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震盪之後,一切都不同了。天涯派禁地發生的事,也沒人知道。喬衡感到後,只看到了地面插着一把鏽跡斑斑,了無生氣的鐵劍。雖心裡輾轉忐忑,可顯然根本沒什麼用……
對於月神說自己身懷魔氣,斯人倒是顯得很坦然,畢竟他習慣既然沒什麼,那就不用放心上了。
但白玲瓏可沒有他那麼豁達,這種事怎麼可能?但既然是月神說的,有什麼必要對斯人危言聳聽?畢竟事情沒頭沒尾,除了平白惹人煩惱實在沒任何意義。
其實那月晶之魂,本來是月娥很久之前爲一凡人戰將動凡心所流下的傷心淚。天神爲了懲罰她,將其困在月輪不足,還強行抽其一靈困於這淚滴中。不知爲何,被那人間君王所獲。
而那赤峰神劍,原本就是那人間戰將的兵器,兩相沖撞也算是生未能同寢,求個死得同葬,這自然不是誰都能瞭解的。
反正結果解脫了月神,斯人也得到了用以救人的需要,至於算不算違抗天神?這他就不在乎了。
而其實斯人對於自己身懷魔氣的事,真假不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就一點不介意。只不過終究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事,關鍵還是身邊有別人,他就絕對不會爲了自己的事過分執着。
而且很多事一直以來確實就是他不讓自己去想,和黑巫仙一見,斬斷了那些黑巫腳筋,被其嘲諷雖未殺人,卻令人更加生不如死,而且仍舊只會死的更加痛苦!
斯人也不免捫心自問,真的可以心安理得?而這問題壓根已經無關有沒有良知了,只要不蠢答案自然脫口而出。
這一來,斯人好像也一下子理解了,人的“虛僞”是對難以面對現實的逃避,但關鍵是這種逃避更多時候根本就是本性一樣的自然反應而已。這一點,自己也並未能避免。
不過他倒也不至於爲此就心甘情願去和所有人同化,因爲他絲毫不打算否認自己的虛僞,迴避自己的弱點。不過他更不願多想自己是否真會受到魔氣所染。因爲他很清楚,事到如今自己所有的遭遇都證明一點,無論因爲什麼,自己很難被這個現世寬容。
所以自己所有的災厄,只能造成親者痛仇者快!何況反正解脫不了,自己的憂心忡忡倒不如儘量不去想也許還能輕鬆點……
人!除非真正生來孑然,否則只要走入過人羣,再想徹底離羣索居就難如登天了。哪怕有足夠的生存能力,只要活着,這世上必然沒有可以絕對保證人不會涉足的地方。
“死”是唯一解脫;真正的自由。這種說法雖然極端,但未嘗不是事實。
當然,“事實”絕大多數是殘酷的,選擇也是艱難的。心之所向:無悔、無愧,足矣!
嚴神醫所說的三樣東西,只有“萬聖蓮芯”不僅斯人知道,幾乎可以說江湖人盡皆知。因爲那是萬法聖教三大鎮教之寶之一,與菩提珠、醒世鍾並稱的萬聖淨蓮所結蓮子。
萬法聖教自教主佛光之下,僧衆上千,只是佛教的修行首重心性養德,所以能憑藉實力在江湖上闖出名號的,基本上都要在中年以後,而中年也是佛教修士精進之始。
因果是整個佛教的一個特例,一來他本身的確天分極高,另一方面是因爲他畢竟佛光住持的關門弟子,沒幾個人有資格對他置喙。
知客回報,出來迎接的是金剛護法佛威長老,以及佛光住持的首席大弟子因緣!
論年紀,佛光比亦清等是要大不少的,但屬於同輩。就這因緣雖然也和斯人同輩,可若論年紀放在普通人中,足夠祖孫之差了。
佛威性情素來爆裂,面對斯人此時臉上掩飾不住糾結。因爲他其實本心裡對斯人是很不滿的,認爲他過於偏狹,自私,何況他師父是亦歡!但過往發生過的事,別人或許不會很在意,但三教大會爭搶白澤一事,老和尚心裡極感可恥!
而且之後發生種種,比如道莊之死,佛威雖未親歷其事,但就所知心裡反應就只倆字“活該”。
只是這老和尚性情剛烈耿直,也非常的單純直接。他認爲既然錯不在自己,瀞靈派本該第一時間做出交代,就那麼等着廣成正教找上門,反而顯得理虧。
自然,事情遠沒有他想象的簡單,而這把年紀了其實他又豈會真的不知道?
佛威面對斯人心情主要還是複雜,首先他對亦歡的厭惡並不比別人稍遜,不過也深知其爲人至少敢作敢當還是可取的。總之此刻老和尚雖然心裡感慨很多,但一時間也不知從何說起……
進入大殿,聽說了發生的事,佛光卻面露難色!憑心而論,斯人原本所想在這事情應該是最順利的,畢竟萬法聖教乃是佛教之掌,慈悲爲懷,佛光又是德高望重,對於救人性命自然不會有任何猶豫,除非也有什麼難言之隱!
而萬聖淨蓮原本是法教一個先人從萬佛之境求取來的一顆神種,着實廢了不少精力才終於培養生成,百年才結一子。說起死回生或許過分,但解百毒,療絕症倒也不算誇張。
見其竟只是不捨之意,斯人拱手道:“大師,在下知道萬聖蓮芯乃貴教至寶,十分珍貴!若蒙慨賜,在下願尋貴教所求之物相換。”
這話換個人說起碼也該委婉一點,可他畢竟不擅刻意,而且救人刻不容緩,也顧不上那麼多。
看到師長尷尬,因果沉吟着:“兄……斯人公子!佛門慈悲爲懷,豈有見死不救之理?但萬聖蓮芯確乃本派緊要,公子所言之屍毒是否真的非此不可?”
斯人看都沒看他一眼,仍舊肅然盯着佛光!其實憑他這態度,按說人家此時逐客也不爲過。
可對斯人來說,之前神劍閣和天涯派的確都是自己動手,但畢竟他們自己沒辦法。甚至哪怕明知那兩派都各有所思,但起碼半點沒對自己設置障礙。即便不念其德,但也未現過私。
而如今萬法聖教就實在有店不那麼大氣,即便情有可原,卻也有失身份!
“各位!在下年輕識淺,而且也素來對爲人處世不甚擅長。若是又言語不周冒犯之處,還望見諒。今天貿然前來確爲救人求藥,當然天下沒什麼是可以不勞而獲的。所以如有什麼條件,只要力所能及在下必當盡心竭力!”
衆人明白對他苛責什麼禮數實在多餘,而且說到底終究欺人容易,自欺難!此情此景,相比斯人多不客氣,自己心裡的糾結也不知因爲他的態度。
當下,浮光見事已至此,索性也不去糾結了:“既如此,老衲便不與公子客氣!有兩件事需與公子相商。其一是萬聖淨蓮現今距成熟還有一年有餘,公子若能使之提早結子,老衲樂觀其成。而此前,本教確有一事希望公子相助,若能成功,本教同感恩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