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去吧,他都上初中了,跟他一樣大的小孩早就學會在網吧包夜了,”鄭修文的父親很淡定的說了一句。
“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兒子學壞了,你還很高興一樣,”鄭修文的母親不屑的瞪了丈夫一眼。
“也不是要讓他學壞,只是他去學校的時間太少了,所以很多同齡人會做的事情他都沒有做過,這對小文的成長來說未必是一件好事,”鄭修文的父親自然有他的理由,因爲致力要把自己兒子培養成鋼琴家的關係,他們對於鄭修文的文化課程自然就沒有費太多心思,畢竟就算是以後高考,藝術院校或者藝術特長生的招生也不會對文化課程有太高的要求,只要考試前一年突擊一下就行了。
唯一讓鄭修文的父親不放心的是,自己的兒子跟同齡人接觸的太少,他的一切行爲都表現的太乖太懂事了,甚至在他身上感覺不到一點孩子應該有的叛逆,所以眼下看到鄭修文晚上還要跑到外面去,鄭修文的父親反而希望他的兒子能夠做出這個年齡的孩子應該做的事情。
“可是,可是現在都八點多了,我怕外面不安全,”就算聽到了丈夫的理由,鄭修文的母親依舊放心不下。
“反正我們給了他足夠的零用錢,他平時都沒怎麼花,現在只要身上帶了錢就行,要是十點鐘還沒回來的話,我們再出去找一找吧,”鄭修文的父親相信,自己的兒子這點生存能力還是有的。
說不過丈夫,鄭修文的母親只好在焦急和擔心之中嘆了一口氣,她的眼神看向牆上掛着的鐘表,只要十點鐘一到,她絕對會拉着丈夫去外面把自己的兒子找回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鄭修文的母親以前從來不覺得晚上的休閒時光如此難熬,因爲她常常看完兩個肥皂劇再加一個綜藝節目就到了要睡覺的時候了,可是這一晚她無數次的擡頭看鐘表,卻只發現時間纔剛剛過了五分鐘而已。
鄭修文的母親也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她覺得就算兒子很少出門,也應該不會在外面發生什麼意外。可是今晚鄭修文的表現實在太異常了,先是一句話都不肯說,後來又突然從家裡跑出去,作爲母親她意識到鄭修文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趁着電視劇插播廣告的時間,鄭修文的母親趕緊起身走到了窗戶邊上,她隔着窗戶向遠處的街角眺望,昏黃的路燈中街道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其中並沒有一個是自己兒子的身影。
“小文到底跑哪去了?”鄭修文的母親皺着眉頭嘀咕了一句,剛纔電視劇上演的情節她一點都沒有看進去,滿腦子浮現出來的都是各種各樣讓她心驚膽戰的畫面,比如自己兒子在街上遇到了一羣地痞流氓,或者被某個人販子拖進了一輛麪包車裡,甚至是因爲一時想不開,現在正站在一座大橋的邊緣準備往下跳。
每當有這種畫面閃過腦海的時候,鄭修文的母親都會止不住的顫抖一下,可是當她看向自己身旁的丈夫,對方卻完全是一副津津有味看着電視劇的樣子,這讓鄭修文的母親覺得,自己的一切揣測和擔心似乎又是多餘的。
她知道自己是一個敏感和多慮的人,也因爲這樣的性格常常變得有些神經質,還好她的丈夫卻跟她完全相反,就算是天大的事情發生了,他也可以像沒事人一樣的視而不見。
看到丈夫的態度,鄭修文的母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儘管她也知道腦海中的畫面都是自己揣測出來的,或許真實情況是什麼都沒有發生,再過一段時間,鄭修文就自己回來了,但她還是忍不住的又一次走向了窗臺。
時間好不容易到了九點半,距離丈夫說的最後時限還差三十分鐘,但鄭修文的母親是怎麼也等不下去了,此時的她已經是心急如焚,畢竟自己的兒子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麼晚歸過。
鄭修文的父親被硬拉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儘管他很想把電視劇的最後半段看完,但是敵不過已經處於情緒崩潰邊緣的妻子,兩人披了一件外套,又拿了一個手電筒,匆匆忙忙的往樓下走去。
等到他們下到一樓的時候,大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越來越近的狗叫聲,夫妻倆本來不以爲意,心裡想着也許是附近的人出來遛狗了,但緊接着狗叫聲就在自家房門前停了下來,然後是一個用鑰匙打開鎖孔的聲音。
鄭修文的父母面面相覷,完全想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牽着寵物狗的人怎麼會有自家大門的鑰匙?在他們的警惕和疑慮之中,木門被由外朝裡推開了,鄭修文的母親又驚又喜的發現,站在門口的居然就是自己的兒子,只不過他的手裡還牽着一條金色的流浪狗。
“小文,你這是...?”看到兒子安然無恙的歸來,鄭修文的母親當然是喜出望外,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兒子居然會把一條流浪狗牽回家裡。
鄭修文消失的這一個多小時時間,自然是去了新聞上報道的收容所,他無法想象小狼可能會被收容所的工作人員處以安樂死,所以第一時間坐着出租車來到了那個地方。
當他到達收容所門口的時候,鄭修文又看到那輛卡車從大門開了出去,顯然這一次抓捕流浪狗的力度是很大的,就算到了夜晚抓捕工作也仍然還在繼續。
鄭修文找了一個工作人員說明他想收養一條流浪狗,對方見他年紀還小又是一個人孤身前來,便帶着懷疑的眼光問了一句,“小朋友,收養流浪狗,你的父母同意嗎?”
這一次鄭修文終於學會了撒謊,他擡起頭睜着一雙真摯的眼睛對着工作人員說道,“就是我的爸爸媽媽叫我來的,他們在電視上看了那個新聞之後,覺得這些流浪狗太可憐了,便叫我來領一隻喜歡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