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對身邊的幹警道:“你們繼續,我得趕去現場。”
我道:“徐隊,住在下水管道的大部分都是可憐人,也別太爲難他們。”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如有所思的點頭道:“我有分寸。”
下了車我們繼續接受筆錄,正說着話猛然聽到一聲:“爸。”
聲音十分響亮,充滿了悽慘之感,把我嚇了一跳,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半大少年想強衝封鎖線,被幾名警察攔住。
少年大約十四五歲年紀,身材高瘦,滿臉青春痘,此刻雙眼滿是淚水,表情充滿了憤怒、倔強與悲傷。
一名警察勸道:“這裡是案發現場,真不能進來。”
“倒在這裡的是我爸,我要進去看看。”少年異常倔強的道。
兩方人衝突時我卻覺得對面樹蔭下站着的兩人有些奇怪。
這二人都是中等身材,三十多歲年紀,一人臉上有條短刀疤,一人蓄着兩撇小鬍子,都是蠻像兇惡、眼露兇光之輩。
二人死死盯着少年,那表情恨不能吃了他一般。
我隱約覺得這二人的狀態有些不對勁,便暗中仔細觀察兩人一舉一動。
少年犟了半天沒能進來,只能擦乾眼淚望着沾滿鮮血的窨井四周,呆立半響後扭頭離開了。
他一動,那兩人互相使了個眼色,鬼鬼祟祟跟了過去。
這兩孫子看來是心懷叵測,我對身邊的警員道:“同志,那兩人可能會對孩子不利,應該提前採取行動。”
“誰啊?”他擱下手上的筆,皺眉頭問道。
我指着已經行動的兩人道:“就是他們。”
“去和老馬說,我只負責筆錄。”
知道和他們說不出啥道理,而且我也沒有直接證據,便衝小六子使了個眼色,趁現場亂成一團,走出後跟在二人身後。
大白天路上行人衆多,他們尾隨少年身後,走到一片正在拆遷的區域。
工地上零散着幾個正在撿取鋼筋拾荒人,除此以外並沒見到工程隊的人,走入斷牆之後其中一人忽然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
來不及多想我從地下撿起磚頭,朝持刀之人丟去,精準命中他的後腦勺,這人連哼都沒哼出聲,便被打暈了。
倒地後發出的響聲不但驚動了他身邊的同夥,也吸引了少年的注意,然而看到我們兩撥人,少年並沒有如我意料那般撒腿就跑,而是從地下摸起兩塊磚頭道:“你們這羣混蛋,害死了我爸又想對付我,我根本就不怕你們。”
他滿臉都是不服氣,看着少年那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我不禁暗中讚歎。
中間那人看看我又看看少年,掏出一柄彈簧刀,對準我道:“哥們,別多管閒事,得罪我可沒你好果子吃。”
“是嗎?麻煩你給我講講會有怎樣的後果。”我便說便擡腿朝他走去。
“你、你別亂來,我十二歲就殺過人。”我握着刀的手緩緩抖動着。
“來吧哥們,別客氣。”我笑着繼續走進。
“操你大爺的。”他怒吼一聲舉刀朝我心口刺來。
啪!我伸手攥住刀刃。
他用盡全力匕首不動分毫。
“你、你……”他滿臉驚懼的望着我,連話都說不出來。
一腳踢在他腿骨上,喀喇一聲骨節盡碎,他慘叫一聲摔倒在地。
我手心有元力形成的勁氣防護,甭說刀刃,子彈都無法穿透,但這人卻不知道其中玄奧,還以爲我刀槍不入,咬着牙道:“你還是不是人?”
“當然是人。”說罷我收起彈簧刀指着小男孩道:“你們爲什麼要傷害他?”
“你不該管閒事的,這裡面的水有多深你根本無法想到。”
“我對這個水不感興趣,我只想知道,你兩爲什麼對一個孩子下毒手?是誰指使你們乾的?”
少年見我是幫他的,便慢慢靠了過來。
“兄弟,走路的時候一定小心點,這兩人在你後面跟了很長時間,而且掏了刀子,看你這年紀也沒多大,知道這些人的目的?”
“我知道,他們都是那個壞人的手下,害死了我爸又想殺我滅口。”少年恨恨的道,手裡的磚頭微微晃動着,隨時都有可能落在那人的腦門上。
那人卻嗤嗤笑了道:“小夥子,話不能亂說,持刀行兇的人可是你爸,而我們到目前爲都是受害人。”
少年急了,舉起轉頭就要砸下,一把攔住他道:“這人話說的沒錯,如果你真想幫父親現在就不要意氣用事。”
他眼眶紅了,低聲道:“我爸不是壞人。”
“那你得把話說清楚了,否則就是坑爹。”我道。
“可是沒人相信我爸說的話,否則他也不會做出如此極端的行爲。”說這句話時少年語調變的低沉,眼神也變的黯淡,不再像之前那樣憤怒。
“可是你不說,真相就永遠沒人知道。”
“唉!”少年心事重重的嘆了口氣道:“去年出了一起老虎互食事件,說是一隻老虎把另一隻老虎給咬死了,動物園當時給的說法是馴化不徹底,野獸的地盤意識導致的慘案。”
“我爸是園區飼養員,他從未親眼見過誰把誰咬死,都是管理員事後告知,但是老爸看到過一次死亡動物的屍體,覺得狀態它們死亡的原因可能和園方說法有出入。”
“之後我爸脾氣逐漸變的暴躁,他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實頭,起初我並不理解他,總覺得他是把工作中的怨氣發泄在家人頭上,後來我才知道老爸氣成這樣,是因爲他懷疑動物是非正常死亡。”
“動物園裡的動物爲什麼會非正常死亡?”我不解的道。
“因爲市立動物園存在一條灰色利益鏈條,猛獸區的動物先是被人下注參與鬥獸賭博,死亡後骨骼皮毛還會被銷售,有人在其中攫取利益發了大財,就是他們的老大。”說罷少年指着地下那人憤怒的道。
他連咳嗽了幾聲道:“證據呢,你有證據嗎?或是你老爸?”
“有沒有證據你們都是罪犯。”
“你錯了,如果沒有證據,真正的罪犯可是你老爸。”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