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承諾百日查明李天河被殺真兇,這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不算長。畢竟出事的不是一般小門派,如果他真三兩天查清楚了,那也只能說明至意理教,李天河都太廢物了!
不過他還是玩了點小花招,因爲他只是說查明真兇。既然李雷提到兇手和偷襲的未必是一路,那麼你們至意理教被滅的原因,我就管不着了!
但不管怎樣,一件事也好,兩件事也罷!問題是別說百日,現在這樣一丁點線索都沒有,就算百年能有什麼收穫?
不過好歹事情暫時壓下來了,斯人不願在廣成正教久留,便稱要尋找線索先行告辭了。
還是他三人一路下山,此時也不過分苛求方向目的地了,忽然一個人影飛快從後面追上來,正是浮生!
“這件事畢竟因我而起,我不能坐等,所以請讓我跟你們一起吧!”
斯人淡然道:“既然我已經當衆承諾過了,就一定會盡力辦到。至於道長若是不信大可自便,但一起大可不必!”
其實他明白浮生並非信不過自己,但跟他同路難免太多瑣碎。觀念相差太遠,這樣一路下去分歧必然難免,到頭來事情辦不成算誰的?
說到底,自己現在算是掌握了浮生和徐徐的未來。可是,自己卻堅決不願意把命運和別人綁在一起,自然不能讓人跟着拖累!
浮生心裡有數,只是滿臉的苦澀!徐徐想說點什麼,可卻擔心自己說了也會被拋下。
走出一段了,徐徐終究還是忍不住問:“斯人,現在我們去哪?這件事你可有什麼眉目?”
“沒有……”
直截了當的回答,斯人正色看向他:“徐兄!我不妨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我目前毫無頭緒。即便你多麼信任,把希望寄託在我身上,其實沒有任何保障!”
徐徐愕然,轉念連忙解釋:“斯人,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只是……”
“我只是據實相告,畢竟事關你自己性命,我認爲有必要讓你知道現實情況。而如果你有更好的對策也大可自便,確實犯不着把性命和前途全押在我身上!”
夜晚投棧,楚瑤白天一直也沒說過什麼。直到如今,只剩下夫妻二人也不用避諱。
“你真的一點頭緒也沒有?這人海茫茫的,大海撈針可不是明智選擇!”
斯人淡然一笑:“其實目前的情況,顯而易見是半點頭緒也沒有!”
“那你打算時間到了,就直接告訴所有人什麼也沒查到?”
“不然呢?也許到時候如果李家人死絕了,自然也就沒人再糾結此事了……”
楚瑤聽得頭皮一陣發麻,不過其實也知道丈夫並不會真的那麼做。但兇手,可就不一定了……
“其實,你是不是已經發現什麼了……?”
斯人微笑道:“雖然表面上的確一點線索也沒有,但其實如果願意去想,最有嫌疑的明明就在眼前!只不過如果真的用百日去查什麼真相,恐怕人家背地裡要做的準備也做足了,真相還有什麼意義?”
楚瑤似懂非懂,皺眉問:“其實我一直想不通爲什麼兇手會選擇至意理教下手?”
實際上至意理教積弱已久,實力和聲望早已不配一教之主。滅了他們的確可以讓江湖上一時風波,可就算過了百日難道真有人能拿斯人如何?
顯然就算浮生站在李家人面前,他們真有人敢對其下手嗎?若如此,徐徐就算再毫無根基依靠,誰又能說得出讓他獨自承擔?
事實上,明眼人很容易發現,至意理教完了,獲利最大的肯定是御龍山莊。可眼下還不到弱肉強食,成王敗寇的地步,犯不着這麼幹。而且,兇手肯定不是成人之美。
設想兇手如果只是爲了攪動江湖混亂,興風作浪,從而漁利掌控局勢,選擇至意理教下手倒是真的合情合理!
起碼名義上至意理教還是三總教之一,目前真相不明,御龍山莊也無法就此取而代之,那麼目前的俗教便是羣龍無首。而且就算要選擇其他兩教,沒那麼弱!
斯人此時考慮,真兇顯然就是那所謂“人皇”。可他的目的也絕不只是江湖,而是天下,甚至更多。所謂“報仇”,明顯只是個幌子。
而且如果對至意理教的行動有立威的目的,那麼眼下知道人皇存在的肯定絕不止那幾個大派掌門而已!
人皇和“靈族”不同,雖然在今天都算是傳說一般。可在人類世界,出個稱王稱霸的太尋常了。而眼下看來像上林苑雖然沒多厲害,但他們並未向所屬總教有過求助,而是公開和邪派聯手,顯然他們不只是受到了威脅,或者看到了重利。
目前可以設想日後也許會發生的情況,百日之期李家人可能會死絕。但如果真那樣的話,恐怕事情也就完了,所以從人皇的角度不會這麼幹。
而至意理教消失獲利的是御龍山莊,可現在荊浩凡肯定不會順杆上。所以斯人心裡認爲,無論是否人皇,要滅至意理教,殺李天河,最關鍵的目的恐怕還是和那塊勾玉有關!
三人一早上路,現在無論去哪?幹什麼?斯人不說,別人也甭問。楚瑤不必說,人家畢竟是夫妻!徐徐雖然忍得難受,但也明白斯人其實並不非得自己幫忙。
如今這時候斯人更加不用有所顧忌,便直接來到至意理教舊址。一片廢墟看着就明白沒什麼線索可找。可歸根結底,兇手是誰其實大概也有預計,關鍵還是證據。
此時斯人可以感應燒燬至意理教的火是凡火,並無施法的跡象。而這把火燒的也不只是至意理教,還有被殺的襲擊者,一了百了!
另外就是斯人發現兇手明顯是一開始就已經算好了後路,一路從山腳上來也同樣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甚至自己的靈覺都無法感應到任何異常。
如果對方果真是把自己的每一步都能事先預想到,自己如今能做的恐怕就真的只有聽天由命!如果想要設法引君入甕,那麼這個餌,就必然至關重要!
事情到了如今這地步,不管別人怎麼想,荊浩凡自己顯然明白難以洗清嫌疑。他籌謀了大半輩子,卻始終沒有直接公開的行動,關鍵還是爲了名聲,以及他最終的目的遠非區區一腳之首而已!
現在他心裡最關心的“人皇”到底什麼玩意兒?這一點上他和大多數人是一樣的,沒多少了解。但這個沒人知道底細的人皇,卻好像無所不知。
至少對荊浩凡來說,斯人所言百日之期,無論結果如何,荊詠仁成親的日子就到了,那之後御龍山莊必將無可爭議走上俗教首位。畢竟除了自己,還有誰可以?
如果只是如此,荊浩凡還是不會太介意什麼的。只是目前這件事發生,顯然到時候一定會有人不讓自己那麼簡單的如願以償,何況之後的計劃更加不用希望能順利進行。
外人不必多想,而荊浩凡自己明白,斯人那孫子現在對自己別說親近,連起碼的信任也沒有。很顯然,就單單對他自己終究還是要費一番手腳的。
一下子好像所有事全都脫離了自己預想的軌跡,這種感覺讓荊浩凡實在非常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