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猛然從牀上驚醒。抓着被子冷汗涔涔。她不停在顫抖,整個人蜷縮在被子裡,無助又孤單。
“姐,姐。”門外傳來用力的敲門聲以及蘇靜安緊張的叫喚聲。
蘇靜雲頂了頂心神,朝外喊道:“靜安,我沒事,你去休息吧。”
“姐,你做惡夢了是不是?對不起,”他充滿歉意的抱歉道。
蘇靜雲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情,快去休息吧。”
門外漸漸安靜了,她知道靜安已經回了自己的房間。她屈膝抱着自己的肩頭,望着外面的天色漸漸露出魚肚白。
六點鐘的時候,門外傳來按門鈴的聲音。蘇靜雲纔剛剛眯了一下,頭疼欲裂的倚在牀頭打算下牀去開門。
蘇靜雲穿着粉紅色的拖鞋蓬頭垢面的站在房門口。呆呆的望着站在門口的一男一女。
“靜雲……”女子見了她顯然神情激動,一個箭步衝上來想摸摸她的臉,卻被她一把避開了。
女子有些尷尬的舉着手停在半空中。
“媽,你先坐下,姐纔剛醒呢。”蘇靜安又對着站在門口虎着一張臉的男人說,“爸,你也進來吧。”
蘇靜雲冷眼瞧着他們。
派了蘇靜安來還不夠,竟然不惜屈尊下拜來找她嗎?
她的冷笑惹怒了蘇展鵬,猛地一拍桌子道:“你就是這麼對你的父母的嗎?”
寧墨香的身軀打了個寒噤,滿眼哀求的望着蘇靜雲說:“靜雲,你爸爸來看你,你不要這個樣子。”
蘇靜雲在心底嗤笑,我又沒叫你們來看我?是你們自己眼巴巴的跑來,難道還要我當你們是太上皇似的供起來嗎?然而,面對母親孱弱的哀求,這話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只能道:“你們坐下,我先去換衣服。”
不到十分鐘,她就打理好了自己。素面朝天,長髮服帖的垂在腦後,一件白色的T恤,寬鬆而簡潔。
她的母親已經在爐子上熬起了小米粥。蘇靜雲鄙夷的看着他們泰然自若的鳩佔鵲巢。
“你們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我等下還要上班呢。”
“馬上把工作辭了跟我們回去。”坐在沙發上的男人似乎習慣了發號施令,所說的話簡潔而不容反駁。
蘇靜雲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寧墨香擔心的看着她,想拍拍她的手,卻被她一把甩開,惡狠狠的瞪着他們說:“你們當我是什麼?你說辭職就辭職?你以爲你自己是誰啊,我告訴你們,不可能,我現在生活的很好,你們有兒有女的,回去過你們的日子,別來煩我。”她說的獨斷而絕情。臉上冷若冰霜。眼睛更是怒瞪的出現了血絲。
“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我養了你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蘇展鵬氣的額角青筋暴凸。
蘇靜雲毫不相讓的瞪着他道:“你說,你給了我多少錢?十萬?二十萬?這裡有15萬,我想足夠償還你花在我身上的這些錢了吧,拿去吧,以後我們兩清了。”她從自己的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摔在桌子上,態度強硬而堅決。
這是她三年來所有的積蓄,下個月的房租都要交不出來了。可是,她不後悔。
三天後。
距離她回家已經整整三天了。工作辦了請假手續,現實卻是一團黑暗。
wωw☢ ttk an☢ ¢Ο
窗外蟬鳴聲聲,嫩綠的枝椏有氣無力的耷拉着腦袋掛在樹枝上。
蘇靜雲躺在牀上望着窗外愣愣的出神。屋內很冷,但是她依稀可以感覺到屋外的窒息。繼父說就算他的女兒跑了,這個婚也不能退,因爲蘇家面臨着破產的危險,只有出賣她的婚姻,纔可以免於破產。所以她,要代姐嫁入豪門。
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可是她竟然連新郎的面都沒有見過。
房外傳來咚咚的敲門聲。她不語。
蘇靜安說:“姐,你睡着了嗎?”
“沒有,進來吧。”
她從牀上坐起來,看着蘇靜安一臉愧色的走進來。嚴格說起來,蘇靜安也算陷害她的幫兇,可是她不怪他。也許在這個家裡,蘇靜安是友善而無害的,因爲他的出生,才挽救了蘇靜雲悲慘的命運,所以她是感謝他的:“你不要愧疚,這也沒什麼,不是因爲你我纔要嫁的,這個結果是誰也沒法改變的。”
“可是你知道你要嫁的……”蘇靜安急急的想反駁
“恩?”靜雲擡頭看着他。一臉平靜。就算他是個麻子,是個雙腿殘廢的,她都要嫁。
蘇靜安打了自己一巴掌,靜雲拉住他的手罵道:“幹什麼,又不是讓你嫁,作踐自己幹嗎。”
“姐,你知道大姐爲什麼要逃婚嗎?”說起蘇慈雪的時候,蘇靜安的眼裡一抹害怕。也許小時候的記憶太過可怕,即使大了,也依然心有餘悸。
蘇靜雲不想知道,但是既然靜安說起了,於是她問道:“爲什麼?”
“因爲傳說馮家的公子不但毫無人性,還在外面有一個私生女。大姐她怎麼受得了這樣的男人……”
所以我就該受得了嗎?蘇靜雲在心裡反問。也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平靜,靜安有些擔心:“姐。”
“我沒事。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哪個有錢人家不是這樣。”她反而安慰蘇靜安說,“以後這個家裡就要靠你照顧媽了。”
“我會的。”蘇靜安接下去說,“姐,要是他們欺負你的話,你不要藏在心底,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我長大了,我可以保護你了。真的,你相信我,姐。”
“謝謝,靜安,謝謝。”蘇靜雲伏在蘇靜安的肩頭,雖然眼睛酸澀的厲害,想哭,卻哭不出來。
蘇靜雲是在婚禮的早晨看到丈夫的照片的。她看着照片裡那個神采飛揚的男人,帶着安全帽,站在還未竣工的高樓上低頭審視圖紙,只覺一陣天旋地轉。
這個男人,不就是他在酒店裡遇到的那個男人?他說他叫馮碩。
蘇靜雲無法置信的又看了一次。他甚至強/暴了她!
“媽,他是?”蘇靜雲坐在新娘化妝室的梳妝鏡前面,慘白着臉問道。
老天,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