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樣的將軍什麼樣的兵。
容柏咬着牙看何旭言和剛剛顧謹臣一模一樣的表情。
“準備怎麼辦?”何旭言又問了一次。“顧總抱你回來很多人都看見了,現在雖然沒有,但是難免會有人拿這個做文章。”
拿過半片桃子,水平切口很整齊,汁水豐富,果汁順着他手指緩緩往小臂上流。
顧謹臣不贊同地看他一眼,溼巾擦過那一滴果汁。
“我不打算公開,還不是時候。”容柏抓着桃子一口一口吃掉,果然很甜啊。
何旭言推推眼鏡,藉着這個緋聞爆出兩個人結婚是最好的。不然以後後患無窮。
“不要覺得現在的粉絲還是當時那樣。”容柏摟過安安靜靜地顧謹臣霸氣嘴一個。感覺自己特別像山寨大王。
酷炫狂拽。
何旭言死人臉一下子變生動了。
就像寬容一個孩子的惡作劇,顧總表情很寵溺,眼神很寵溺,動作很寵溺。縱容容柏每一個動作。
妻奴的誕生。
“那個人找到沒?”他想起廁所外面非常熟悉的聲音。一定是在他耳邊過過一遍的。
“你身體怎麼這麼差?”何旭言伸手戳他身上軟肉。一想到牀上這個貨居然受了點凍就暈倒了!怎麼不得撐一撐?
差?容柏差點從牀上跳起來,軍訓的時候他的身體屬於好的,再加上回到學校堅持不懈的鍛鍊身體素質上升很多。
那是一個意外好麼。突然發熱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不過經何旭言一說,容柏感受了一下身體,某些空缺被填住的感覺。
是靈魂和這個身體更加緊密了麼?那下一次他會不會更加緊密,而不是魂飛魄散?性命攸關,容柏不敢賭。
顧謹臣慢條斯理將輸完的空瓶取下,十分有技術含量地將針頭□□粘上止血膠布。
萬能的顧大大啊,保佑我。容柏星星眼。他就說嘛,白曉明同志的萬能一定是和上司顧大大學的!
顧謹臣給他掖好被角。“已經查到了,是一個叫王源的人。認識嗎?”
王源?兩字在漿糊腦袋裡滾了兩圈,容柏果斷搖頭。
不認識嗎?何旭言皺眉,既然不認識,那應該就是受人指使了。默不作聲地擡眼,容柏還討好地對顧總笑,只是爲了被允許明天去拍戲。還沒完全出名就開始被黑伴着各種刑事案件,真的很獨一份啊。
“其他的都交給曉明。你要是想去拍戲我明天送你去。”顧謹臣環住他的腰防止他“牀倒症”發作。
容柏眼睛滴溜溜轉,想了想才點頭。
他休息一天,一個新人剛開拍沒多久就請假聞所未聞啊。心裡略虛,所以在接到沈聰電話時,容柏態度非常非常好。
何旭言拿了個pad,劃劃劃。然後遞給他。“這是你近期的通告。”
其實不多,兩個廣告,一個電視劇,還有專輯錄制提上日程。
“如果你要走多方面發展路線,我的建議是你的視影發展同時要以歌入道。和你同一期《最強音浪》的選手已經開始有自己的專輯了。”並且都發行了。
何旭言推眼鏡,他特意買回來聽過,發專輯的是三名以後的選手。少有好歌。都出的太急想沾《最強音浪》完後的餘熱。
第五名的安氏姐弟專輯賣得不錯,mv也製作的很好。不過以背後家族的勢力這完全是小菜一碟。
“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儘快幫你聯繫作詞作曲,有什麼新想法也可以告訴我。還有《欲成仙》的片頭片尾我回去找沈導交涉,來交給你唱。”
何旭言做事從來不拖泥帶水,他帶過的人有很多都受不了這人說一不二並且效率過高節奏太快而轉經紀人,迄今爲止,在他手上堅持下來只有淡出娛樂圈的曾經影帝姚離和現在正火的女神賢林。
何旭言深知自己的做事風格,但是從來不曾改變。現在容柏聽完他說的長長的一系列制定以後沒有情緒反彈還是不錯的。
“報告。”容柏舉起手。認真地盯着何旭言。
“說。”
“我希望每出一張專輯裡有兩首古風的歌。”
何旭言皺眉。“你要做民謠歌手?”
“什麼和什麼。古風就是我之前在唱過的那種。”就是因爲那首歌他被付辛奇推薦給沈聰。
何旭言心下決定回去多聽聽類似歌曲。“稍後再議。明天拍完戲我帶你去找廣告商洽談。”何旭言的標準是廣告要精不要多。
“還有一個要求。”容柏再次舉起手,“每一個廣告的質量把關必須是你親自過手。”
何旭言愣了愣。脣角突然翹起。驚得容柏慌慌張張捂胸口。
顧謹臣默默低頭。被美□□/惑的媳婦真是很想扒了他褲子打一頓屁股。
……
“我在哪兒見過你?”蘇青抓着掃把,帶着迷茫的眼睛看向面前這人。
白衣飄飄似仙一般的人漠然而視。這種搭訕一樣的語言從一個外門弟子口中出來真是特別有勇氣。
藥草圃的藥草翠綠欲滴,微風拂過,葉子擺動着,藥草香氣淡而悠遠。
眼前這個衣衫樸素的少年,眉眼間很熟悉。雲華真人並未動,靜靜站在原地,淡然的目光底下打量着少年。
腦海一瞬間清明,那個雪夜裡紅色與白色相融,悲痛的哭泣和求饒在耳邊縈繞。男人女人痛苦的臉在眼前融合,小孩子大哭的聲音,統統都堆砌在一起。
“你,是誰?”雲華真人淡漠的眼突然犀利起來……
是了,就是這個狀態。
郝永峰想起第一次見容柏時,這個人和他對的那場戲。
“回掌門,我叫蘇青。”郝永峰低下頭,有點羞澀。青山派幾乎所有弟子都視掌門爲偶像,敬佩並愛戴着。
容柏闔上眼。嘴裡輕輕念着蘇青這兩個字。
姓蘇。
是那個人的孩子。容柏微微背在身後的手緊攥着,手上那夜血液的溫熱彷彿還在。
“掌門……?”郝永峰見容柏遲遲不說話,小心翼翼問道。
蘇青很崇拜雲華真人,他覺得如果他有掌門的實力,那爹孃一定不會死在那個惡人手中。
容柏猛地睜開眼,眼中情緒複雜,對蘇青未死的疑惑,對蘇家人的怨恨,對事情敗露假設的驚恐,以及想殺掉眼前這人的冷酷。
……
“卡!”沈聰那邊大喊。喇叭裡傳來沈聰的大嗓門。“郝永峰!你呆在那兒幹嘛?你的臺詞呢?讓你吃了?用不用發表一下什麼味?!”
嘎嘣脆,雞肉味。
默默吐槽。
郝永峰摸了把腦袋。嚮導演道歉,向着各個工作人員表達自己的歉意。再看容柏時,目光更認真起來。
“再來一遍。”
“第三十五場,第二次,開始。”
隨着“咔”的一聲,兩個人重新將剛纔的情景再表演一次。
郝永峰在心裡不斷告誡自己,做足了心理準備,才小心翼翼擡頭,道“掌門……?”
果然對上那雙眼睛立刻就被拉進它的情感中。仿若溺水的人一般,拼命掙扎卻不可逃脫。
“掌門,你沒事吧?”雲華真人在蘇青面前已經站了許久,蘇青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好發問,試圖打破這個僵直的場面。
容柏的目光好像在他身上,又好像透過他去看什麼人。
一閉一睜,眼中複雜全數散盡,平靜溫和。“你可以走了。”
郝永峰立刻鞠躬道:“多謝掌門。”
“好。你們兩個休息一下。容柏等等拍下一場戲。”沈聰在監視器中回放兩次,兩個人無論是表情還是眼神,完完全全還原書真正的第一次見面。
郝永峰自然不必說,經過正統科班訓練,在表演上很有天賦。
而容柏……沈聰摸着自己沒有胡茬的下巴,這個孩子在試鏡就讓他驚喜,現在更是覺得撈了個寶。
很好很好,如果不把黑麪神叫來就更好了。沈聰餘光看到角落裡坐着一個被陰影遮着臉的男人。唉。
容柏已經走向陰影裡的人。大冬天大家都喜歡在陽光下,陰影裡的人很難被發現。
“我演的怎麼樣?”容柏在問,眼睛裡卻滿是驕傲。像……一隻高傲的貓科動物。
顧謹臣沒有做什麼親密動作,只將身邊水壺拿過,擰開後熱氣騰騰的湯水倒在小杯子裡。即使容柏再怎麼解釋高燒暈倒是一個誤會,顧謹臣已經堅持給媳婦補身體的想法,即使身子骨沒什麼大礙,長胖點也是極好的。
吃貨很快把爭取讓其相信他身體很好忘記了,拜倒在顧大廚湯水之下。
黃豆豬腳湯,美容養顏。
“你的助理呢?”小安被容柏派去拿東西,現在他身邊一個照顧的都沒有。
容柏瞅了兩眼保溫壺裡的豬腳。白白嫩嫩很香啊。饞嘴模樣,要是屁股上有尾巴一定會搖起來,跟個小風扇似的。
“不知道啊。”今天沒有見黃泉安,容柏才反應過來,四周望望,沒有那個微胖的身影。不禁皺眉。
顧謹臣剛掏出電話,就被容柏制止了。
語氣相當認真,眼神也很認真。“先交給我。”黃泉安是他從劉元那邊帶過來的,之前的黃泉安幫助他的情誼容柏一直記着。
堅定地回望顧謹臣,就見顧大爺眼中鬆動了。
“謝謝。”
小桃在不遠處喊他。容柏趕忙將小水杯遞給顧謹臣。剛趕回來的小安正好給他拿上脫下來的大衣。
顧謹臣看着容柏只一身白袍戲服,因爲內裡不能穿太多以至於人物造型有富態感,沈聰只允許所有演員裡面穿貼身的保暖秋衣。
來自南方的郝永峰第一次見保暖秋衣,大讚北方人民的機智。
風吹動了容柏的衣服,白袍衣袂隨風飄動,很仙,很美,很不真實。不食人間煙火好像要乘風歸去。
很冷。一層薄紗一樣的料子加上裡子帶絨的內衣根本擋不住多少風。容柏打了個哆嗦,臉凍得有點僵。
化妝師和小安趕快上前,捂臉捂手,上妝,使面色看起來紅潤些。
顧謹臣一直看着,差點忍不住去拉容柏的手離開。驚覺自己的不淡定,顧總僵硬地坐回去。他是被容柏逼着穿了很多,脖子上黑色圍巾擋住想偷溜進來的寒風。
只有臉上的皮膚告訴他有多冷。
那個人一定會撅着嘴說,好冰啊,然後打個寒顫再重新振作起來。
就像他想的那樣,容柏已經振作起來,剛剛的撅嘴動作讓周圍一圈離得近的女性工作人員大叫“好萌”。
‘你演的很好。’那人張揚的臉帶着滿滿驕傲的語氣。顧謹臣心裡也都是柔軟。
雲華真人站在一顆樹下,枯枝張揚,能想象出這棵樹如果生在春夏該多麼枝繁葉茂。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害你的人已經得到懲罰。”玉一樣的手緩緩摸上粗糙的樹幹,雲華真人目光溫暖,真真切切,和麪對任何人時都不一樣。
“可那個孩子……我不知道怎麼辦,”這個成熟寂靜的男人第一次有些迷茫。“該殺了他嗎?可他很無辜。”
如果有青山派的人在,一定會大跌眼鏡。
什麼時候他們決策果斷的掌門竟然會猶豫不決,還像一個孩子似的呢喃。
“如果你在就好了,如果是你就知道該做什麼了吧?”
男人仰起頭微笑,在某一根樹枝上,一條藍色絲帶似乎聽到他的話一般,隨風飄動。
一瞬間,風起,雪舞。
白衣的男人站在風雪中,寬大的衣袖舞動,長長的黑髮隨風而飄。如一幅畫卷。
……
“好,容柏你今天可以休息了。”沈聰再三之前拍攝的畫面。滿意地點頭。
工作人員聽到他說的這句話面面相覷。沈導居然會讓演員休息?難不成終於找回了失去已久的良心?
只有沈聰暗搓搓往那邊的陰影看一眼,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