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百聞不如一見

亦歡終究不是真的癡傻呆顳,否則憑他多少年中的所作所爲,即便同輩中人奈何不得他,過去那麼多長輩,名宿豈容他禍害江湖?

別人就算想不太通透,但仙尊一見便心裡有數,他此來不僅事情不會簡單,而且是若還有別的辦法,也不至於非要來這一趟,可見是嚴重到了一定地步的!

果然,他此來的目的,正是因爲斯人從小修煉,學武明明極快,但卻無一能到大成境界!

他自稱經年走遍很多地方想要找解決之法,可直到近來思忖感到極有可能是斯人的靈覺閉塞難開。而在他想,這一點上若是自己幫不了徒弟,普天之下唯一可能幫到的,就只有仙尊也一位了!

浮生對斯人不算陌生,但到不曾覺察到這一點!

而仙尊聽完,緩緩點頭微笑道:“我就知道你個猴崽子不會良心發現來看我!也罷,我聽說過你那徒弟,是個好孩子。若真如此白白耽誤也可惜,說吧,你想我如何幫他?”

亦歡再次磕頭:“老爺爺慈悲!孩子斗膽求您傳授玉清問玄真訣……”

一聽此言,別說浮生大驚失色!連仙尊那般身份修爲,也頓時緊蹙眉頭,半晌說不出話來……

“玉清問玄真訣”可以說是廣成正教千年基業的鎮派之寶,不過也和世間其他很多被稱爲至寶的存在一樣,顯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單就廣成正教本門來說,除了千年前的創派祖師廣成子之外,還不曾有人真正練成過這門絕學。

而玄宗仙尊,也是目前門派中唯一一個能夠開始修煉這種功法的。而其他人即便是身爲掌教的道宣,也是苦練了二十年卻始終連大門都沒窺到分毫。

不過江湖也有傳聞,說是修煉這門絕學有兩個很關鍵的條件,其一就是本身必須具備相當程度的靈力,另一個就是能有絕對不會退縮的堅定信念!

所謂“條件”似乎總是有點抽象,不過就仙尊本身修煉此法已經有百餘年,略有小成也是十年之後,並且此前絲毫端倪變化也不曾發現過。

其實亦歡對徒弟斯人當然不是不關心,只是始終心裡一直患得患失,拿不定主意究竟該如何去培養他?

如果從一開始就被斯人當做一個普通的孩子,寄樣在平凡農戶家中,或許真的有機會讓他平平靜靜的過完一生。

但如果一個人真的與生俱來就擔負着某種命運,刻意的壓制只能適得其反!何況如果真的要考慮命運的因素,那麼一個人想要真正平靜生活的首要條件就是不爲人知,這兩者之間顯然十分矛盾!

總而言之,斯人身上的問題無疑亦歡一清二楚,自然也發現了他修煉功法上的不解之處。

其實只要仔細去檢查,像亦清等人都會發現斯人身上靈竅閉塞的問題並不隱秘。但亦歡本身卻知道實際上的真相併非只是如此,可是那並非這世上任何人能夠幫他解決的。

而最後也實在無可奈何了,亦歡纔不得已想到這廣成正教的絕學!

好一陣子,亦歡和浮生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直到老仙尊緩緩睜開眼,看着他輕嘆道:“亦歡!這玉清問玄真訣,大概也不需要我對你說太多。而你既然會來這一趟,我想也確實事情已經到了不得不如此的程度。所謂門第之見,我固然不會多看重,可關鍵是你真的決定要冒這麼大風險嗎?若是你那徒弟自己知道了修煉此法的危險,他自己會否願意?”

亦歡對這些早就思考了幾百遍,苦嘆點頭:“老仙尊!若是還有其他辦法,孩子我也天膽也不敢如此胡來啊……”

沉吟半晌,仙尊緩緩嘆道:“這樣吧!你既然來這一趟,我也不想駁你情面!但是否真要如此,無論如何總是一條人命,但有一線生機還是儘可能不要太冒險,你覺得呢?”

“那仙尊之意……”

“我的意思,反正三教大會也快到了,屆時你徒弟總也會來。到時候且先看看他的實際情況,無論如何都不看,他既然是我玄門難得一見的人才,我也不會輕易放棄,但總之還是儘可能穩妥,你看如何?”

“既如此!孩子多謝老爺爺,今後但凡爺爺有命,孩子萬死不辭!”

“呵呵!得啦!甭跟着裝蒜了,你以後要是能少欺負我門下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就算是給我老臉了……”

浮生在江湖上很少朋友,關鍵是他的身份立場很尷尬!就年紀,江湖年輕一輩中他也不是最大的。可按輩分,因爲乃師的關係,全江湖目前與他同輩的也就御龍山莊莊主荊浩凡之流三兩人而已!

所以年紀大的不願意與他深交,年輕的又難免頗多隔閡!導致他即便十幾歲名動江湖時雖然也還是貪玩的大孩子,卻始終不曾有一個能真正無所顧忌平等相交的朋友。

不過絕大多數人不是按照輩分成長的,而是按照年齡。所以浮生,也同樣是很多對亦歡充滿嚮往的年輕人之一。那些傳說中亦歡以往的肆意妄爲,在他們看來全都是瀟灑不羈的與衆不同!

可同樣,也是在見到斯人之後,他們心裡漸漸感覺難怪亦歡在江湖上被那麼多長輩厭惡,果然是亂七八糟,從他對徒弟的情況就可見一斑了!

但此時,看着他不畏艱險,爲了徒弟如此煞費苦心的樣子,好像又一次顛覆了他在人們心目中的認識!

關鍵是,普天之下除了亦歡,恐怕還真不會有二一個敢稱仙尊“爺爺”的了。若亦歡真就那麼徹頭徹尾的廢柴一塊,憑自己師父怎麼可能對他那麼與衆不同?

這個亦歡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說他正派體面,重情重義,江湖傳聞,斯人的現實所見。而且但凡稍有禮貌教養,恐怕也不至於非要如此硬闖廣成正教了吧!

不過浮生雖然不曾真正學過,但也知道本派至寶神功的一些情況!總體來說,玉清問玄真訣似乎是一種可以極大提升修行之人本身修爲的功法,但彷彿又不僅僅只是單純的提高修爲道行!

就以往本派修煉過此功的情況,普遍沒什麼好下場,多數都是因爲積聚功力過多不能及時紓解導致爆體而亡。

終究是因爲不曾有人真正練成過,所以實際此法究竟怎樣,確實沒人有更多瞭解!

而亦歡的想法,大概就是想要斯人修煉此法,通過積聚大量功力衝破閉塞的靈竅。但稍有常識的人必然明白這樣做會多麼危險?

看起來亦歡不太像是有意害徒弟,但僅僅只是爲了修行的話,似乎又不必如此急功近利,拔苗助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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