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露重,公子身體可大好了?”
正道各派歇息之處較近,來看望斯人的正是荊浩凡!斯人微微頷首:“此番多謝前輩借寶相助,否則恐怕難有僥倖。此番恩情當圖他報,只是……”
荊浩凡毫無推諉的收回了自家寶貝,微笑搖頭:“公子這麼說未免太小看老朽了!實際上若果真對建木一無所知,老朽又如何能恰巧借寶?而東西是自己的,老朽若真對建木有何興趣,還何必等到今天……?”
斯人聽了微微一怔!不可否認他心裡早就有所猜測,自己能順利的通過神魔之井,十有八九就是破幻珠之功,而最後若非龍狩劍,自己也未必能真的毫髮無傷。所以,從結果來看起碼這兩件法寶的確正好用得上。
御龍山莊立足江湖數百年,富可敵國不算新鮮,且畢竟江湖名門有些厲害法寶也並不奇怪。而荊浩凡這一次恰巧身上帶着這兩件,又正好借給斯人,怎麼想都不免太恰好了點。
斯人雖然有所懷疑,但一來他對別人的事從來就不關心,二來自己也絲毫不打算把經歷、見聞分享給別人。所以最好不問,大家兩便。
笑了笑,荊浩凡緩緩道:“公子天賦異稟,驚才絕豔!但這天地之間,人心險惡是非你性情所適。不過有一點你或許可以記住,這個世界從來不存在絕對的秘密。就像人們都知道四棵神樹封印於萬年前,但難道萬年之中就真的從未有人進去過?如果神樹真被保護的那麼隱秘,這一次邪派的行動又如何解釋呢……?”
“所以前輩早就有所察覺?連能用上的法寶都提前備好?”
荊浩凡微微一笑:“公子!老夫這麼說或許你會有些不高興!但自從尋木現世,你真的認爲各門各派不會千方百計到處去找尋蛛絲馬跡?說句冒犯點的話,瀞靈派素來遠離紛爭,但對此真的毫無準備?公子你雖然聰穎過人,可這世上聰明人比你能想象的大概要多得多啊……”
沉吟半晌,斯人緩緩問:“在下對人情世故經驗的確太淺,但我所見江湖人似乎差別也不大。難道,前輩對傳說神樹的寶藏就真的毫無興趣?”
“怎麼會……?老朽是人,而且也是個凡人,還是大俗人。年紀好歹活了這大把,七情六慾,貪嗔癡這些,畢竟遇事多了,情緒方面的東西或許比年輕人是少了些。不過若是有機會能品鑑一下那種神乎其神的法寶倒不錯,只是如果真是什麼人都能隨便擺佈的玩意兒,荊某人倒是也沒什麼太大興趣搶奪……”
…………………………………………………………………………………………………………………………
“喬掌門,我等三派此番損失慘重,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面對三派興師問罪,喬衡顯得十分平靜:“各位!你們損失的確慘重,可我天涯派難道完好無損?甚至爲了此番行動,我派一力與正道周旋,四大護法重傷至今未愈。喬某人自問此番行動毫無私心,爲了打探情報付出了多少也不曾計較過。但是神樹難道各位先前認爲是可以隨便進出的?反正喬某實在不知自己有什麼錯處,或者假如日後本派再有何情報,各位是否也不再有興趣了……?”
這次的事其實喬衡的確始終心裡壓抑得很!無論是單獨牽制正派,還是讓三派先一步去尋找建木,其實他事先都是自以爲立於不敗之地的。
牽制正派就到了最後,他實在沒想到斯人居然身負白澤,毀了自己的陣法。
而讓三派先一步,他們自己以爲能提前牟利。可其實喬衡不過是想他們先去趟雷,自己坐收漁利。但沒想到他們實在太廢物,自己的牽制也變得根本毫無意義一樣……
浮幽姥姥心裡轉念,緩緩道:“趙掌門稍安勿躁,喬掌門也不必介意!這次事情大家都是有目共睹,也實在談不上誰要負什麼責任。以老身所見,目前我們正面臨着一個最大的危機,大家還是應該造作防範爲好!”
“姥姥說的,可是那瀞靈派斯人?”
“不錯!先前尋木現世,各門各派破費辛苦卻都一無所獲,而最終卻正是此人找到了入口,並且也只有他得到了一件長衫。若當時只以爲偶然,那如今就可看到此人着實機緣不淺!若無防備之法,我幾派日後恐怕終爲砧上魚肉啦……”
趙寶昆冷笑聲:“不過是乳臭未乾的毛小子,找個機會除掉,也沒什麼問題!”
娑羅輕輕搖頭:“哎!趙兄,恕兄弟直言。此前趙姑姑信誓旦旦聲稱已將斯人殺掉,至少他也必成廢人。可如今呢?趙兄不要誤會,兄弟絕無他意。只是此人雖年輕,但畢竟身負白澤神獸,加上兩番神樹經歷,可見必非尋常。況且若此人真身負某種異能,即便真能除掉他,與我等又有什麼好處呢?”
喬衡聞言點頭附和:“法師所言甚是,在廣成正教在下便覺此人氣運不凡!但可惜當時本派實在獨木難支,別無良策……”
趙寶昆冷笑聲:“喬兄!聽說那小子曾經只是貴派區區一小廝,怎麼如今就成了正派中獨當一面的人物了?這件事說起來,兄弟還真是有點想不通啊……”
喬衡爲人深沉內斂,加上無論好壞,他素質趙寶昆爲人粗俗,儘量不會與之較真。可他這話一說,確實也刺痛了喬衡軟肋,一時間極不痛快!
“哎!說起此事,倒也的確是喬某當年眼拙了。但畢竟亦歡當年單人一劍闖入了本派,若他闖的事黑山派,憑趙兄神通想必定然不會讓他好過的……”
趙寶昆爲人涵養的確談不到,而且非常小氣、善妒。年輕的時候就曾受過亦歡不少調理,加上姑母更是對其恨之入骨!
但無論如何,他對亦歡真是向來畏如蛇蠍,聞名即逃,連面都不敢見。
而喬衡自己雖然無奈,也確實一直非常懊惱!自從次子在瀞靈派當衆敗給了斯人,而後又一次一次展現出驚人天賦,直到如今,喬衡心裡每每想起就感覺翻江倒海,怎麼當年就白白把那麼一把利刃拱手讓人了……?
浮幽姥姥見二人怒目相視,當即開口勸解道:“二位且聽老身一言!說到底沒有人希望事情會到這個地步,我們都不會願意正道奪取神樹寶藏,而這次天涯派同樣損失不輕。但我們彼此纔是一家人,現在最緊要的不是內訌,而是及早想出應變之法。就現階段來說,道宣老兒貪圖神獸,已經讓斯人對正道離心。如果我們能抓住機會進一步分化,即使不能將斯人籠絡過來,增加正道內部的嫌隙總還可以,我們到時候便可坐山觀虎鬥,何樂不爲?”
她的話讓氣氛緩和了不少,娑羅沉吟問:“姥姥所言確實有理!但那斯人畢竟是亦歡的弟子,想要籠絡到我們一邊可絕不容易!”
喬衡點頭道:“話雖不錯,但也未必真的毫無可能……!亦歡那種人,恐怕遍尋天下也難找二一個。畢竟他那等灑脫不羈就算別人能裝,卻也做不到他的無慾無求。可我觀斯人是個心思頗重之人,想要重利相誘的確不易。但如姥姥所講的,正道人中道宣那等嫉賢妒能,心思狹隘之徒不在少數。如果我們能夠加以利用,讓正道對斯人加深疑忌。人心哪有書裡那般堅定的?受到欺負了一次能忍,兩次能逃,沒完沒了早晚會讓人寒心。等斯人給他們折騰夠了,屆時不愁他不生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