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門牌號,張峰找到了吳安老婆住的地方,紅漆的大鐵門,可能時間久遠,大鐵門上的紅漆大多脫落,鏽跡斑斑的。
張峰和葉風走了進去,一進去,就被這壯觀的一幕驚呆了,只見這不大的地方,四周蓋滿了房子,在中間,留出了一個好像天井一樣的空間,一個旋轉樓梯直通樓頂,張峰和葉風是在建築工地打工的,卻從不曾見過利用率如此之高的樓房。他們順着陡峭的樓梯往上走,每層有八戶人家,一共六層,在這狹窄的空間裡,居然住了四十多戶人家,這真的讓人難以想象。這天井一樣的樓梯中間,也是錯從複雜的綁着各種繩子,繩子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男女衣服,有很多鮮豔的女人內衣女褲也夾雜在其中,好不壯觀。
聽老頭說,吳安的老婆,住在四樓,他們剛到四樓,就看到一個女人,正站在樓梯口的水龍頭邊上搓洗衣服。
女人看到有人上來了,停止了搓衣服。
女人轉頭看張峰的他們的時候,張峰看到了女人的樣貌,女人長得很清秀,模樣兒極好,皮膚又白又嫩,看不出年齡來,最讓人心動是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她雖然穿得很樸素,可卻掩飾不住她的美。
“你,你們找誰?”
葉風咽咽口水:“我們找一個叫安雪的女人,請問,你認識她嗎?”
女人聽葉風這麼問,警惕的看了他們兩個一眼,有些緊張的問道:“你們找她幹什麼?”
“我們是她老公一個表弟的朋友,她老公的表弟託我們帶些東西給她老公!”
葉風的話音剛落,女人的眼睛就紅了,捂着胸口,蹲下身子哭了起來。
張峰跟葉風一看,一下子慌了,他們最怕女人哭了,兩個人走到樓梯上,看着女人,束手無策,他們都搞不清楚女人爲什麼哭?
女人哭了一會,擡起了頭,水汪汪的大眼睛紅紅的,她看着張峰跟葉風,捂着胸口慢慢的站了起來:“你們等一下!”
女人說着,捂着胸口,進了一個房間,關上門。
張峰看看葉風,葉風看看張峰,兩個人都是一頭霧水。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女人走了出來,她已經換上了一件長袖衣服。
女人眼睛紅紅的看着張峰他們:“我就是安雪,你們進來吧!”
張峰此時才明白女人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肯定是聽他們提起了她死去的老公,傷心難過纔會這樣。
沒地方坐,他
們只能坐在牀上,牀單太乾淨了,張峰生怕他們的髒衣服弄髒了她的牀,從桌上順手拿過了報紙,鋪在牀上,他們纔敢坐下。
安雪倒好了茶,放在桌上,又去切了水果,放在果盤上。
安雪的熱情,反倒讓張峰和葉風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他們剛纔對安雪想入非非過,人家死了老公沒多久,寡婦一個,他們覺得自己那麼想,有些不道德了。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安雪幾眼。
看報紙上的報道,按照吳安的年紀推算,安雪最起碼在三十歲以上,可怎麼看她也不像那麼大年紀的女人。她現在穿的樸素,如果穿成葉欣那樣,張峰覺得,她一上街,回頭率絕對在百分之二百以上。
張峰不敢再看安雪,開始仔細打量起這個精緻的小房間來,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門口邊上的一個相框裡,剛纔進來的時候,相框就在他的身後,他沒有看到,當他定睛去看照片上的人的時候,猛然間,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眩暈,牆上的照片,忽遠忽近,一種奇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是怒吼,是指責,是呼喝,那聲音,直穿入張峰的腦袋。
“啊!”張峰突然大叫一聲,從牀上滑落,雙手捂着耳朵:“走開,走開!”
張峰想趕走那個聲音,卻怎麼也趕不走,那個聲音就好像鬼魅一樣纏繞着他,他的頭有開始疼了,那種疼,就好像一個尖刀插入他的腦袋,腦袋好像要裂開一般。
“張峰,你怎麼了?”葉風一看張峰又發作了,趕忙抱住張峰,安雪更是驚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張峰的眼前,突然電閃雷鳴起來,在忽明忽暗的閃動中,那個一直纏繞着他的告示牌,再次出現了眼前,吳安的名字,還有照片,在他眼前晃動着,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楚,他看到了,他終於看到了,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吳安。
看到照片的瞬間,疼痛嘎然而止,張峰猛的站了起來,睜開雙眼,大聲呼喝:“就是他!沒錯,就是他!”
葉風聽張峰這麼說,驚喜萬分:“真的嗎?是他?你確定!”
張峰一把抱住了葉風:“大哥,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是他,真的是他!”張峰激動得熱淚盈眶,這半年多,他幾乎走遍了整個東海,只爲找到吳安,現在,終於找到了吳安,他如何能不高興?
葉風激動得都快跳起來了,他是替張峰高興:“太好了,終於找到了,終於找到了!”
“你們找到
什麼了?”安雪怯生生的看着眼前這兩個古怪的人。
張峰推開了葉風,走到安雪的跟前,用手指着自己:“你見過我嗎?你認識我嗎?”
安雪看看張峰,搖搖頭:“我不認識!”
“那吳安有沒有跟你提起過,我叫!”張峰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叫什麼?這次來,就是爲了尋找這個答案,可吳安卻死了,死的時間,也是如此的巧合,跟他失憶的時間差不多。如此一來,張峰更加確信,自己跟吳安之間,一定有着某種關係。
可現在,吳安死了,安雪又沒有見過自己,他還是無法知道自己是誰?
不過不要緊,找到吳安,這已經是一個重大突破了,只要吳安認識自己,相信,他身邊的朋友,一定有人認識自己,到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了。
張峰慢慢的冷靜下來,他看着安雪,他不知道應該如何跟安雪說這件事情,因爲他對這件事情一無所知:“大嫂,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我知道這件事情,很難讓人接受,可你是吳安的妻子,我想,我還是應該讓你知道。一年前,我失憶了,我醒過來之後,什麼都不記得了,半年後,我記起了一個名字,吳安,這半年來,我一直在找吳安,今天,我終於找到了,我想吳安應該知道我是誰,可不想!大嫂,我知道我來找你很冒昧,可是,我沒辦法,我很想知道我是誰,你不知道,一個人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
“可吳安他死了!”安雪說着,眼睛紅了。
安雪聽張峰這麼說,慢慢的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節哀!”張峰不懂得安慰人,不久前,跟他們一起幹活的一個工友,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死了,他們去參加追悼會的時候,聽到別人這麼安慰別人。
安雪擦擦眼淚,勉強做了個笑臉:“都過去了一年多,不說他了,你想我怎麼幫你?”
“問問大哥的朋友,看有沒有人認識我的?”
“這沒問題,你有照片嗎?”
“照片?沒有!”
“你最好能照幾張照片,這樣我見到吳安的朋友,就可以把你的照片給他們看。”
“好辦法,我們這就去照。”
安雪送他們到了門口,用手給他們指指照相館的方向。
張峰和葉風朝着外面走去,快到路口的時候,他回頭看去,看到安雪依然站在門口,朝着他們看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