大衆的視野裡,是因爲想要換取更多的發育時間。
如果你想要對枯萎者下手。
那麼枯萎之王和腐敗之母將會是兩個非常棘手的敵人。”
說到這裡。
瑪麗喬亞頓了頓,聲音乾澀地道:
“我有些口渴了,那一晚你給我喝過的牛奶還不錯,能再來一杯嗎?”
馬修順手取出一杯牛奶遞過去。
瑪麗喬亞眼睛彎彎地潤了潤喉:
“至於最後一個,獵鯨者組織,他們其實並沒有和我們達成真正的合作,三方也只是默契行事。”
“獵鯨者這個團體相當神秘,他們的高層是來自星界被詛咒者,掌控着神秘而強大的靈能力量。
獵鯨者的目標之一是消滅虛空之鯨。
而他們的女王豪斯女士則認爲,德魯伊教團的地底下埋藏着一艘可以讓他們重返家鄉的戰艦。
他們因此而採取行動。
不過獵鯨者的人數較少,而且手段殘忍激烈,我們的人並沒有和獵鯨者發生過太多接觸。
但據我觀察。
德魯伊教團的人在獵鯨者手中死傷慘重,恐怕是對靈能不夠了解的緣故。”
來自星界的被詛咒者?
靈能?
而且不是安圖帝國的太空死靈部隊?
“吉薩人。”
馬修腦海中浮現出這個高傲的種族的名稱。
旋即他又有些疑惑。
如果說枯萎教團和天災教團是在天倫宮諸神的授意之下共同行動。
那麼獵鯨者組織加入進來真的只是一個巧合嗎?
他總覺得瑪麗喬亞對自己隱瞞了一些東西。
而那些東西纔是守望者高地陷入如今局面的根本因素!
馬修剛想繼續問話。
可就在這個時候,屋子外面傳來了一些動靜。
瑪麗喬亞臉色一變。
她對馬修比了個保密的動作。
然後解開了衣服的幾個釦子,然後扭動身姿迅速走了出去。
屋子外。
瀰漫着一股濃濃的嗆鼻味。
雲霧之中。
永夜天使弗萊納冷笑着看着瑪麗喬亞衣衫不整的樣子。
她罵了一句:
“臭婊子!”
“把我的身體擡回去!”
說着。
她便跌跌撞撞的摔倒了。
馬修湊過去看了一眼。
弗萊納赫然已經不省人事了。
瑪麗喬亞面無表情的讓人將弗萊納的身體擡回了那個古怪的水球裡。
片刻後。
水球之中自動生成一個水泡將其牢牢包裹。
此後他們又用橡樹製成的木板將其封上。
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接下來的瑪麗喬亞可謂忙個不停。
她一邊命令人修復掘地蟲形成的隧道,一邊吩咐衆人繼續執行任務。
馬修路過贊古拉身邊,給他丟了一個自己已經暴露的眼神。
就在後者愕然的時候。
一個匆匆忙忙的聲音傳了過來:
“蓮花!”
“蓮花提前出現了!”
馬修咪了咪眼。
說話的人似乎是一個斥候。
“什麼是蓮花?”
他問。
瑪麗喬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萬物枯萎破敗之兆」。”
“也是枯萎教團和我們約定好發起總攻的時間。”
“這羣王八蛋,呵呵,竟然自作主張提前行動,我們上去看看!”
一行人匆匆離開地底。
剛從出口抵達地面時。
馬修就看到不遠處十字城的中心出現了一朵巨大的黃色蓮花!
那朵蓮花遮天蔽日,正在不斷地向外噴吐一團團黃色的肉團!
……
「警告:你遭遇了育母之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