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她下意識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無法動彈,眼前一片漆黑,“我又是誰?”她像是被什麼束縛了一般,縱使拼了命去掙脫也無濟於事。身體外被東西牢牢包裹着,她呼吸也困難。
漸漸地,她沒了力氣掙扎,眼皮也越來越沉。算了吧,放棄得了,沒辦法的,就憑自己沒法衝破的,她這樣想着,身體軟了下去,她知道就這樣了。突然,不知道哪裡冒出來一撮小火苗,越燒越大,迅速在她眼前燃遍了。“醒了嗎?”她聽到一個姑娘甜甜的聲音,緊接着傳來手指敲擊金屬的聲音,自己身上的枷鎖在那一刻傾數斷裂,自己也被眼前的白光刺得睜不開眼。
下意識用手遮住雙眼,她好奇地透過手指的縫隙向外偷瞄。一雙溫暖撫上她的手,暖流迅速席便她的全身,眼前的光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她擡起頭來,看見了,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姑娘,梳着簡單的髮髻,皮膚白得好像能透過光一樣,一雙大眼睛一下一下的眨着,嘴角也掛着無邪的笑,“佛祖,阿裳醒了!”那姑娘擡頭向案後看去。
“時候不到。”阿裳循着阿紫的目光看去,案後的和尚緩緩擡起了眼皮,桃花眼底是溫柔似水,從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的喜悲,渾身散發着光芒,讓人既想親近,又十分畏懼,“阿紫,你又胡來了。”
“我如何胡來了?”阿紫撅了噘嘴,“阿裳在您案前聽經參道也有千年,早該修成仙身了。”
“修成仙身要靠的是她自己,你如何幫得了她?你悟性比她高,當知道這些道理纔是。”佛祖站起來,伸出手向阿紫抓去,阿紫毫無反抗之力便化作了一撮火光立於佛祖掌心,“本座就罰你到凡間做本座的仙使,爲天下蒼生做些事情。”佛祖揮掌之間,一股大風席地而起,阿裳眨眼的功夫,阿紫就消失不見了。
“至於你,你本是本座案前的燭臺,如今聽得千年誦經,終於得以參悟,修成仙軀。如今賜你仙稱:橦裳。”佛祖轉過身來看向她,風輕雲淡地道:“起來跪謝吧。”
“是。”阿裳連忙正襟危坐,向佛祖叩首,“多謝佛祖。”
“不必客氣。”佛祖擡手示意她起來。
“是。”阿裳點點頭,站起來,心道,這佛祖又要自己行禮,又要自己不客氣的,怕也不會是個好相處的人。
“你的仙身根基不穩,往後就跟着我誦經,以勤補拙。”
“是。”阿裳過去幾千年裡一直在聽佛祖誦經,雖說佛祖聲音不賴,但她也實在不願意再聽人唸經了,可縱使心中有萬般不快她也只能笑着應承,畢竟阿紫的前車之鑑就擺在眼前。
“還算乖巧。”他不知何時站在阿裳的身邊,用手輕撫她的頭髮,“以後你就負責看管藏經閣吧。”
“是。”
短短几天,雷音寺裡多了位仙子的事情就傳的沸沸揚揚了,各路神仙妖怪都想來藉着慶賀的幌子和雷音寺攀上關係。不過好在佛祖好清淨,小妖小仙的進不來,大妖大神們也不在乎阿裳這小仙的存在。話雖如此,來拜訪的人還是絡繹不絕,佛祖指派的藏經閣到也是個好去處。
話說回來,阿裳搬進這藏經閣也有些時日了,每日除了按時去佛祖跟前誦經,也就沒有別的事了,阿紫倒是來過幾次,她也算是阿裳在這雷音寺裡唯一的朋友了。以前阿裳也沒有覺得佛祖處罰阿紫有什麼道理,只是覺得阿紫叫自己提前醒過來許是有違天道,但她後來她慢慢明白,阿紫那日爲何來同自己懺悔。她不如阿紫悟性高,她的靈識只有同阿紫在一起的時候纔是完整的,這也是她身爲阿紫燭臺的悲哀,只要阿紫不在,她在夜間便無法視物。不過這一點阿裳倒是看得開,對於她來說,修成了仙身修煉起來自然是要比原來做個燭臺簡單多了。如此一來,阿裳倒也不虧,只不過阿紫就慘了,被罰去了下界,真的是吃力不討好。雖說她時常回回來同阿裳講一些人間的趣事,但每次都待不了多久,阿紫在兩界之間來回奔波一定很累吧,阿裳這樣想。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仙娥大呼小叫地闖進來,“橦裳仙子,不好了。”
“雲熙,慢點說,彆着急。”阿裳結果這幾日的鍛鍊,已經有了一些做仙子的氣質了。
“奴婢剛剛不留神,叫人溜了進來。”雲熙喘着粗氣,不敢看自家仙子。
“無妨。”阿裳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現在去封了藏經閣,別讓那人偷了經書出去。”
“是!”雲熙這下又喘着粗氣走了。
看着雲熙走遠,阿裳也是鬆了一口氣,她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出來吧。”
藏經閣裡處的書架閃出一個人影,緩緩向她走來。
“何人?”阿裳竭力控制自己的氣息,不讓別人看出她的心虛。佛祖說過,遇到不知實力深淺的人,就儘量少說話,也給別人一種深不見底的錯覺。
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隱約可以聽到男子的淺笑,“佛祖座下,文殊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