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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意情很快就回過神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逃離了身後高挑修長的男人,就跟毒蜂蟄到了一般。
她看他的目光絕對是懾人的,橘色的燈光下,俊雅高貴的臉龐在光影明暗間,顯得深沉難測。
他的聲音是一貫的冷沉,“我們能談談嗎?”
鐘意情清冷的眸光黑亮逼人,一貫沉靜的臉龐上流露出了隱忍的憤怒,“跟一個神經病,我不覺得有什麼好談的。”
短暫的沉默過後,裴之沛已經恢復了慣有的冷靜,只不過聲音聽上去染上了幾分森冷,“你說顧璟琛的母親要是知道你的過去,你覺得顧家還會接受你嗎?”
儘管鐘意情沒有想過自己會嫁給顧璟琛,但裴之沛刻意的羞辱還是讓她氣憤難耐,“裴之沛,你真夠卑鄙的。你覺得就你的威脅,你就會讓我放棄璟琛嗎?”
她是絕對不會在裴之沛面前認輸的,這一刻,只能拿顧璟琛來當擋箭牌了,她在心底默默跟他說了一聲抱歉。
鐘意情這一刻能夠肯定的是在帝豪prada專櫃她跟顧母之間發生的事情估計已經傳到了裴之沛耳中,所以他才跑來警告自己。
只是,她還有些不明白,他憑什麼認定自己還會任他搓圓捏扁,她已經不是七年前的鐘意情了。
裴之沛擰眉,看着她的眼神瞬間變得異常深邃,“你覺得我會跟你說笑嗎?”
一聽到她說不放棄顧璟琛,他心中有一把火燒得厲害,恨不得將顧家也給燒得一乾二淨。
“那是你的事情,不關我事,現在請你給我立刻滾,我這不歡迎你。”
鐘意情下了逐客令,她討厭裴之沛出現自己自己的生活中,每回他一出現,就沒好事發生。
而且,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沒他,她生活得安逸平順,他一出現,她可以預想的到莫輕煙又會搞什麼風吹草動了。
他目露陰鷙,伸手強勢地捉住了她一隻手,輕輕一扯,她便毫不費力跌入了他的懷中。
猝不及防間,她撞上了他堅硬的胸膛,這挺翹秀氣的鼻子撞得她眼淚都差點流出來了,真的好疼。
這男人,分明就是魔鬼,聽不懂人話。
“要我離開也行,”他的話非但沒讓鐘意情安心,反而心頭一凜,她眯起眼,下意識地挺直了身子,一副如臨大敵的戒備狀態,果然,她聽到了他暗啞低沉的嗓音打破了一室的靜默,“你不能再跟顧璟琛有任何的牽扯。”
鐘意情重重地揮手,可卻無濟於事,她的手被他捉得緊緊的,她的氣力,如同以卵擊石。
“你做夢。”
顧璟琛是她的救命恩人,哪會由他三言兩語她就會屈服妥協。
她這話剛一落下,她整個人就被他推到了牆上,死死地按在牆上,他霸道的吻落了下來,密密麻麻攫住了她的脣,讓她連呼吸都變得艱難了起來。
這種滋味,真的是難受。
等到鬆開她的時候,她大口大口地扶着牆壁不停地呼吸新鮮空氣,滿身的狼狽。
他卻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點了下自己的脣,語帶輕佻,“不聽話的下場下回就不會是簡單的一個吻了。”
鐘意情咬牙切齒怒瞪着眼前的惡人,他怎可這樣的囂張?
她的手機在這個節骨眼上響了起來,她掏出手機,連熒幕上的名字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就一把被裴之沛給奪走了。
裴之沛眸光微微閃爍,璟琛這兩個字越看越刺眼。
沒有遲疑,他按下了接聽鍵,還好心地按下了免提鍵。
“意情,我今天回到家才從我媽口中得知了你的事,我媽這人就是這樣,比別放在心上啊。晚上有空沒?我請你看電影,有個學生送了我兩張情侶票,浪費了挺可惜的。”
顧璟琛歡快的嗓音極富穿透力。
“浪費了是挺可惜的。”
Wшw⊕ttκá n⊕C ○ 顧璟琛那邊聞言窒了一窒,這道低沉伴有些許慵懶的男音,他並不陌生,分明是……分明是屬於裴之沛的。
顧璟琛雙眸瞬間迸發出極致的冷寒之意,厲聲質問道,“裴之沛,你把意情怎麼了?”
裴之沛淡淡的聲音沒有波瀾,慵懶而漫不經心,“我不會把她怎樣,前提我已經警告過你了,難道你已經忘了嗎?”
鐘意情倏然一驚,沒想到裴之沛私底下已經跟顧璟琛對上了,而自己卻被瞞在鼓裡,一點音信也沒獲得。
顧家雖然滿門清貴,在教育界享有泰山北斗之稱,但若是被裴之沛盯上,怕沒有好果子吃。不是她不信顧家,而是裴之沛的手段層出不窮,雷霆凌厲,狡猾邪肆。
這些年,從來沒有聽聞過裴之沛在誰手底下吃過半點虧。
顧家並非只有顧璟琛一個人,顧璟琛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恩將仇報,將他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裴之沛想要幹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都無所畏懼,反正她所剩下來的也沒什麼了,沒什麼好圖的,沒必要爲了一個渣男賠上別人。
“璟琛,我沒事。”
鐘意情想到這,終於沉不住氣了。
“意情,他對你做了什麼?你別怕,你在哪裡?告訴我,你在哪裡?”
顧璟琛緊張焦慮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過來,他的擔憂,是那樣的明顯,她連假裝漠視都做不到。
“我沒事,璟琛,他不會對我怎樣的,你放心,不過是一個人渣,我有什麼好怕的。”
鐘意情口吻輕蔑,眼神充滿了濃濃的鄙視。
對於卑劣下作之徒,她沒必要客氣。
對他客氣,便是對自己的侮辱,不是嗎?
下一秒,裴之沛貼近她耳邊的手機驀然抽離,他另一隻修長的長臂輕輕一攬,她便輕而易舉跌入了他的懷中,他的禁錮越來越緊,勒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還有些痛楚夾雜着。
她沒有求饒,更沒有出聲,怕惹璟琛擔心,死死咬脣忍了下來。
口腔裡的血腥味瀰漫,她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她把自己的嘴脣給咬破了。
她的倔強,裴之沛每多看一秒,眼神便多暗一分,直到暗得不能再暗,沉得不能再沉,他一怒之下將手中的手機憤怒地砸向了牆面,力道之大,四零八落的碎片飄落於地。
鐘意情見狀,也不知道哪來的怒意一下子從他的懷中掙脫了出來,離他離得遠遠的。
她雙眸泛紅,“裴之沛,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何時你才罷休,當初是我瞎了眼纔會愛上你,我現在不愛了,你就不能放過我嗎?我只想過我平淡安穩的生活。我惹不起你,拜託你也別來插足我的人生。”
她聲音沙啞,喊得喉嚨都快破了,可她卻並沒有感到絲毫的疼痛。
她厭惡地盯着眼前的男人,恨不得把他盯得消失了。
她一時的服軟,非但沒有熄滅裴之沛內心的火氣,反而燒得愈發旺盛了。
她是那樣的倔強,他幾次三番威脅她,她都不會所動。
而如今,居然爲了一個顧璟琛,他媽的顧璟琛,口氣軟化,身段放低,還求他放過她。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滿了濃濃的自嘲。
明明他笑得溫潤平和,可卻讓鐘意情無端感受到一股寒涼,他的笑聲裡潛藏了強烈的殺意。
鐘意情連續深吸了好幾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
跟裴之沛相處的時日也不算短,她從來就沒有看透過他,他實在太過高深莫測,太過喜怒難測,這樣的男子,每回出現,都讓她提心吊膽,生怕墜入泰山壓頂之境。
“你放心,顧璟琛,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你的人生,你想要我別插足,那是不可能的,是你先來招惹的我,想全身而退已經不可能了。”
“情情,要是被我知道你還跟顧璟琛糾纏不休,那就別怪我逼你,我不想那樣對你。”
留下這麼一席意蘊非常的深刻話語後,裴之沛揚長而去。
“那就別怪我逼你,我不想那樣對你。”
這句話哪怕他人消失了,還一直縈繞在鐘意情的耳畔沒有散去。
她癱軟在沙發上,渾身氣力盡失,唯獨頭腦是清醒的。
難道他現在對待自己都只是不痛不癢的行爲嗎?他手中還有沒亮出來的底牌嗎?
他手中到底還持有什麼她所不知道又能拿捏她的秘密呢?
鐘意情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裴之沛肯定只是說話嚇唬她的,她拼命告訴自己一定是這樣的,可卻說服不了自己,因爲她知道裴之沛不是那種裝腔作勢之人,他手中肯定有……。
她緩緩闔上了眼,爲什麼,爲什麼她這麼累了,他還是不肯放手呢?
他已經有了莫輕煙,他背叛了全心全意愛他的自己。
她眸中的沉寂逐漸死灰復燃,明亮得如同辰星,這一回,我不會如你所願。
孫琦是跟顧璟琛一塊兒回來的,進屋看到她躺在沙發上,不由鬆了一口氣。
顧璟琛更是撇下了孫琦,迅速跑向了她,直到扶着她坐起來從頭到腳將她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遍,“意情,你沒事吧?”
“他有沒對你怎樣?”
他言語中不乏緊張。
孫琦怒氣衝衝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口氣惡劣,“他呢?”
在這兩人心目中,裴之沛就跟惡魔沒個兩樣。
“他已經走了。”
鐘意情神色淡淡,從容地坐了起來,瞧不出曾經受制於人的半分端倪。
“他……有沒有欺負你?”
孫琦問出口後,又覺得這話不應該當着顧璟琛的面發問,顧璟琛聞言臉色驀然一沉,兩人皆目光如炬盯着她,期待着她開口。
鐘意情雲淡風輕地抿脣,揚了揚眉,“不過是一個骯髒的吻罷了。”
她伸手用力擦了擦嘴脣,紅腫破皮的嘴脣又被她的力道擦得滲出斑斑血跡來。
這一幕,看在顧璟琛眼裡,分外觸目心驚,連帶地,他的心都被狠狠揪了起來。
他眸色陰沉,仿若正在醞釀着腥風血雨,心裡對裴之沛的憎惡又增了不少。
他本能地將她給攬入了懷中,她並沒有掙脫,他將下頷支在她的頭頂上,輕聲安慰,“意情,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他欺負你。”
“你搬出來跟我一起住吧?意情,這裡已經不安全了。”
曾經,他以爲青城她租的那處治安太差纔會讓人存在不安全感,如今……
懷中的人動了動,推開了他,那一雙清澈明亮的雙眸注視着他,卻說出了世上最殘忍的話語,“璟琛,以後我們最好還是不要見面了。”
她並不畏懼他,因爲她已經沒什麼可失去的了,但他不同,她不能讓他因爲自己賠上太多,不值得,她也會於心不安。
“爲什麼?”
顧璟琛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滿臉的不贊同。
他靈光一閃,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意情,是不是他拿我威脅你了?”
鐘意情沉默,但這卻是最好的回答。
“卑鄙,下作,裴之沛也不怎樣,用這樣卑劣的條件威脅一個女人。”
顧璟琛忍不住罵道。
孫琦也不由附和,“實在太過分了,他奶奶的實在太過分了。”
“意情,你別告訴我你要我爲了這樣愚蠢的理由不跟你見面,不可能,我纔不會怕了那小人。”
顧璟琛冷冷一笑,頓了頓,囂張地揚了揚眉,“我們以後不僅要見得頻繁,最好每天都見面,不能遂了他的願,他還真當他是天皇老子了,就算他真的是天皇老子,老子也不怕他。”
孫琦鼓掌贊成,“是啊,意情,既然顧大少都鼎力支持了,我們怕他作甚?”
鐘意情嘆了口氣,心裡隱隱有個不好的預感,但是她並沒有說出來,因爲她自己也不知道裴之沛手中到底掌控着什麼有用的把柄。
……
顧璟琛離開後,孫琦要求晚上兩人一塊睡,鐘意情沒有拒絕。
躺在孫琦主臥室kingsize的大牀上,鐘意情了無睡意,聽着孫琦忿忿不平控訴着裴之沛的十大惡行,順便不忘誇顧璟琛。
鐘意情一直沒有吭聲,她闔上了眼,在孫琦喋喋不休的催眠中,她最終竟然睡着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她意識到這點,都忍不住佩服起自己來了。
孫琦可能是昨晚說了太多的話,體力不濟,早上起不來,非要賴牀。
“意情,我今天打算請假了,你不用等我了。”
孫琦翻了個身,又繼續睡死過去。
鐘意情見狀,也沒勉強,生活還是要照舊,不能因爲裴之沛的攪局她就不過日子了。
今日內衣店,是她如今的支柱跟動力。
出門的時候,她沒想到有人已經在對面等她了。
裴之沛一身高級定製的手工西裝,身姿筆挺,寫意地靠在對面牆壁上,他雙手插在褲袋裡,目光炯炯。
見她出來,涼薄的脣畔還噙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宛若昨晚他對她的威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她收回視線,徑自頭也不回往前走。
他大步往前,修長的雙腿很快追上了她,跟她並肩而走。
“我送你。”
當電梯到達一樓的時候,他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冷睨了他一眼,勾了勾脣,“沒有這個必要。”
“我說我送你。”
他又強調了一遍,好像是她沒有聽到他所說的話一般。
她置若罔聞,跟神經病說話真的是平白糟蹋了心情。
她往前才走了一步,手就被他給捉住了,他拖着她,強迫她跟上他的步伐,知道他將她塞進了車裡。
“裴之沛,你這是綁架。”
裴之沛聞言,還好心遞給她一隻手機,“你可以報警。”
鐘意情接過他的手機,直接將手機扔出了車窗之外。
裴之沛眯起眼側頭問,“你這是報復昨晚我砸了你手機的行徑嗎?”
鐘意情冷哼,身子微微僵住。
在青州,她就算報警,對裴之沛而言,連隔靴搔癢都談不上,她沒必要多此一舉。
裴之沛將她送到了今日內衣店門口,車子才停了下來。
他並沒有進去,她下了車,他便開走了。
他似乎真的是爲了送她而她,沒有別的非分之舉。
鐘意情已經懶得去探究他到底爲何接近糾纏自己了,這人已經神經病到無可救藥了,她也解釋不了他的行爲。
當她進內衣店的時候,姜華已經在了,剛纔裴之沛送她過來的情形,想必姜華已經看到了。“意情,剛纔送你來的男人是誰?那車可真氣派。”
裴之沛的路虎,當然氣派,不過他本人估計覺得低調得很了。
鐘意情若有所思地掃了她一眼,“他是這世上我最恨的一個人。”
姜華聞言,愣住了,着實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姜華成功止住了話題,這對於鐘意情而言,極爲滿意。
她進裡間忙活去了,可她沒有安靜多久,又有閒雜人事上門騷擾來了。
“鍾小姐,我們小姐想見你,車子已經在外面聽着了。”
“你們小姐是誰?”
鐘意情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淡淡地問。
“鍾小姐上了車就知道了。”
“既然連名字都不願意留下,恕我難以從命。”
鐘意情毫不客氣地拒絕了這個無禮的要求。
“我們小姐姓莫。”
“姓莫啊,這還真是老熟人。”
鐘意情笑得意味不明。
沒想到莫輕煙沉不住氣了,找上門來了,也難怪,她那般在意裴之沛,裴之沛最近的行爲讓人琢磨不透,估計莫輕煙慌了。
也罷,她就去見上一見老熟人,遲早要見的。
莫輕煙果然在車裡,她妝容精緻,可依舊掩飾不了她眼底的憔悴。
看來,最近莫輕煙的日子並不好過。
察覺到這一點,鐘意情的心情驀然大好。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人,不過有人自己主動送上門來,那就不一樣了。
“鐘意情,你給我離裴遠一點。”
莫輕煙開門見山宣佈了主權,“他是我的,永遠都是我一個人的。”
“我不稀罕,你要稀罕你守着不就成了,最好別讓他來煩我。”
鐘意情不屑地撇了撇脣。
莫輕煙先是一怔,接着又對她發起火來,“你說什麼,你不稀罕他?”
鐘意情已經懶得解釋了,她說得還不夠清楚嗎?她以爲已經夠清楚了。
“不對,你愛他,你想騙我,沒那麼容易。”莫輕煙戒備地盯着她,想要在她的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我以前是愛他,可他七年前都背叛了我,我稀罕一個背叛我的男人幹什麼?他那麼髒,你喜歡你就留着湊合着用。”
鐘意情輕描淡寫地道。
她以爲她如此堅定不移表明立場,會得到莫輕煙的支持,沒想到她對裴之沛的輕視反而勾起了莫輕煙心頭的滿腔怒火。
莫輕煙恨極了這樣的鐘意情,自己在乎當成寶貝的男人,在鐘意情眼裡居然什麼都不是。
而自己,卻依舊得不到那個男人的垂憐跟駐足。
有鐘意情在,自己永遠都不可能得到那男人的心,連替身都成不了,這就是她莫輕煙的悲哀。
她愛他啊,她有多愛他,那就有多恨鐘意情。她恨不得將鐘意情剁成肉渣,可又知道這女人不能在自己的車上出事,否則自己也脫不了干係。
她忍下了這股忿恨,命令道,“你給我離開青州。”
之前這女人沒來青州之前,自己的生活還有盼頭,自從她來了青州之後,自己就陷入了水生火熱當中。
鐘意情覺得好笑,莫輕煙跟裴之沛果然是絕配,一個命令自己,一個威脅自己,他們真以爲自己就是這般好欺負的?
“不可能。”
她來青州是爲了新生活,爲了新起點的,憑什麼要讓自己一走了之,要走可以,他們可以走。
“你不走分明就是想跟裴重修舊好?”
莫輕煙眸中閃過一道陰狠之色,目呲欲裂。
鐘意情覺得神經病是會傳染的,莫輕煙病得也不輕。
“我走不走跟他無關。”
“那你爲什麼不答應跟顧璟琛在一起?”
鐘意情蹙眉,沒想到莫輕煙連自己跟顧璟琛之間的事情都瞭解得不少,差點小看了她。
七八年前,她攪的風浪可不平靜。
“我跟誰在一起好像跟你無關,你別告訴我你以我曾經繼母的身份來關心我。”
她嘲弄地彎了彎眉。
“鐘意情,你別不識好歹。”
莫輕煙在青州上流社會混了多年,早已將青城那段不堪的歲月遺忘,最討厭被舊事重提,尤其是從鐘意情的口中出來。
“我不信你對裴沒有一點遐想,你故作姿態無非是爲了欲擒故縱,想要重新勾他上鉤。”
“你要是真這麼覺得,我也沒辦法。”
鐘意情嘆息,一臉的無可奈何。
莫輕煙動了怒,“鐘意情,你不能跟裴在一起,你別忘了你父親是怎麼死的。”
鐘意情心頭一凜,父親的死,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這根刺早已扎得她血肉模糊。
她隱隱猜測到父親的死跟裴之沛脫離不了關係,但她手中並沒有切實有效的證據。
莫輕煙當年是自己的繼母,又跟裴之沛勾搭成雙,她必定知情者,哪怕不是,也知道的比自己多。
想要從裴之沛口中撬到秘密,很難,若是從莫輕煙口中得知,估計會容易不少。
這是一個絕好的時機,鐘意情並不想錯過,她直覺認定今日她上車最大的收穫估計便是父親的死亡真相。
“我父親是怎麼死的?”
她的聲音顫了顫。
莫輕煙衝她露出了一個明豔的笑容,“當然因爲裴,裴想要弄死你父親,所以你父親不得不死。”
“他爲什麼要弄死我父親?”
這一點,鐘意情始終不明白。
莫輕煙斂起了笑容,“因爲你父親害他家破人亡。”
“你以爲他接近你爲了什麼?”
“他接近你無非是爲了報復。”
……
轟的一聲,鐘意情差點承受不住。
因爲你父親害他家破人亡。
莫輕煙的這句話如醍醐灌頂,一直不停地在她腦海裡作亂。
原來,原來,這就是真相嗎?
難怪。
難怪。
這一切,事到如今,的確能夠解釋了。
只是她不明白父親怎會害他家破人亡,她也不需要知道更多了,已經夠了。
鐘意情一臉的慘白,卻故作堅強,這看在莫輕煙眼裡,她無疑是滿意的。
她就喜歡欣賞鐘意情的軟弱,上天待鐘意情太好了,這讓莫輕煙嫉妒不已。
“下車,我要下車。”
鐘意情強撐着一口氣衝莫輕煙吼道。
這車廂裡的氣流太不通暢了,她坐得都快要窒息了。
她需要新鮮的空氣,越多越好。
“停車。”
莫輕煙挑了挑精緻的眉頭,她相信以鐘意情的驕傲,這事必定是沒了挽回的餘地。
她做不到讓裴不去見她,但是她能夠讓鐘意情敵視他。
只要鐘意情不接納他,遲早他會回到自己的身邊的,遲早。
鐘意情下了車,身子踉蹌了幾步,差點在路邊癱軟。
她並沒有擡眼去看莫輕煙那輛呼嘯而過的車,一昧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爲什麼?”
她突然仰天吼道。
兩行眼淚從眼角滑落,爸爸,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如果,如果不是我任意妄爲,如果不是我太過迷戀他,你不一定會被他抓住把柄。
爸爸,他怎麼能這樣對我?
他不愛我,他只是利用了我,利用了我。
她在路邊坐了下來,實在是走不動了。
“小姐,你沒事吧?”
有好心人上來關切地詢問。
鐘意情搖了搖頭,“我沒事。”
……
當鐘意情回到今日內衣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她神色如常,但姜華、丁默、阮珠珠、韓雪等人都明顯覺察到她似乎變了,具體哪裡變了,又說不上來。
她讓自己忙得不可開交,好像不做事她就會死一樣。
晚飯的時候,丁默問她要不要吃,她搖了搖頭,“我不餓。”
然後,又低頭忙活去了。
丁默有些着急,猶豫了下,給孫琦打了個電話,讓她過來,怕店長出意外。
孫琦這段時日常來店裡,跟丁默混得挺熟的,所以丁默頭一個想到的便是她。
孫琦來得很快,她到了店裡後,也察覺到了意情的不對勁。
她那雙清冷的瞳眸中沒有半絲的溫度,折射出來的冰冷寒意生生能凍死人。
“意情,我們先回去好嗎?”
孫琦有滿腹疑惑,但她知道這場合並不適合盤問。
幸好,鐘意情沒有拒絕,孫琦這才鬆了一口氣。
要是意情真的拒絕,她也束手無策。
上了車後,她聽到意情說,“孫琦,我打算明天搬走。”
“爲什麼?”
孫琦驚得差點從駕駛座上跳起來。
“裴之沛住到了我們對面。”
她不想天天遇上他。
“那我們一起搬走。”
孫琦猶豫了下,又立刻作出了一個新的決定。
“你不用搬。”
“不行,要走一起走。”
“孫琦,你不用搬,我搬走。”
“意情,你真的決定了?要知道只要他想,無論你搬到哪裡去,他都能住到你對面,除非你住到顧璟琛那去。”
“璟琛他很好,我不想毀了他。”
“意情,你今天到底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孫琦,我想哭,你的肩膀能借我一下嗎?”
孫琦錯愕,不過還是立馬將車停到了路邊,主動讓出了肩膀。
鐘意情趴在她的肩膀上,無聲無息流淚。
半個小時後,她雙眸紅得如核桃,孫琦忍不住問,“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麼事嗎?”
鐘意情沒有隱瞞,將從莫輕煙口中獲悉的全部告訴了孫琦。
孫琦大怒,“裴之沛他還是個人嗎?那是上一輩的事情,憑什麼牽扯到你這個無辜的人?”
“意情,他現在到底想要怎樣?”
“我也不知道,應該說我從未真正瞭解過他。”
裴之沛,太可怕太危險了。
“意情,你絕對不能再跟他有任何的牽扯了,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想繼續報復呢。”
她知道,她也想跟他劃清界線,但是也要他肯罷休才行啊。
孫琦將鐘意情送回家後,並沒有在家裡停留太久,而是去青州大學找顧璟琛。
目前,她唯一信任的人只有顧璟琛了,只有顧璟琛不會傷害意情。
“顧大少,你愛意情嗎?”
孫琦一進門就問得相當的直白,顧璟琛詫異地瞪着她,活像看到了什麼大怪物一般。
“你到底愛不愛?”
孫琦見顧璟琛跟塊木頭一樣,不由惱羞成怒。
這種事情,她也是頭一回做,不熟練。
顧璟琛不明所以,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他的心意,他自己一直清楚得很,顧家上下也心知肚明,沒什麼好隱瞞的。
或許最初,他並沒有起這樣的心思,但在跟意情的接觸中,他不可自拔地沉迷了進去,等到他想要往回走的時候,路已經被堵死了。
他只能往前,不能退後。
“你要是愛她,就想方設法娶了她。”
孫琦覺得只有意情結了婚,這場鬧劇纔會終止。
顧璟琛是個好男人,不會辜負意情。
“我也想啊,但她不同意,我總不能綁着她逼迫她強嫁給我吧。”
顧璟琛頭痛不已。
“憑什麼裴之沛能威脅人,你就不能逼迫了?”
孫琦冷哼。
“我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我又不是裴之沛那樣的人渣,做不出人渣會做的事情來。”
顧璟琛這話說得,孫琦還是聽得舒坦的。
只是,她又有些不安,任由這兩人磨蹭下去,總覺得不會有好結局的。
兩人商量了不少方案,都覺得並不完美,不過鐘意情搬家的地方已經敲定了下來,孫琦打算瞞着意情,不讓她知道那房子的主人是顧璟琛。
隔天,孫琦說幫她找好了房子,房東是她公司的副總。
價格並不貴,估計是看在孫琦的面子上,鐘意情此時已經無心計較了,直接搬了進去。
“意情,真是巧啊。”
鐘意情對於顧璟琛製造的這個偶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她不信顧璟琛真的是湊巧住在對門,她更加不知道的是顧璟琛早年買下這裡整整兩層。
不過不管怎麼說,對門住顧璟琛總比對門住裴之沛順眼。
“巧啊。”
面對顧璟琛陽光明媚般的笑容,她也勉強自己擠出一抹笑容來。
“我送你吧,我早上反正也沒課。”
顧璟琛一臉的期待,讓她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說不出口。
明明打算跟他劃清界限的,可實際上施行起來卻是這樣的困難。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何必庸人自擾。
“好。”
她大大方方應道。
顧璟琛脣角忍不住上揚,車子在今日內衣店門口停了下來。
“意情,這昨天送你來的那位跟今天的好像不是同一人啊?”
姜華又是頭一個到,還不忘打探消息。
鐘意情突然有些懷念起在青城時的姜華了,彼時的姜華儘管生活受挫,依舊散發着屬於她自己的灼灼光芒。
而如今的她,變得是如此的市儈、陌生,連自己都無法否認她不喜歡現在的姜華。
“你對我私事怎麼這麼感興趣了?”
鐘意情似笑非笑地問。
姜華驀然一怔,“純粹好奇,羨慕你的桃花運。”
姜華此時心裡的確是嫉妒,嫉妒鐘意情到了青州後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跟她扯上關係的,非富即貴,看接送的豪車就能瞧出端倪了。
如果,如果自己當初沒有放棄來青州的話,這些應該都是屬於自己的,而非是意情的。
姜華深深吸了好幾口氣,竭力扼制住自己這種瘋狂的念頭不斷滋長。
桃花運?
還羨慕?
鐘意情眸色微變,輕嗤一聲,抿了抿脣,一言不發。
跟裴之沛牽扯不清,非她所願,這樣的爛桃花,她恨不得連根拔起。
至於顧璟琛,她已經不願意去多想。
當天上午,今日內衣店迎來了一位貴客。
鐘意情在見到這位貴客出現在店內後,就渾身不自在。
顧璟琛的母親,沒想到連自己工作的地點,她都打探到了,還親自登門造訪。
“意情,我聽璟琛說過你在這工作,就過來看看,你不會介意我這麼貿然造訪吧?”
顧母態度親和,讓人着實討厭不起來。
老實說,顧母這種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貴婦,態度太過謙和討好自己,鐘意情總覺得歉疚跟心虛。
“不會,顧伯母能夠賞臉,是我們店的榮幸。”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顧母都來了,她總不能趕人吧。
“意情,我聽璟琛說你現在是這家店的店長,工作是不是並不輕鬆?你可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璟琛老說你很忙,我讓他帶你回家吃頓便飯他總是推三阻四的。要是他積極點,也不用勞動我這個老媽子出手了,真怕你被別人家給搶走啊。”
顧母言笑晏晏,鐘意情的心跳跳得卻分外厲害。
這該死的謊言啊,不戳穿,這結果是越演越烈,一發不可收拾。
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哭。
顧璟琛,救命啊。
“意情,這位是?”
在一旁圍觀的姜華湊上前來,殷切地詢問道。
顧母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目光又落回到了鐘意情身上。
姜華有些生氣,自己被無視得太過徹底。
“我是意情的同事,以前在青城的時候,我們就是同事了。”
姜華換上了一張燦爛的笑臉,主動跟顧母介紹起自己來。
她一眼就瞧出了顧母的與衆不同,通身昂貴的名牌,還都是限量版的。
顧母輕輕“嗯”了一聲,又將她撇在了一邊,姜華眼眸中霎時都快噴出火來了,不過當顧母視線又掠過來的時候,她又裝作若無其事。“顧伯母,我跟璟琛並不是……”
鐘意情斟酌了下字眼,打算稍微透露些消息給顧母,就怕她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結果,她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熟悉的低沉男音打斷,“媽,你來這裡做什麼?”
顧母冷不防擡頭,入眼的是兒子染上了薄怒的一張俊顏,她微微詫異過後,就了悟過來了。冷靜下來的顧母並沒有半點心虛,而是理直氣壯道,“璟琛,這裡是女性內衣店,我進來自然是買內衣的,話說你進來做什麼?別告訴我你也是來買內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