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準備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李酷的回憶。
深夜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毛茸茸的林子祥式鬍子,嚇得我雙手爪胸,高八度地大叫了起來。鬍子剎時劇烈地顫抖,而下方露出深深的黑洞,一陣陣大笑聲從洞中傳來。簡單一點就是亨特大叔近距離向我大笑起來。
“你搞什麼飛機呀?半夜三更走進男人的臥室,你是老年斷背嗎?“我揍着他的衣領,憤怒地咆哮道。
可是,林子祥仍舊一臉壞笑,意味深長地盯着我,若非早知他已娶妻生子,我絕對認爲他是盯上我的雛菊。“還不答話,信不信我一拳把你轟到水星去?”
他坐正了身子,露出慈祥的微笑,平和道“原本來這裡想跟你討論一下公會的事情,可是看到你的睡相,令我不其然地想起自己的兒子”說到一半,他忽然悲哀道“他曾經也是一位出色的俠士,可惜他現在已經”接着他已說不下去,眼眶被晶瑩的淚水填滿了,可是卻忍着沒有流下來。
曾經是一位盜賊,可惜現在?我安慰道“算了大叔,看開一點,既然他已經不在這世上,你還是節”
“呸呸呸,什麼不在這世上?他還吃得好,穿得暖,爲什麼咒我的兒子?”他裝作生氣道,但我看出他是故意誤導我的。所以我亦非常地配合他,反問道“既然他還活得好好的,爲何要悲傷地說什麼曾經是俠士,又可惜什麼的,你分明是故意誤導我。”
他嘿嘿壞笑道“沒有,只是你的想象力太豐富。我的兒子,利馬特只是看中了一位漂亮的戰士,結果受不了她家人的威迫,轉職成戰士去了。現在他們已經結婚,並且在託斯泰特邦聯國當上將軍了。”
看到這欠揍的笑容,我無奈道“既然他過得如此滋潤,爲何你還要這樣傷心呢?”他沒有回答,只是從懷中掏出一張發黃的羊皮紙,看了幾眼再遞給我。這是一張魔法照片,由魔法記錄器中截取下來的影像,屬於超昂貴的玩意。
照片中是亨特大叔一家四口的家庭拍照,一位雍容華貴的金髮美婦人抱着一個可愛的黑髮小女孩,年青的亨特大叔站在美婦的右邊,板起一副尊嚴的臭臉,而他的右手正按着一個和大叔長得一模一樣的金髮少年。這少年看樣子應該是二十多歲,可是眼中流露的純真,應該和魯思一樣,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小男孩。
“大叔,怎看他跟我一點也不像,你怎會看到我的睡相時想起這位鷹鼻大眼的男孩呢?”
“就是因爲你擁有華夏一族的特徵,才令我想起這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金髮兒子。”他哀嘆道“公會的不成文規定,會長一職必須由華夏一族的後裔繼成,因爲黑髮黑眸的華夏後裔更能發揮出李家功法。可是,我這兒子卻是一個例外,他二十歲時已經展現了驚人的武學天賦,可是由於他的金髮,註定他沒法繼成會長一職。”
“這是什麼思維,會長也要論血脈才能當?又是家天下的傳承方式。”我有點不屑道。
亨特點頭道“沒法,這正是李家功法的難處。不是華夏一族的門人也能修練,只是越到上層,瓶頸就越難衝破。所以纔有這個不成文的繼位規定。我的兒子也明白這點,所以與我決心將卡露蓮栽培成下一任會長。”他慈愛地看着照片中的黑髮女嬰,充滿着說不出的關愛。
我不解地問道“既然你有兒有女,爲何之前又說自己是小李的最後血脈呢?”可是,他的回答卻令我想踹他幾腳。“利馬特是金髮碧眼的後代,已不算是華夏一族的成員了。卡露蓮雖然承繼了黑髮黑眸的特徵,可是,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我們華夏一族的血脈已在我這一代斷送了。”
“我靠,大叔,怎說她也是你的女兒,她的下一代不是你的血脈嗎?別忘記你也擁有這世界的血統,卻仍然是華夏一族的成員。你的兒子雖然擁有金髮碧眼,卻仍舊是你的血脈,根本不存在斷送不斷送的問題。你跟本就是重男輕女,歧視異界人。我跟你說,華夏一族一向不是以血統來劃分的,只要擁有同一文化、說出同一語言、愛護同一國家,什麼種族也能成爲華夏的一元。”對着土生土長的異界人說出這話雖然有點彆扭,可是他的大中華主義太過明顯了。
亨特有點臉紅道“好了好了,卡露蓮現在也當上副會長,別說什麼重男輕女。你還沒有吃晚飯,跟我出來邊吃邊聊公會事務吧。”她這樣一說,我也忽然感到肚子空空如也,正餓得發荒,便跟大叔走到飯廳邊吃邊聽公會的問題。
在我吃飯之時,大叔嘮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公會的現況,其中的消息卻是好壞參半。先是說好消息吧。
鍊金術師公會、召喚師公會、魔藥師公會以及格鬥家公會已通過魔導器工廠以及戰鬥化計劃的建議,工廠將建於帝都北面的住宅區,並且各公會已選出專材培訓盜賊技工,暫定在帝都的另一家盜賊分會秘密訓練。
另外,盜賊快遞的建設現已展開。王國商會首先將王城至帝都的部份航線交由盜賊快遞處理,現在公會正在帝都及王城外建立新的貨倉,並設計一些管理及運作的計劃。
最後,張曉怡已經通知了領地的官員,將會在領地建立一個王國的盜賊總會和盜賊學院,當然這些資金全由將來盜賊快遞的收益作支持,我們只提供盜賊所需的場地,以及不排擠他們的領地。
可是,以上三項也需要大量盜賊的投入,因此公會需要細心篩選一些可靠的低階盜賊。這並不是害怕公會中被安插了奸細,事實上,這個沒多大威脅卻異常團結的公會的監督出奇地強大,只怕樹大有枯枝,族大有乞兒,避免派中一些神經大條的盜賊可能影響計劃的發展。
說完好消息,是時候爲一些壞消息頭痛了。自從公會高層被暗黑教廷偷襲後,全大陸的盜賊公會也開始加強了防禦工事,隨時做好棄守集結,準備****。另外,盜賊的情報網卻擴展到最大的限度,全方位監視教廷的一舉一動。可是,直到現在他們還沒有任何針對盜賊公會的舉動。根據情報網所得的資料顯,當日兼職箭神的暗黑戰神負重傷逃走後,已確定返回帝都的總教廷之中,是魔戰部隊中唯一生還的成員。
然而,令我感興趣的是報告指出,這位兼職箭神使用的武技和箭術與異界的大不相同,而且其外功的招式,以及握弓的方法更傾向中華武學多一些。最令我不解的是,這位兼職箭神竟是黑髮黑眸的,這令我們更確信他和華夏一族有着直接的關係。近戰擁有戰神的力量,遠攻擁有箭神的實力,再加上弓箭手的移動速度,這無疑是盜賊的剋星,好在當日的飛刀能誤傷他。
說回正題,換言之,我們的戰況已被教廷知曉,所以他們已知道我和張曉怡這兩個公爵站在他們這一邊。然而,我並不相信他們這麼龐大的一個宗教會害怕我們的公爵身份,看來他們八成是忌諱我們展示出來的個人實力多一點。亨特大叔認爲現在敵不動,我不動的被動做法始終是治標不治本,他和大部份的長老希望主動出擊,還以顏色。
“李酷,當日我們損失了近千名在聖國的精英俠士,我們希望能夠替兄弟們報這個仇。”亨特大叔悲憤地說“我們俠士公會是個軟柿子嗎?他們殺我一千,我們就要他們損”
看到他這樣慷慨激昂地高聲演說,我嘆氣道“亨特大叔,不要被仇恨矇蔽了理智。仇是必須報的,可是這樣出擊,絕對是傷敵一千,自損二千,而且更會被帝國追殺。難道你忘了盜賊和教廷的個體和總體戰力的差距嗎?”
他聞言脫力道:“我也知道,可是難道我們甚麼也不做,看着兄弟枉死也不能報仇嗎?”一瞬間,亨特大叔彷佛老了十多年般,進入了沉思狀態。
我有點不忍地鼓舞他。“誰說我們甚麼也沒有做?你不是在研究把中華武學鬥氣化嗎?你不是與四公會合作研究盜賊武備嗎?你不是計劃在王國建立新的總會嗎?你不是在擴大公會的收入嗎?你要知道戰爭打的就是金幣,提高盜賊生存的方法就是武備,重振盜賊公會的根本需要就是新的武學,擴大公會的力量最基本的是建立一個容納盜賊的地方,能穩定地發展的國度。你現在不是全都在進行嗎?我們如果跟暗黑教廷打一場轟烈的戰役,這並不能動搖他們的根基,而我方卻會一蹶不振。所以,我們需要準備一場曠日持久的消耗戰,最終要耗盡他們所有的有生力量,從根本上消滅他們的潛在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