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我在老地方等你,岑今。”
警笛頭能力之一,擅長模仿別人的聲音。
這是男人的聲音, 普通沒特色除了年輕, 但是語氣詞停頓有點蒼老, 最重要是他喊的名字:岑今。
黃毛心虛地拉防毒面具, 確定臉和頭髮都遮得嚴實才有心思思考是誰對着警笛頭喊他的名字?而且這聲音有點熟悉, 好像在哪裡聽過。
等等,沒記錯的話,警笛頭廣播是面向全城鎮的。
換句話說, 整個崑崙國度都知道‘岑今’這個大名,稱他一句社死不爲過。
黃毛無神的眼睛裡一片死水, 叫岑今的人多了去, 無所謂, 打死不認。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安心小鎮。
地面躺着一具超凡者的屍體, 心口被洞穿,心臟消失,他的血液被神秘符號吸收乾淨,很快變成一具乾屍。
同事來不及救他,就被踢飛出去, 肋骨斷了幾根, 第三名超凡者意識到黑西裝實力強得超出預期, 果斷放棄攻擊, 揹着肋骨斷了的同事飛快逃跑。
黑西裝站在原地, 抓起一塊地磚,隨手朝那兩名超凡者扔去。
百米高塔上的狙擊類超凡者見狀, 連續射擊,二十發子.彈竟然只有五發擊中地磚,說明黑西裝隨手扔出的地磚飛行速度比他的射擊速度還快。
狙擊類超凡者悚然。
地磚被打碎,碎片刺進兩名超凡者的膝蓋和手臂。
兩人咬牙忍住疼痛,堅持跑出黑西裝的攻擊範圍,回到安全地區,對前來接應的同事說:“危害等級起碼四級高危詭異,實力超強,能力應該是速度類。它暫時不能離開中心街,猜測應該是爲了保護神秘符文。”
另一名斷了肋骨的超凡者說:“它好像在等待什麼。”
“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們,你們好好休息。”
兩名超凡者緊繃的神經頓時鬆懈,受傷的劇痛,直面高危詭異的恐懼和身處其間接收到的精神污染,一起涌上來,瞬間暈倒。
生命垂危,被迅速送去就醫。
他們空下來的缺口迅速補上超凡者,只是黑西裝實習強大,送去再多的超凡者也只是送死,除非首都請動傳奇大佬。
這時,其中一隻縱目人殺掉超凡者,成功突破包圍圈,朝鬼蠱族大寨的方向奔去。而另一名還跟超凡者纏鬥,但也快突破了。
現場軍銜最高的負責人,頭髮已經被冷汗打溼,不時看向顯示屏,沒能等待指示,忍不住催促:“一隻縱目人突破包圍,另一隻縱目人也將破出,看它的方向,應該是穆王墓。
中心街這隻黑西裝詭異實力深不可測,它固守原地,必定跟那些符文有關,爲什麼不能趁現在調派傳奇超凡者殺掉它?”
調查組組長閉眼:“等待指令。相信中央。”
安心小鎮負責人咬牙,沉重嘆氣,忽然注意到黑西裝低頭,出現明顯的愣怔,狙擊類超凡者趁機開槍,只擦過對方肩膀。
負責人扼腕:“可惜。”
黑西裝不痛不癢地撣了撣肩膀,瞥了眼百米高塔外的蟲子,暫時不予理會,只低聲疑惑:“……岑今是誰?”
***
鬼國。
街頭出現連體白裙女的身影,警笛頭一看到它,慢吞吞蹲了回去。
連警笛頭都怕它!
岑今站在原地,在對方狂奔至五米,左邊頭顱露出興奮狂熱表情,中間搖擺不定,右邊頭顱疑惑的時候,不僅不跑,反而死死盯着連體白裙女。
轟隆隆的電鋸高高舉起,當頭劈來,近得鋸齒上殘留的碎肉清晰可見,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岑今忽然聲音沙啞地開口:“你想知道岑今是誰嗎?”
左邊頭顱尖叫:“我爲什麼要知道?”
中間頭顱:“什麼?岑今是誰?”
右邊頭顱警惕:“你想騙我?殺了他!”
此話一出,轟隆隆響的電鋸突然停在岑今頭顱頂五釐米處,右邊頭顱質問爲什麼停下來,中間頭顱瑟縮着說左邊頭顱不想殺新詭異,右邊頭顱氣得發瘋,罵左邊頭顱就是爲了反抗它的意見而反抗。
左邊頭顱尖聲大笑。
不出岑今所料,左右兩個頭顱關係非常差,但是身體受中間頭顱的控制。左邊頭顱脾氣暴躁、性格自大,右邊頭顱偏執但是敏銳,中間沒有主見。
黃毛:“我知道岑今是誰,他是一隻受傷嚴重的三級高危詭異,我還知道他躲在哪裡。”
爭吵中的連體白裙女停下,三顆頭顱齊齊盯着他:“你說什麼?”
眼前的血色白大褂邪詭異常,透過防毒面罩能看到裡面一雙波瀾不驚,宛如死水的眼睛,那是連體白裙女都沒見過的喪氣,充滿對世界毫無期待的死氣。
連體白裙女不由想到,這新詭異曾經遭遇過多絕望可怖的事情,纔會連進化成神的欲.望都失去。
沒有欲.望的新詭異=無競爭·非對手=儲備糧食。
連體白裙女一瞬間對白大褂有了一點好感,準備等他說出三級高危詭異的下落後,再一口吞掉。
“說。”
“三級高危詭異在哪裡?”
“三級高危和二級高危的實力天差地別,就算他受傷嚴重,你們也殺不了他,反而會成爲他療傷的食物。”
連體白裙女有些猶豫,詭異和詭異之間其實還有等級壓制,危害等級越高,壓制越可怕,如白大褂所說,它們和三級高危之間的實力確實差得太多,否則不會多年來仍然在二級高危徘徊。
貿然行動,反而會成爲盤中餐。
既然是這種結果,這隻新詭異爲什麼說出來?
故意害它們失望,必須撕碎了吃才行!
察覺到連體白裙女的殺意,黃毛纔不緊不慢但是搶在連體白裙女動手前說:“我們可以聯手殺掉岑今。”
連體白裙女左邊頭顱打量他,不屑:“你?”
右邊頭顱:“你太弱了。”
岑今:“我看起來弱,但是有殺手鐗。必要時,我能用它殺死你們。”
“哈哈哈哈哈…………”連體白裙女三個頭顱瘋狂大笑:“新詭異會說笑話。”、“新詭異說它能殺了我們。”、“哈哈哈……可是我們現在就能輕而易舉地殺了你!”
狂笑中的連體白裙女突然兇狠地咆哮,揮舞着電鋸劈過來,岑今沒有退,用兩把菜刀硬扛下來,兩隻手臂繃直,刀和電鋸相擊擦出源源不斷的火花。
岑今瞳孔急劇收縮,太陽穴猛地一跳,凹陷下去,強大的精神力充塞被開發的腦域部分,空氣中的急速收縮匯聚成一把無形重錘,從天而降陡然砸扁電鋸。
嘣!
滴答。
電鋸扁縮,鼻血滴落,岑今毫不在意,歪着頭看怔住的連體白裙女輕聲說:“怎麼樣?相信我的實力了嗎?”
連體白裙女冷冷注視岑今:“你是什麼詭異?”
“夜遊神。”
“神?你真高傲。”連體白裙女繞着岑今打轉,不時衝他齜牙咧嘴:“你爲什麼幫我們?我們怎麼不知道鬼國裡有一隻三級高危詭異叫岑今?我們怎麼確定你沒騙我們?”
“我沒證據,信不信隨你們,反正富貴險中求。但你們難道不覺得用於崑崙國度廣播的……居然播放岑今這個名字很奇怪嗎?如果他是無名小卒,會被全城廣播嗎?”
“它說的有道理。”、“好像是對的。”、“警笛頭能模仿吃過的人生前的話,說不定只是模仿。”
“我知道模仿誰的話。”
“誰?”
“我老婆。”
“……”連體白裙女三個頭顱頓時精神地看着他:“你老婆跟岑今有什麼關係?”、“詭異怎麼會有老婆?”
“岑今搶我生前的老婆,聯手害死我,把我埋在安心小鎮的洞坑裡,而他們把房子蓋在我頭頂。”
“你老婆?”
“他姓丁。”黃毛面無表情:“姦夫淫夫。”
不好意思丁燳青,他做不到編排同學,李曼雲那麼小,用她當擋箭牌會產生戀.童的罪惡感,所以就拿你名字擋一擋,反正這名字也是你借來的。
黃毛心裡爲自己開脫。
口音問題,連體白裙女沒有發現‘夫’非‘婦’,聽到這些人類生前癡男怨女的事情頓時失去興趣,不過終於明白這夜遊神爲什麼生無可戀、毫無慾.望。
同他們合作獵殺‘岑今’這隻三級高危詭異的理由,倒是充分。
三隻頭顱交流一番後,衝黃毛說:“我們答應你,聯手殺三級高危詭異。”但事後一樣吃掉你。
當然後面的心思沒說出來,藏得很好,並且故作純良地看着黃毛。
黃毛也點頭:“合作愉快。”設法搞死它們。
中心大街,一血色白大褂和連體白裙女兩隻詭異達成短暫的友好合作,並做好背刺的準備。
不過眼下情況來看,空手套白狼的黃毛應該屬於最大贏家。
岑今說讓連體白裙女先就近躲起來,他去設法勾引出三級高危詭異,等連體白裙女消失,他才轉身看向安心旅館對面的穆天子書屋。
深吸一口氣,穩步邁向書屋,推門進屋關門一氣呵成。
當他進入書屋,假裝離開的連體白裙女才走出來,這一刻真正相信白大褂夜遊神的詭異身份。
“不是老鼠之一。”、“居然敢進先知的書屋,嘻嘻嘻……好想看它怎麼死。”、“先知不在,可惜了。”
它們互相說話走遠。
岑今這時才離開書屋大門,抹了抹脖子的汗液,全身心到此刻才得以放鬆些許。
二級高危詭異果然不容易欺騙,連智商都高一等,看似暴躁無腦,實際狡猾,如果他沒果斷進來書屋,而是趁機逃跑,或是在街上找其他高危詭異,恐怕很快就會被尾隨的連體女戳破謊言。
好了,暫時安全,可以覆盤一下問題。
首先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問題,警笛頭爲什麼知道他的名字?他曾經在哪裡聽過這把聲音?
突然身後有窸窣聲傳來,岑今轉身,三兩步跳上二樓,看到一道黑影閃進前面的書架,他立刻停下腳步,冷靜盯視片刻,當即回到一樓,停在聲音發出的地方。
一個夾在書架和兩個沙發之間的中空書櫃。
岑今用砍骨刀戳着書櫃,聲音沙啞地說:“我知道離開崑崙國度的通道,也可以送你們離開,要求是老實回答我的問題。”
書櫃沒有動靜,樓上也靜悄悄,岑今知道同學沒那麼輕易相信,但他心裡有一股急迫感,便開門見山:“我知道你們兩個,黃姜、於文,密大學生。”
樓上有書掉落的聲響,很快安靜下來,而書櫃裡傳出斷氣似的呼吸和咳嗽,過了一會兒,樓上的於文跳下來攻擊岑今。
岑今輕鬆躲開,看着勉強抵抗污染的於文虛弱不已的模樣,還擋在前面保護從書櫃裡爬出來的黃姜。
他剛纔故意逃到樓上,就是爲了保護黃姜。
非常好,同伴就應該保護同伴,任何時刻都絕不放棄。
黃毛很欣慰。
他從揹包裡掏出一桶純淨水扔過去:“喝點。”
於文不相信,黃姜倒是大方接過去,擰開喝了口,眼裡閃過一抹詫異,把純淨水遞給於文,一邊打量面前的白大褂一邊小心詢問:“您是誰?想知道什麼?”
“夜遊神,爲正義而存在。”
“噗——咳咳,對、對不起,你們繼續。”於文儘量憋氣,說:“太好了,鬼國的善惡交給您平衡,我放心。”
“……”黃姜小聲:“不會說話別說。”
“你們在鬼國裡待了很久,查到不少秘密,而我要知道所有。”
黃姜:“您不是鬼國國民?”
岑今淡淡地看着黃姜,他知道黃姜聰明,所以少說少錯。
黃姜露出一個虛弱蒼白的笑說道:“我告訴你,關於書屋主人穆天子的故事。或許您不知道,他是協助西王母創建鬼國、殺死其他神明的左膀右臂,也是西王母身邊的第一位先知。”
“華夏文學正史上,第一位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