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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嘴猛然被人堵住,她怔怔的貼着牆壁沒有動彈。蘇靜雲燒紅雙頰,頭不知何時垂在身側,馮碩又硬生生的將她壓緊了幾分。
肺部的氧氣越來越稀薄。淡淡的月亮高掛在空中,透過雲層發出朦朧的月光。令她想起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意亂情迷之下,竟然沒有反抗。
“嗯。”直到她傳來輕輕的**聲,馮碩才一把從她嘴上抽離,用力的喘着氣。
驟然而至的空虛令她有些茫然,馮碩捏着她的下巴,審視着她茵激動而酡紅的雙頰道:“你不會讓我在這裡要了你吧。”
她的臉驀地燒起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今天領了證你很激動,但是這裡適合怎麼算都不太合適吧。”他戲謔的說,“現在不想上廁所了吧。既然這樣,你踩着我的肩膀爬上去可以嗎?”
他的高度加上她的,爬上去應該不難吧。馮碩在心裡計算着。
蘇靜雲果然發現自己不那麼想上廁所了,但是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快速的道:“好。但是你確定你可以嗎?”
“你多重?”
“問這個幹什麼?”她又戒備了起來。
“看看你是不是太胖了。我怕我撐不起來。”馮碩沒好氣的回了一句,身體已經蹲了下去。“踩着我的大腿然後踩上我的肩膀,對了,把你的鞋子脫了。”
蘇靜雲一隻腳踩在他的大腿上,另外一隻腳只能半提在空中,而她今天穿的仍然是一條及膝的裙子。在剛纔的一番激烈的掙扎中,早已皺巴巴的。她顧不得走光的危險,兩隻手死死的趴着泥土,像個壁虎似的吊在那裡。
馮碩說:“我喊一二三,就用力託你起來,你就抓住上面知道了嗎?”
“嗯。”蘇靜雲點點頭。
“好,來。一,二,三!”隨着他的聲音,蘇靜雲一站,還真的抓到了地面。馮碩站起來改爲託她的兩隻腳,儘管很痛,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三下五除二的,倒也顫巍巍的爬了上去,趴在泥土堆上那口的喘氣,而馮碩仍然在下面喊道:“喂,蘇靜雲。快點想辦法把我拉上去。”
“噢。好,你等着,我去找人來救你。”說完,她便跟個猴子似的猴急的跑了,想必是去上廁所去了。
等馮碩再叫幾聲的時候,哪還有她的影子?
馮碩突然望着毫無星子的夜空,狠狠的將那種強烈不安的預感壓下去。
可是,他的預感還是成真了!蘇靜雲竟然真的去而不返,再也沒有回來。頭頂黑壓壓的一片,風越來越大,不斷的帶起塵土往他的洞下面吹進來。他整個人蜷縮在了一起。心裡不知詛咒了蘇靜雲幾百遍。
蘇靜雲翻來覆去的在牀上折騰,房間是馮碩的。是嚴朗告訴她的。他們也沒有問馮碩去了哪裡,所以她也就沒有說。被子上枕頭上都充滿了他的氣息。她承認她是故意不找人去救他的,想讓他吃吃苦頭。
可是外面似乎要下雨了呢。她越想越擔心。終於忍不住從牀上爬起來在門後邊找到了雨傘,然後拿着一根繩子走了出去。
腳只是拉傷了,現在已經並沒有剛開始那麼疼了,她蹣跚的走着。越走越快。
晚上的工地已經圍上了柵欄,她是從上面爬進來的。可是走到半路的時候天空還是下起了小雨,開始只是一點,不到半分鐘便變成了瓢潑大雨。她再也不敢耽擱的跑了過去。按着記憶中的路線很快便來到了馮碩被困的地方。此時她的身上已經全溼了。
“馮碩?馮碩?”洞裡黑漆漆的一片,她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只能趴在地上朝下面喊。可是喊了好幾聲都沒有動靜。“馮碩,馮碩?”她的聲音充滿了擔心,她該死的忘了拿一個電筒!她都急的要哭了。
“馮碩,你在的話就應我一聲,對不起,對不起。”蘇靜雲的雨傘已經被她甩在了一邊。雨水順着她的頭髮不斷往下滴。
“你在找我嗎?”突然,她的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她嚇得一個激靈,差點一個跟頭栽下去,幸虧馮碩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蘇靜雲結結巴巴的看着他說:“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你認爲我還應該在那個該死的洞裡面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蘇靜雲怯懦的垂着頭,“我不是來找你了嗎。”
“你是怕我死在這裡,一個人感到良心不安吧。”馮碩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她的心虛之處。
“那你現在又沒事了。趕緊回去吧。”他的衣服上全是泥漿,蘇靜雲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麼法子上來的,但是看樣子實在是夠嗆。
馮碩本來在旁邊的一個小涼棚裡面躲雨,沒想到忽然聽到這個女人的慘叫聲,不得不出來看看。
“起來,雨這麼大,先到裡面躲躲。”馮碩將她從地上拽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躲進了簡陋的棚子裡面。
蘇靜雲冷的牙齒直打顫。這秋雨可不是說說的涼快啊。
“你,你爲什麼不回去要躲在這裡啊?”她斷斷續續的說。
“你以爲我不想嗎?這麼大的雨要是不小心又掉進去了怎麼辦。”馮碩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泥水黏在了一起。令他難過的不得了。剛纔下雨的時候他就感覺不妙了。要不是最後雨水軟化了泥土他利用力學原理控制自己的腳步與身體的重量才勉強爬了上來,就等着明天來替他發掘屍體吧。
蘇靜雲不再說話,整個人蜷縮成了一團。
這四面透風的棚子,凍的人瑟瑟發抖。沒有火,沒有任何的光亮,只有彼此的體溫。
蘇靜雲的頭髮上衣服上全是水,馮碩也一樣。他眼瞅着外面的雨絲毫沒有停歇的現象,無端的嘆口氣說:“既然都走了,幹嘛還要回來。”如果不是爲了她,他也不至於淋成這樣。
“我……我……因爲擔心……”布名吐弟。
“那你不幹嘛早點來?”馮碩的聲音在她的頭頂想起。蘇靜雲憋屈着嘴不說話了。是她理虧再說。
馮碩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她不知道他在幹嘛。可是過了一會兒,他的的聲音透過黑暗朝她這邊傳來:“蘇靜雲,把你的衣服褲子脫下來吧。”
蘇靜雲嚇得一個激靈,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像個刺蝟似的對着他吼道:“你,你……不要趁人之危……”
馮碩一個箭步衝到她的面前,搖着她的手臂大力的說:“蘇靜雲,你腦子到底在想什麼東西?如果你不想凍死的話就繼續蹲着吧,”語畢,他便走到了一邊。任由她在那裡。
“我……”蘇靜雲的臉火辣辣的燒起來,她又不是故意想歪的。現在這樣的情況下,萬一他?大發,像上次一樣將她強行按倒在地,她該怎麼辦?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了一根木棍,沒過幾分鐘,這裡又有了微弱的火苗竄起來。雖然不是很亮,卻足以讓人溫暖。
他蹲在那邊對她說:“還不快點過來。”
蘇靜雲沒得選擇,咬着下脣慢慢的往他那邊挪去。他的衣服褲子全部脫了下來,只剩下最後的簡單遮掩。蘇靜雲的眼睛不敢亂喵,找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下來。
他又說:“快點把你衣服脫下來,用火烤一下,不然真的凍死你。”她的臉色已經清白了,牙齒咯咯的打顫。他本來不想管她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話就輕而易舉的說出口了。
“我,不用了,你自己烤吧。”零星的溫暖終於讓她說話稍微順暢了一點。
“你這個女人怎麼那麼麻煩,要你脫個衣服是會死嗎?還是你想就這麼凍死,我告訴你,這裡不是市區,也沒有醫生,如果生病了,就只能死熬着,明不明白?你不脫的話我幫你脫了。”馮碩作勢遙往她這邊走過來。
“不要!”蘇靜雲抱着自己的雙臂後退了好幾步。
馮碩直挺挺站在她的面前。望着她的頭頂心。
“快點。”他猶如土霸王的嗓音帶着幾分惡聲惡氣。
蘇靜雲一聲不吭,比他還犟。
“你真是個番女人,比牛脾氣還大。”說完,他便蹲下身,手往她身上招呼,蘇靜雲護衛着自己發出陣陣抵抗聲:“不要碰我,拿開你的手!”
馮碩死死的將她壓在身上,臉對臉,鼻對鼻:“你要是再不脫,我就真的在這裡將你脫個精光!”
他的體溫加上火苗的溫暖,蘇靜雲的身體裡熱流一陣接着一陣涌起,她的手腳都被按在了地上,而他毫無遮擋的身體再一次暴露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甚至於隨着不斷的摩擦,他都有了明顯的反應!
“你!”蘇靜雲驚恐的看着他。
馮碩反笑道:“你不知道男人有時候是被下半部分主宰的動物嗎?而且最喜歡那種征服的感覺,如果你不介意我用這種方式征服你的話……”
“你卑鄙無恥下流……”親切的國罵強有力的撫慰了她不安的心以及灼燒的臉龐。然而身體動彈不得,卻仍要死死的感受那樣堅挺的觸碰,她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很好,既然你罵的這麼暢快,那我也不介意將它變成現實。”說完,他的頭便跟着低了下來。
“夠了,我脫!”蘇靜雲在最後的千鈞一髮之際發出呼喊。
馮碩有些可惜的搖搖頭:“這麼快就投降了?我還以爲你很想要呢。”不過語畢仍是慢悠悠的從她身上爬了下來。誰能告訴他現在該怎麼辦?
“你這個流氓!”蘇靜雲恨恨的對他罵了一聲,終於背過身去。
被他那麼一鬧,原本僵硬的身體都活了起來,也沒有剛纔那麼冷了,她不知該罵還是該感謝他了。然而不知爲何她的心卻沒有如上次一樣驚慌不堪了,是因爲知道他根本不會對她怎麼樣?還是因爲別的原因?
“拿去。”她將自己的棉質T恤脫下來,揹着身遞給他。
馮碩哼哼道:“你不會讓我給你烘乾吧,自己過來烤。”他拿着自己的衣服正烘呢。她的背脊在微弱的火光下呈現一種瑩潤光滑的牛奶白。馮碩覺得快控制不住自己了,眼神不斷的往她身上飄去。又飛快的縮回來。
蘇靜雲覺得背部火燒火燎的:“不許偷看!”
“你的身材很好嗎?我又不是沒有見過女人的身體,得了,快點過來自己烤。”
蘇靜雲一咬牙:“誰怕誰啊,只要你不對我有企圖,我纔不怕呢。”接着,她便視死如歸的轉了過來。
外面的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現象,她知道如果不弄乾,結果可想而知。然而他的話還是傷害了她的自尊,什麼意思嘛。她的身材很差嗎?
“噢?我還怕你對我有企圖呢。”
“馮碩!”蘇靜雲忍不住咆哮道,“我告訴你,我不知見過多少男人的**,就你那樣的,充其量也就……也就……”她突然支吾着說不下去了。
“也就怎樣?”他的眼睛危險的眯起來看着她,“你看過很多男人的**?說啊,我的身材也就怎麼樣?”他如獵豹一般盯緊了自己的獵物。因爲她那句見過很多男人的**也心生不爽的情緒。
蘇靜雲覺得舌頭忽然打架了,其實她也就見過一個男人的,可是那一次,卻是深入的,細緻的,仔仔細細的看了個遍!
“我……總之,我是不會對你這樣的男人有興趣的,你放心好了。”她沒好氣的轉過頭,決定不再深入有聯想的話題。
馮碩的腦子裡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閃出那個辛陽的臉說,冷笑着挖苦道:“你應該是對辛陽那種小白臉型的有興趣吧,噢,還有那個周博士的,我看你的興趣也很足!”
乍聽辛陽的名字,蘇靜雲的心不可遏止的顫抖了一下,身體也跟着一晃,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而她那個細微的細節卻沒有逃脫馮碩的眼睛,繼續窮追猛打道:“對了,他應該是跟你同一個學校畢業的,而且只大了一屆,你應該很有印象吧。”他的視線緊鎖住她。
果真,蘇靜雲變了臉色,雖然極力的剋制了,但是還是流露出她的心慌與不安:“噢,我沒印象,也許我這個人對別人不關注!”
多麼蹩腳的藉口啊,他們曾經那麼親密過,而現在說起來,卻只能用陌生人來形容。
“是嗎?”馮碩雖然不相信卻也不再追問,“那麼馮太太,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解釋一下那個周博士是怎麼回事呢?”
“我的事情,不用跟你解釋吧。”她的心理防線已經徹底的豎起來了,“我不會過問你的事情,希望你也不要插手我的。”蘇靜雲想起上次見到的那個叫瑤瑤的小女孩,暗想,連你的私生女我都不管了,你還管我的朋友,簡直是笑話。
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有火星噼裡啪啦的燃燒着。
夜越來越深,雨勢越來越大,溫度越來越低,蘇靜雲越來越冷。他們幾乎是坦誠相對了,除了貼身的衣物之外,都是直面相對的。
蘇靜雲的目光不敢看向別處,對這安靜的氛圍感到不奇怪,而馮碩似乎在她說了那句話之後也毫無說話的興趣。
他的衣服似乎幹了,到底是襯衫,薄幹得快,他一把穿回了自己的身上,而她的卻一點乾的跡象都沒有。
他露出一個邪笑來,看着她。
蘇靜雲在心底誹謗,這個男人一點風度都沒有,有衣服不給她穿反而自己穿!
“是你自己說的,你的事情不需要我插手,也好,你慢慢烘吧,我先去旁邊睡一會兒。”說完,他果真靠着後面的門板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目養神。
蘇靜雲不甘示弱,默默的繼續着手上的工作。
突然,天空劃過一道閃電!照亮了半邊天空,自然也照亮了他們的小鵬!接着,風雲變色,雨聲更大,轟隆一個雷聲打下來,她竟一把丟掉了衣服撲到了他的身上!
“啊”她瑟瑟發抖,抱着馮碩的身體不肯撒手!
“喂,”馮碩被她抱的差點喘不過來氣,脖子死死的被她勒住了。根本不能動彈。她只穿了個胸衣啊,雖然樣式很保守,可是不是真的毫無身材啊。
那兩團柔軟不斷的摩擦他的胸膛
“蘇靜雲!”他冷靜的發出命令,“先放開我?”
她埋首在他的脖頸間不管不顧的搖頭,絲毫沒有放鬆的傾向。
“原來你怕打雷。”馮碩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似的,也不再讓她放手,而是轉而摟緊了她的腰肢,“那就不要怪我。別吵,睡覺。”
她的身體很冰,他任命的將手伸到他們身體摩擦的中間叩開釦子,一路下去,自然撫盡她胸前所有的風景。然而將衣服批到她的身上,抱着她,睡覺。
電閃雷鳴一整夜,蘇靜雲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迷糊的睡着的。
等她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了乾淨的牀鋪上。
她頭疼欲裂的從牀上醒過來,使勁的敲了敲太陽**,鼻子有點發酸,想打噴嚏又打不出來,馮碩正躺在距離她不遠的沙發牀上,一牀毯子裹得跟糉子似的。
昨夜的記憶紛至沓來,令她有片刻的晃神,然後便醍醐灌頂的從牀上跳了起來,一跳起來才發現自己竟然穿着他的襯衫,襯衫蓋住了大腿根,可是底下卻是什麼也沒有穿。
這個發現令她如驚慌失措的小兔一般又飛快的跳回了牀上,抓着牀單對馮碩吼道:“馮碩,你這個王八蛋你對我做了什麼?”
那邊的人毫無反應。
她又叫了幾聲:“馮碩馮碩。”他依然沒有反應。
她有些不放心的裹着牀單躡手躡腳的走過去,走近了看才發現他臉色紅的不正常,整個人在那裡瑟瑟發抖。
“馮碩,馮碩?”她伸出一隻手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沒有醒過來。她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卻飛快的縮了回來,他發燒了!而且燒的不輕!
“馮碩,馮碩,”蘇靜雲着急的想弄醒他,所以動作大了點也顧不**單滑落。
然而不知怎麼搞的,她一抓上他的手,便被他死死的拽住,接着就被他拖了上去!然後壓在了身下!
“雲薇,不要離開我,再也不要離開我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了,雲薇,我好想你,”他無意識的喃喃着,靠在她的胸口上,滾燙的身體接觸她的冰冷,令他舒服的發出嘆息。
他在發燒,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是蘇靜雲知道,她一動也不敢動的躺在那裡,身上的他像個無助的孩子因爲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漸漸安靜了下來。
她的呼吸也變得緩慢凝重起來。
雲薇,這就是他心底一直心心念唸的女人的名字嗎?雲……不知爲何她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他的母親說過的那句話,這你放心,他一定會讓你呆在他的身邊的……就因爲這個?她們的名字都有個名字嗎?他把她當成替身嗎?她的心驀然沉下去。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他均勻的呼吸傳來,她纔敢微微的動一下,整條手臂都有些麻木了,稍微一用力就猶如螞蟻在啃噬:“嘶……”她忍着抽氣的衝動,從他旁邊的小几上拿起了他的手機,翻出了嚴朗的電話。
大約十五分鐘之後,門口傳來敲門聲。
馮碩的臥室是與辦公室連在一起的,外面是辦公室,後面的套間,因爲工作性質的關係,他可以說是居無定所,總是跟着工程跑,儘管如此,他這樣的住宿條件還是比一般人好多了。
蘇靜雲撿了他掉落在一邊的西裝,前前後後檢查了好幾遍,這纔去開門。
她站在門後,對那扇緊閉的房門說:“嚴助理,麻煩你把東西放在門口吧,我自己可以拿。”
沒想到門口出現的卻是小劉的聲音:“嚴助理讓我拿東西來的,你開門吧。外面沒別人。”
蘇靜雲皺着眉打開了房門。
只見小劉一臉不快的站在那裡,手上還拿着一個黑色的包裝袋,她將袋子遞給蘇靜雲:“這些都是我的size,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穿。”說完,她就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蘇靜雲,她不安的攪動着自己的雙腿,道了聲謝謝就想把門關上。
沒想到小劉卻狠厲的瞪住了她,口氣不善的問道:“總監還在裡面嗎?”
“嗯?”蘇靜雲不解的看着她。
小劉突然生氣的揮了揮手,對着她道:“別以爲嫁給了總監他就會愛上你了,誰不知道總監心裡還愛着雲薇姐,哼。”
蘇靜雲看着她的背影有口難言。手舉在半空中還沒有收回來。看來所有人知道有個雲薇存在,只有她不知道而已。
一時間,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佔據了她的思維。這麼說小劉看她這麼不爽原來是因爲那個女人的關係?她開始還以爲這小劉有意於馮碩呢。
馮碩說的沒錯,這裡是郊區,如果生病了就只能自己熬着,尤其是現在還下着大雨的情況下,泥水路都要雨水泡軟了,車子根本出不去。
嚴朗着急的在她身邊來回的走着,對着躺在牀上的馮碩面露憂色的道:“蘇小姐,我們得想辦法把總監送到醫院去。”
蘇靜雲對他的這聲蘇小姐感到說不出的刺耳,她手拿着毛巾不停的替馮碩更換着,他一會發冷一會發熱,整個人毫無意識,她說:“嚴助理,叫我靜雲就可以了。你們平時都是怎麼治療的呢?”
嚴朗抓抓頭髮:“平時也沒這麼嚴重的,有個頭疼腦熱的,就吃個感冒藥或者退燒藥的,而且那時候天也不下雨。”
“那你們的藥呢?”蘇靜雲到目前爲止可是連一顆藥都沒有見過。
“那個上次剛吃完了,一直忘記去買,總監怎麼會燒的這麼嚴重呢?真奇怪。”嚴朗俯下身子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很快又縮了回來。
“咳咳,”蘇靜雲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覺得身上都不舒服起來,也不知道馮碩是怎麼帶她回來的,竟然沒有驚動這裡的人,“這個我也不清楚。”
“這樣下去不行,我再去聯繫看看,”可是嚴朗還沒有出去,馮碩卻突然抓住蘇靜雲的手。
她縮手不及,被抓了個正着,嚇得手上的毛巾都掉了下來。
“雲薇,雲薇……”從他的嘴裡低低的輕輕的吐出這幾個字來,她有些不悅的擰緊了眉頭,而嚴朗則是一臉震驚與擔憂的看着她。
蘇靜雲的手臂被他拽的死緊,根本沒有掙脫的餘地,最後她忍不住對嚴朗吼道:“還愣着幹什麼,把他按住!”
“蘇小姐……”嚴朗很是爲難的看着她,“你不要怪總監,而且他現在意識不清楚……”對於昨晚的事情,他不是不想問,而是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問。他只是打工的,如此而已。
“算了,”蘇靜雲突然嘆了一口氣,“你去想辦法買點藥吧。”
嚴朗似乎也沒想到她這麼輕易就妥協了,一時有些躊躇不前。
蘇靜雲催促道:“還愣着幹什麼,趕快去啊。”
他不敢耽擱,急急忙忙的走了。
她坐在牀沿,一隻手還被他握着,從掌心裡傳來的灼熱的溫度幾乎將她灼燒。他已經不在喃喃自語,反而漸漸的安靜了下來,只是抓着她的力道有增無減。
真的是一個長得很霸氣的男人,第一次蘇靜雲這麼認爲,即使是生病的時候她還是這麼認爲,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肯放手,是不是意味着真的很在乎,很在乎?
“馮碩,你的心裡到底藏着什麼秘密呢?是你的愛人,瑤瑤的母親嗎?”她就這樣坐着,隔絕了窗外的雨聲,完全的融入了自己的世界裡。
有一次,她發燒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整天整夜的守着她嗎?觸目所及的,便是那一本厚實的雜誌,封面的男人不但增添了歲月的痕跡,還增添了諸多男人的味道。
那一天,她離開他的時候,沒有回頭,因爲她怕,怕自己會再一次的崩潰,而這一次,她依舊怕,僅僅是這樣的相見,已讓她心慌不已。
馮碩沉沉睡去了,手也無力的垂下來,蘇靜雲終於得以脫身。嚴朗還真弄回來了感冒藥,蘇靜雲很是平靜的幫他餵了下去,直到中午的時候天才漸漸放晴,而馮碩一直未醒。
她有些疲憊的按了按自己的後肩膀,站起來對一直等在一邊的嚴朗說:“嚴助理,我只請了半天假,我還要趕回去上班,這裡就麻煩你了。”
“可是總監還沒醒。”嚴朗似乎對她的態度感到很怪異。不是纔剛結婚嗎?難道態度就是這麼冷淡的?
“可是燒已經慢慢退下去了,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了,”她笑笑,並不過多的解釋,“下次再見。”
“等一下,我送你出去吧。”嚴朗追在她的後面喊道。
可是蘇靜雲已經自己走出老遠,並朝他擺了擺手:“外面的路不好走,我自己去大路做公交就可以了。”
嚴朗對着她倔強的背影若有所思,小劉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不快的道:“嚴助理,她是哪裡冒出來的女人啊,怎麼就跟總監結婚了呢?”
嚴朗不滿的瞪了她一眼,繼而說:“小劉,注意你的言行和態度,她已經跟總監結婚了,就該得到她應有的尊重。”
小劉詫異的看着他,想反駁,卻終於怯懦的閉了嘴。
好不容易坐上了公交車,蘇靜雲坐在最後靠窗的位置上,雙目微闔,靜心養神。
腦子裡紛紛繁繁的如流星般墜過許多的往事,令她的心瞬間柔軟起來。
下車的時候剛好是一個報刊亭。從來不買報紙雜誌的她,第一次走到了那邊,在衆多的雜誌裡,一眼便瞧見了那醒目的笑容。
“老闆,我要這個。”她拿着雜誌說。
那老闆是個中年女人,立刻對她說:“小姐,你運氣真好,這可是最後一本了。”
她但笑不語,接了錢便將它放心包裡,朝酒店而去。
可是還沒到酒店,她就接到了吳娉婷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那段支支吾吾的說:“靜雲,你……那個……”
蘇靜雲嘆了一口氣,直截了當的道:“娉婷,他回來了,對吧,我知道了,你不用這麼緊張。”最後反而是她笑着安慰娉婷,“你放心,我沒事,我可以應付的。”
“你怎麼會知道?”
蘇靜雲聳聳肩:“那麼大的人出現在封面上,想不知道也難吧。”她說的輕鬆,心卻沉甸甸的,當年他走的突然那麼決絕,甚至來不及時間給她準備,便將她所有的愛意敲擊的支離破碎。她曾經以爲他們是相愛的,可是那時候她真的懷疑,他們真的愛過嗎?不然爲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能變得這麼快?
娉婷無奈的說:“靜雲,過去的事情咱不要想了,努力看眼前的日子最重要對不對?”她其實很怕蘇靜雲想不開,當年的她,雖然表現的若無其事,但是心底的傷,又有誰明白?
“不說了,我要去上班了,娉婷,謝謝。”千言萬語,長久以來的默契都只能用這兩個字來表達。
下午酒店的工作並不繁忙,所以她過的並不累,下班回家後,她看到放在沙發上的包裡露出雜誌的一角,沉默了良久,這才輕輕的拆閱了。
她的指尖輕輕的流連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有淚光在眼底凝聚:“你爲什麼還要回來呢?就算回來了,爲什麼還要讓我知道呢?”
報道上關於他的簡介很多,但是大都是去了美國之後的內容,前面的求學階段只有寥寥數語,這些年,她刻意的迴避令她對他知之甚少。
打開電腦,隱身上了許久未上的MSN,那上面大都是大學期間的同學,朋友。她壓抑着過快的心跳靜靜的瀏覽,他的頭像還是灰黑的,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失望,畢竟,都過去了。
上面還是有許多同學在的,她安心的上了線。
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上線的那一瞬間,他的頭像也跟着亮了!她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就想按鼠標隱身,不過幸虧她很好的控制住了。沒什麼大不了的,爲什麼要心慌,爲什麼不能坦然的面對?
她幾乎沒有勇氣點開那個對話框。
“靜雲,是你嗎?好久不見。”這是他的開場白。
她覺得自己的手都有些顫抖,一瞬間血壓都往腦袋上涌,她腦袋都懵了。
過了許久,她才艱難的敲下幾個字:“好久不見。”
“靜雲,你還好嗎?”他很快便回了過來。
時間真的是一個很奇妙的東西,他們之間隔着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如今卻要依靠這看不見的網絡才能交流。
“我很好,恭喜你,你也不錯。”她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她後悔了,她根本不應該開電腦的。
辛陽穿着灰色的睡衣坐在電腦前面,看着她敲過來的那幾個字,一時間,萬千感慨涌上心頭。他的靜雲,從來不會用這樣陌生的話語跟他說話。
他說:“靜雲,我現在在G市,你在H市對嗎?我後天就要去參加一個會議,到時候去看你好嗎?”
很久很久那端都沒有反應。她的頭像依然亮着,可是久的他都要懷疑她其實已經不在了。
“對不起,靜雲,我知道這樣很唐突,可是我真的很想你,這些年,我沒有一天是忘記你的,靜雲。”他說的誠懇而熱切,雖然明知想把這三年的感情通過這短短的幾分鐘表達清楚根本是不可能的,可是他還是希望她能明白。當年,他欠她一個解釋,而今,他回來了,他願意用全部的一切來彌補當年的過錯。
蘇靜雲呆呆的坐在電腦前面,淚流滿面。三年了,她第一次流出了眼淚。那一年分手的時候她沒有哭,現在她竟然哭了嗎?她幾乎不敢相信臉上如小蟹般猙獰的,是她的眼淚。
她顫抖着雙手敲了鍵盤:“對不起,我這幾天都要加班,沒有空,祝你順利,晚安。”然後狼狽的下線了。
睡覺的時候,她做了一個夢,夢裡,他們又回到了當年,沒有淚水,只有甜蜜。
他淺淺的笑了笑,對着電腦說了一聲晚安。點燃了一根菸,又被他掐滅。
她不喜歡他吸菸,年少氣盛的時候,大抵所有的男孩都以爲學會抽菸是像男人過度的一個成熟性階段的標誌。他也不例外,那些年的意氣風發,是所有的成功與快樂都比不上的。
最主要的是那個時候有她。
她會拉着他的手說:“辛陽,你又長高了嗎?爲什麼我現在只能靠着你的肩膀了呢?”
她會揪着他的耳朵說:“辛陽,你揹着我偷偷學抽菸了是不是?你的身上都是煙味,臭死了,難聞死了,以後不許再抽了。”這麼多年,他只有在心情極度惡劣的情況下才會抽幾根,現在,他不想。
她還會趴在他的肩膀上將他的脖子勒得死緊死緊。
“咳咳,靜雲,你鬆開點好不好?我都被被你勒死了。”
“不要,我怕掉下去,你放心,死不了的。我還要讓你揹我一輩子呢。”她笑嘻嘻的故意摟的更緊。
如果呼吸能讓人疼痛的話,他已經痛不欲生。有痛苦的鹹溼的液體順着他斯文的臉龐流下。
這樣的夜因爲這些回憶漸漸變得充實和飽滿起來。可是再深的感情能抵得上時間的沖刷嗎?靜雲,你是不是已經把我忘了?
他故意高調的獻身,接受媒體的採訪,爲的,就是能讓她再一次的認識他,遇上他。
靜雲,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