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加隆本以爲東方不敗要招攬他,卻沒想到竟然會派忍者對他進行暗殺。
陽炎的能力實在太過特殊,要不是因爲他是半神,延維的血脈又剛好對毒素免疫,他可能真的會栽在陽炎手裡。或者她的毒素再強一點,能夠毒殺神性生物,那麼他也會被毒死。如此看來,東方不敗對他也算是非常重視的了。
不過世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不然陽炎也就不會死了。
他在陽炎死後對她的身體進行探查發現,發現這些有着特殊能力的忍者體內的那股與內力截然不同的能量,竟然和日本的土地上衍生出來的妖魔有關。果然是世界意志在背後催動的嘛。
這羣忍者應該是用了某種特殊的秘法,將本該屬於妖魔的能力剝奪下來成爲忍法,對其進行修煉,從而掌控。
這種各不相同的詭異能量,看似十分強悍,但就綜合能力來比較還是遠不如內力的,不過倒也被這些忍者玩出了各種奇怪的花樣出來。
東方不敗要殺他的原因,很可能是發現了他的身份,又發現他不能爲自己所用。既然識破了他的身份,自然也就知道他和藍鳳凰的關係,所以認定他是和任盈盈一夥的,這才決定先下手爲強。
至於爲什麼選擇對他進行暗殺,而不是親自出手。
李加隆猜測或許和之前的氣勢震懾,沒能對他起作用,讓東方不敗有了警惕,再加上聽聞了江湖上關於滅天帝的傳說,知道他是個難纏的對手,沒有決定把握能夠直接拿下他,所以纔派了陽炎過來以保萬無一失。
就在李加隆思索時,建立在山丘之上的天守閣,突然射出一發閃亮的信號彈,照亮漆黑的天空。
緊接着遠處的另一座山丘上爆發出劇烈的大炮轟鳴聲,城寨頓時化爲一片火海,天守閣也在轟炸下緩緩倒塌。
……
時至雨季的最後一個月,藍鳳凰和任盈盈一行人正在下着淅淅瀝瀝小雨的樹林中趕着路。
爲了趕來廣西,任盈盈這一路上到處散播自己失蹤的消息,好乾擾東方不敗的耳目。
大半個月時間,她們終於有驚無險的來到了沿海,並與飛鴿傳書通知他們來的向問天會合上。
藍鳳凰看到日月神教的光明左使,江湖人稱“天王老子”的向問天,爲了混入浪人營打探任我行的下落,竟自毀容貌,甚至還把自己的嗓子也可毒啞了,不由感到心驚。
“壇主,這一年來,我尋找了福建、兩廣等地,終於還是被我找到了一絲線索。”向問天沙啞着嗓子說,“可惜最後那一處浪人營有重兵把守。東方不敗靠着聚攏的倭寇勢力,建了一座城寨,裡面把守着許多投靠她的武林高手,以及扶桑武士和忍者。我覺得教主被囚禁關押在裡面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我在城寨外圍的浪人營地打聽了幾個月,始終沒有查出教主具體被關在城寨的什麼位置,這纔不得不飛鴿傳書,通知你過來商量對策。”
任盈盈一想到自己始終找不到爹爹,再這樣徒勞無功、自怨自憐,東方不敗就快要清理完了教內的反抗勢力,回過頭來把再爹爹殺死,她就感覺忐忑不安。想到自己今後的命運和東方不敗即將開始對日月神教內部的清洗大屠殺,她的內心就更加七上八下。
心頭的恐慌和焦燥,使得任盈盈心急如焚,當即下令儘快趕去浪人營,只要找到關押的位置,就算強行入侵也一定要把爹爹救出來。
“藍鳳凰,我不需要你去刺殺東方不敗,只希望你能夠進去東方不敗重兵把手的城寨,找到我爹爹被關押的位置,可以嗎?”任盈盈對騎馬跟在身邊的五毒教教主說。
“當然沒問題,壇主。”藍鳳凰說,“五毒教最近加入了許多海外異人,他們每個人都身懷奇術,雖然我們五毒教不能明面上公開反對東方不敗,如果只是讓那些海外異人以外人的身份去打探任教主的下落還是可以的。”
“這件事就拜託你了。”任盈盈說的真切。這還是十幾年來,她第一次用平等的語氣和藍鳳凰說話。
就在這時,數不清的飛鏢從林間小道的四面八方射來。
“壇主小心!”向問天忽的拔刀,飛身來到任盈盈身前,將漫天的飛鏢格擋開。
但是其他的功力並不強的教徒,有不少人中了暗算,瞬間死傷了大半。
任盈盈取下長鞭,“啪!”的一聲,甩了一個鞭花,卷落一束手裡劍,厲聲喝道:“何路英雄!爲何偷襲我們?”
向問天持刀靠近任盈盈,低聲說道:“壇主,這些飛鏢是扶桑人的兵器!”
任盈盈一驚,幾乎衆所周知大明境內的扶桑人都已經投靠了東方不敗。沒想到自己四處散佈謠言,干擾東方不敗爪牙的視線,最終還是被她給找到了。
數百個穿着黑色夜行衣,蒙着黑麪巾,將頭髮也包裹住,只留下眼睛在外面的忍者,快速圍了上來。
此時此刻,地上、樹上、草叢裡,到處都是姿態各異的扶桑忍者,盯着他們。
但他們圍上來,除了剛開始投擲的飛鏢,並沒有再進行進攻。
任盈盈低聲說:“佈陣戒備,尋找突圍的出路。”
向問天點點頭,側身對身邊手下吩咐了一番。
藍鳳凰也默默將雙手握住了腰後的兩柄漆黑的匕首。
沒過一會兒,從林間小道的前方緩緩走來三人。看這三人的衣着都不像是扶桑人的樣子。向問天看到他們的長相時卻瞪大了眼睛。
任盈盈咬着牙念道:“雲超風,封正德,楊飛雄!”
三人輕佻的拱手作揖,臉上毫無尊敬之色:“見過壇主。”
任盈盈忍着怒氣道:“你們三個這是什麼意思!”
楊飛雄說:“壇主出走一年,東方教主甚是掛念,這不就差遣我們前來迎接壇主回日月神教嗎。”
任盈盈笑道:“沒想到你們竟然也投靠了東方不敗。你們難道就一點都不記我爹爹對你們的恩情?”
封正德笑着說:“壇主這說的是什麼話。任教主失蹤多年,有道是國不可一日無君,東方教主多年來爲我苗人大業可謂勞苦功高,繼任教主之位本就是民心所向。我們既然是日月神教中人,聽命於神教教主之命,不也是理所應當的嗎?到是壇主您,不服教主之令,四處散播對教主不利的謠言,意圖行忤逆之事,難道是想背叛日月神教嗎?”
雲超風接着說道:“若真是如此,哪怕東方教主作爲叔叔再疼愛您這位侄女,哪怕您是前任教主的女兒,位尊神教壇主之位,我們這些神教教徒爲了神教和我苗人的利益與大業,也不得不出手拿下你了!”
任盈盈氣的頭頂生煙,大聲呵斥道:“無恥!說了那麼多,還不要動手!”
“既然你一意孤行,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封正德喊道:“上!抓住任盈盈,其他人死活不論!”
隨着他一聲令下,周圍的忍者們紛紛飛跳了過來。
任盈盈一甩長鞭捲住一條樹幹,往回一拉,整個人飛了出去,道:“各自突圍,在目的地集合!”
說着,她人便消失在了樹冠的林影中,忍者分了一半人手朝她追去。
藍鳳凰兩把匕首短刀上下翻舞,將射來的手裡劍磕飛,輕身往後一躍,瞬間消失在陰影裡。
她進入潛行隱身,避開了與敵人的正面戰鬥,接着飛一般地向目的地的方向疾奔。
雖然她可以用蜃氣進入隱身,但並不能持續多久,很快她便恢復身形,就在他繼續往前奔走時,忽然聽見有人在朝自己打招呼:“喂,藍鳳凰!”
藍鳳凰停下了腳步,不僅是因爲那個聲音指名道姓的喊了她的名字,更是因爲那個聲音和師傅的聲音一模一樣。
“師傅?”她一邊答話,一邊四下查看。
果不其然,一身黑衣打扮的的李加隆便從灌木叢中走了出來。
但奇怪的是,李加隆原本已經修剪過的鬍子和頭髮,竟然又長了過來。難道是他嫌棄頭髮剪短,臉上的鬍鬚刮乾淨了不夠瀟灑,所以又用能力催生長了出來?
“你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兒?”李加隆問道。
看到是師傅後,藍鳳凰緊張的情緒明顯鬆懈了下來。
“我和壇主他們在路上遇到了東方不敗手下的襲擊,各自突圍分散李。”她說,“我現在正要去當初約定好的目的地和其他人匯合。師傅你怎麼在這?”
李加隆說:“我正巧路過這裡,看見你慌慌張張的疾行奔走,所以才叫停你詢問情況。你們的目的地在哪?”
藍鳳凰說:“在廉州府的悅來客棧。師傅你要和我一起嗎?”
李加隆嘴角微翹,笑道:“徒弟有難,爲師又怎好袖手旁觀——”
可哪兒知,他剛說完,藍鳳凰卻驚恐的睜大了眼睛,迅速一刀朝他刺來。
李加隆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顯然沒想到藍鳳凰會突然暴走。
藍鳳凰的匕首短刀還未刺中,她持刀的那隻手的手腕,就被一隻大手捏住了。
緊接着藍鳳凰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她手腕的骨頭竟在那隻大手的握力下,發出“咔咔咔”的碎裂聲,巨大的力道,竟硬生生把她的腕骨捏的粉碎。
藍鳳凰憤怒的睜大了眼睛,側頭往後看,然而她背後,淅淅瀝瀝,銀雨如注,除了雨聲以外,既沒有其他聲音,也沒有任何人影。
她現在立馬有了判斷,有人隱身在旁邊,可奇怪的是雨水中卻並沒有模糊的人影輪廓。要知道隱身只是視覺欺騙,而不是真的消失。視覺欺騙可以穿透光,卻無法讓水穿透。
然而她背後並非沒有任何人影,不然捏斷她手腕的那隻大手從哪兒來的呢,只不過這個人並不是普通的潛行隱身罷了。
藍鳳凰驚訝的發現,身側的那顆粗壯的大樹樹幹中,伸出來兩條肌肉虯結的手臂。這兩條從樹幹中伸出來手臂,不是那種化妝後靠在樹幹上的視覺僞裝,而是真的融入進了樹幹之中,現在又從樹幹中鑽了出來。
那個兩條粗壯手臂的主人在樹幹當中蠕動着,一伸一縮,像是一隻巨大而透明的水母,從樹幹粗糙的樹皮上隆起,漸漸有了顏色,但依然是半透明,朦朧地顯出一個有着瓊脂色皮膚,頭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頭髮的裸體男人。不止是他頭髮,他渾身上下同樣一根毛也沒有。
接着那裸身巨漢的另一隻手捏住了藍鳳凰的後頸,正要將她脖子上的骨頭也捏斷時,藍鳳凰忽然化成黑霧散開,數百隻黑霧蝙蝠朝着遠處飛去,在十米外重新凝聚人形,不過她重新凝聚的身體並未治癒好她被捏碎了骨頭的手腕,那隻手依然耷拉着,好似沒有骨頭一樣。
藍鳳凰咬着牙,忍耐着碎腕之痛,口中喊道:“你斷我一臂,我要你們命!”
她捲舌吹出一道悠長哨聲,然後再次使用百鬼潛行進入隱身潛行。
數不清的毒蛇從草叢中鑽了出來,那兩人手忙假亂的攻擊他們的毒蛇全部刺死,然後警惕着隱身的藍鳳凰會從那一個方向偷襲。
好一會兒後,光頭肌肉男突然解除了戒備,說道:“被騙了,她逃走了。”
李加隆的臉部忽然想泥塑一樣蠕動起來,換了一副面無表情的麻木相貌,身材也跟着發生了變化。這人竟然就是當初傳信給李加隆的那個面目表情,五官僵硬的眯眯眼。
光頭肌肉男問道:“如月左衛門,你的僞裝怎麼會被她識破?”
如月左衛門扶着下巴。“她是在我說出最後一句‘徒弟有難,爲師又怎好袖手旁觀。’時識破我的。”他想了想說,“有兩種可能。第一個可能,是‘師傅和徒弟’的稱謂,她在這一點上識破了我;第二個可能,是我主動提出幫她,所以被她識破。我認爲第一種的可能性更大。因爲在之前的對話中,她曾提到讓我和她同行,其言語雖然沒有明顯說明,但有着求助的神色。所以不應該是我提出幫忙,而被她識破,那麼就只能是前一種的了,她稱呼滅天帝爲師傅,但滅天帝絕對不會用‘爲師’這樣的稱謂。可能滅天帝雖教了她武功,但並不承認她這個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