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覺得自己頭皮上的頭髮根根豎立而起,這就不是活見鬼嗎?雖然此時是白天,可林子裡光線無法投入陰氣森森,“真有鬼在白天也能出來”。
就在這胡思亂想的當口,紅豆杉沙沙作響,謝成林舉起手中弓箭,寥行天卻道:“別亂來,真要遇到了山鬼,就憑你這東西能有屁用。”
只聽一聲幽幽嘆息聲傳來道:“真難爲你們膽子大成這樣。”隨着說話聲一個女人穿過密集的紅豆杉叢嫋嫋娜娜走了出來。
我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不過眼前這個女人還是出乎我們的意料,她一身青衣長衫水袖,十足的京劇人物扮相,但是從臉型五官能夠看出這是個很漂亮的女人,而且年紀最多三十歲左右,不過越是如此越是證明此事的古怪,如此年輕貌美的女人會在這種虎狼出沒的深山老林裡唱京劇?
不過這個女人似乎根本不想爲自己的行爲解釋,她笑意盈盈的望着我們似乎等着我們說話,寥行天施了一禮道:“不知這位大姐怎麼稱呼?”
女人捂嘴嘻嘻笑了起來表情頗爲俏皮,邊笑邊道:“你叫我奶奶還差不多,叫大姐實在差了輩分。”
她笑的越歡快我們“心理負擔”就越加沉重,謝成林壓低嗓門道:“她到底是人是鬼?”
他說這句話聲音極小,連我都只是勉強聽見,可沒等我回答女人就咯咯笑道:“當然是鬼了,你們見過我這麼漂亮的人嗎?”
謝成林不知道抽什麼風,擡起箭就要射,寥行天一把按住道:“你朝上看。”
擡頭赫然看見女人身後一株粗大高壯的榆樹枝葉間盤旋着一條大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大蜈蚣,只見它扁平的身體烏黑透亮,頭尾兩截顏色鮮紅,粗略估計至少有一米以上。
只見它爬在樹上,鮮紅的觸角不停的晃動,寥行天道:“我們遇到狄默凡東的人了,不要輕舉妄動,別給自己找麻煩。”
女人笑道道:“小夥子還有幾分眼力界,你師父是哪位?”
寥行天規規矩矩道:“家師名諱上鶴下子云,晚輩是孝龍尉的人。”
女人“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你來我這裡幹嘛?難道你們不知這裡的忌諱?”
“當然知道,本不敢打擾,只是事出有因,我們無意中介入仙姑地界,還望仙姑見諒。”寥行天表情恭謹的說道。
寥行天尚且如此,謝成林就是性格再彪悍此刻也知道自己該如何做事了,撤了弓箭老老實實躲到我們身後。
“你們這羣娃娃幹什麼來的?難道又是爲了寶藏?你們知道有多少所謂的尋寶人死在了無量山裡,至今連屍骨都找尋不到?就憑你們幾個半大的娃娃就能做成這件事了?是過於高看自己還是太小看這座大山了?”女人說這句話時表情漸漸收起,變的凝重。
寥行天道:“我們只是旅遊,不知道寶藏爲何物?”
女人忽然發出一連串冷笑聲,表情也漸漸變的詭異道:“你們這羣人持刀帶槍的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來這裡旅遊?真把我當鬼糊弄了?”
寥行天一口咬定道:“我們確實來這裡旅遊,帶着武器一是爲了防身,二是爲了打獵,您就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信,我當然相信了,在這裡這麼些年如果不是相信別人,我也早就死幾回了,不過你們真的想從我這裡過去?”
“如果您能夠給個方便那是最好。”
女人道:“那沒問題,你們走吧。”說罷側身做了個避讓的姿勢。
山地寬闊當然不需要她讓我們,於是我們一羣人便走進了紅豆杉叢中,不過遠處看來不算寬闊的紅豆杉叢真進入其中只覺得深不可測,我們足足走了一個多小時,隱約見到戲裝裝扮的女子還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似乎是等着我們回來,看樣子她早就料到了這點。
“我就說她不可能輕易放過咱們,看來這事兒有點棘手。”我道。
寥行天對着女人抱拳道:“請前輩不要爲難了,我們不想找什麼寶藏,真要爲這事兒來就不會只來這幾個人。”
她平靜的望着我們很久才道:“想要從這裡過去其實也很簡單,我只是想問你們一個問題,回答上來你們立刻就能從這裡通行,問題也很簡單:你們看我我究竟有多大年紀了?”
這是個非常古怪的問題,雖然看她長相很年輕,但能在這裡待着的當然不可能是一個年輕時髦的女人,養顏駐容的方法很多,而她又在密宗之人云集的清溪山中,所以保持住容顏並不是一件難事,可是如果要精確回答她這個問題就困難了。
見我們每個人都面露難色她得意的道:“可以給你們提示,我是從日軍侵華時起就住進了山裡,到現在應該多大年紀?”
“1938年至今已有將近六十年,您至少應該有六十多歲。”寥行天道。
“絕對不止,她不可能是打孃胎就進了山,我看最少有八九十歲。”謝成林突然冒了一嗓子。
沒想到女人放聲大笑,聲音中卻似乎充滿了酸楚,笑罷她眼神中隱有寒光透露道:“你還知道些什麼?”
謝成林頓時就慌了道:“我就是亂猜的,沒人知道你的事情,我要說假話天打五雷轟。”
聽了這句話女人眼神忽然又變的平靜下來,她幽幽嘆了口氣道:“是啊,你當然不會知道我的事情了,其實問你們年紀又如何呢?就算能活一萬年我也只是個沒人理會的孤家寡人而已。”說罷她當先朝紅豆杉叢中走去道:“我帶你們過去。”
她只是筆直朝前,幾分鐘後我們便穿越了草叢忽然眼前出現了四座墳堆,瞬間氣氛又變的陰森起來。
不過這回女人沒有再說什麼奇怪的話,她蓮步輕移走到四座墳包前輕聲道:“長陽、老大、老二、老三、我剛纔唱的戲好聽嗎?”
我們面面相覷不知道她又想幹什麼,難不成準備用我們祭祀死人?事情越發顯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