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樓同樣也都是由木材搭建而成,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林宇看到大門緊閉,便在上面輕輕敲了幾下,說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裡面先是傳出了一陣咳嗽聲,接着才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回答道,“門沒關,直接進來吧。”
林宇聽出來對方就是一個老者的聲音,不過現在的狀況好像是生病了?他推開大門,木門在緩緩打開的過程中發出了吱呀的聲響。
裡面的光線有些昏暗,不過稍微適應過後還是能夠看得清楚,家裡的東西不多,不過所有的物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就連茶杯都反過來,小心的蓋在了底下的托盤上。
廳堂的兩邊貼着古色古香的插畫,林宇簡單看了一眼,發現是古代仕女圖還有梅蘭竹菊四君子。看樣子,老太太還是一個很有品位的人,至少茶具、插畫、還有幾個盆栽都簡樸而不失雅緻。
“我在房間裡,你過來吧,”也許是怕來客找不到地方,老太太又吃力地說了一句。
木屋裡的房間比較多,林宇確實有點找不到方向了,再次聽到老人的聲音,林宇趕忙應了一聲,快步穿過廳堂朝裡面的房間走去。
這一間臥房同樣是古樸的風格,不論是梳妝檯還是木牀都經過了精心的雕刻,在現代的商場已經不可能再見到這種傢俱了。老太太的確是躺在牀上,她的臉色有些泛白,看到林宇出現,她轉過頭來問了一句,“孩子,你是,要找我嗎?”老太太發現自己並不認識這位客人,他看上去也就二十歲左右,自己的朋友和親戚中間都沒有這種年紀的人存在。
林宇聽到老人家喚了一句孩子,心裡不由得觸動了一下,這種親切的感覺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奶奶。有一段時間,奶奶因爲身患糖尿病,也是這樣躺在牀上四肢無力臉色蒼白,眼前的畫面讓林宇動了些許惻隱之心。
“是的,奶奶,我是來看望你的,大學生志願者,”林宇靈機一動,隨便找了一個藉口,反正孤兒和老人都是大學生會去看望的對象。
老人臉上的疑惑很快就消失了,換上了慈祥和親切的笑容,“孩子,辛苦你了,今天是週末吧?希望沒有耽誤你上課的時間。”
林宇微笑着搖了搖頭,他看到老人牀邊的腳塌上還坐着一隻貓,那隻貓似乎不太怕生人,只是轉頭看了林宇一眼,又繼續緊盯着自己躺在牀上的主人。
“奶奶,你家的貓叫什麼名字?”既然冒充了一回志願者,林宇還是要找一些話題和老人聊聊天,建立起了更親密的關係,才能進一步探聽老人錢財被騙後發生的事情。老人現在臥病在牀,難道就是因爲所有的積蓄都騙走,所以承受不住如此大的打擊嗎?
“它呀,你叫它小花就可以了,”說起自己養的貓,老人的表情似乎都變得輕鬆起來。
“小花?”林宇試着對仍然坐在腳塌上的貓叫了一句,它身上的毛髮黃白相間,的確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一隻花貓。
小花轉過胖乎乎的腦袋,對着林宇喵的叫了一聲作爲迴應,兩顆圓滾滾的眼珠像山泉水一樣清澈。
林宇嘴角瞬間浮現出了會心的笑容,這隻花貓看上去很聰明,同時也很喜歡和人親近,這應該都跟養育它的主人有關。
花貓黑漆漆的眼珠和林宇對視,人畜無害的可愛表情一下子就把他融化了,林宇很自然地將地上的花貓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用手掌撫摸着它柔順的毛髮。
林宇以前沒有養過寵物,不過和小狼相處之後,他對寵物產生了一種特殊的感情,就算是第一次見到小花,也沒有任何的害怕。
小花應該是經常被老人撫摸,所以在林宇的懷裡它一點都不會覺得不自在,反而微微眯起了它的眼睛,非常舒服的享受着林宇的觸摸。
“小花很乖吧,現在陪我的也只有它了,”老人臉上雖然還佈滿笑意,但語氣中仍然有些許的失落,她不經意的轉眼看向了自己的牀頭。
林宇這才注意到老人的牀頭上擺着兩幅照片,它們都用一個木製的相框套好立起來了,左邊是一家三口,老人年輕時和自己的丈夫站在一起,他們的兒子笑容燦爛地站在兩個人的前方,右邊的照片則是林宇手裡的這隻花貓,它比照片上的樣子又胖了不少。
一位獨居的老人和一隻陪伴她的貓,這樣的晚年狀況不得不說有些淒涼,就像現在,老人生病了躺在牀上,也只有坐在腳塌上的花貓守着她。
林宇把小花重新放在了地上,他關切地問了一句,“奶奶,你生了什麼病,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嗎?”林宇說這句話的時候,瞪了站在旁邊的男人一眼,不用想也知道,老人現在臥病在牀多多少少都跟詐騙她的男人有關。
男人雖然也早就站在了這個房間,但老人是看不見他的,重新見到了老人的模樣,而且還是非常憔悴的臥牀不起,男人連頭都不敢擡,好像生怕被老人的視線看穿了。
如男人猜測的那樣,老人的家庭並不富裕,她的房子雖然很大,但都是很多年以前自己請工匠建造起來的,根本就不是城市裡可以售賣的商品房。她家裡的擺設恐怕也是結婚時就有的,沒有添置什麼電器,廳堂裡面只有一臺非常老舊的黑白電視,也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打開,房間裡也只有梳妝檯上擺放着一個檯燈。
這樣的家庭要積攢三十萬肯定很不容易,老人平常應該是省吃儉用,除了自己和花貓吃的東西,可能就沒有其他什麼開銷了。那筆錢說難聽一點,應該就是老人的棺材本。
男人想起自己聲嘶力竭地叫着老人做媽,讓她趕快拿着家裡的錢救自己於水火之中的場景,那個時候老人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就好像三十萬對她來說並不是多大的數字。現在身處這個簡陋陳舊的木屋當中,一人一貓的淒涼場景,讓男人臉上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