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兒呢?”對於師傅的判斷,長髮女孩似乎全都接受了,她已經意識到,自己可能沒辦法成爲師傅的接班人。
“可兒的心性遠遠不如你,也許是生活閱歷還不夠,就算她的才華再好,也沒辦法成爲一名合格的歌手。所以我才讓她去修行一年,希望這一年的磨練能夠讓她的心智成長,可兒必須明白,沒有人能夠隨隨便便成功,就連當初的我也不例外。”
......
下午,馮可兒回到了菜市場,攤主發現半天不見,這個年輕女孩像是換了一個人。雖然平時也能看到女孩的笑臉,可那種笑容背後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和沮喪,但是今天不同,這個女孩有了和她年紀相符的積極和開朗。
“你去見過了你師傅嗎?”在綠色的蔬菜葉子上灑水的同時,攤主好奇的問了一句。她曾經多次勸說可兒去跟她的師傅張豔芳談一談,但女孩始終都沒有邁開那一步。
攤主看到女孩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我沒見過師傅,不過,我肯定會在這裡待滿一年的時間,”馮可兒笑着回答道,臉上的笑意比春天的鮮花還燦爛。
的確,馮可兒沒有見到她的師傅,她只不過是隔着門再次聽到了師傅的聲音。但那短短几句話,卻把馮可兒心中的陰霾全部掃開了,她終於知道了師傅的良苦用心,也知道自己在這個菜市場修行的意義。
馮可兒開始去刻意鍛鍊自己的心性,她發現菜市場竟然是一個最適合自己修行的地方,因爲這裡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人都可能在菜市場出現。普通的上班族、出來打工的外地人、勤勞的家庭主婦、還有生活儉樸的隱形富豪,這裡就像是一個縮略版的社會,自己就是要在這樣的環境下歷練。
如果要當一名歌手,自己將來所要面對的也就是這樣的大衆吧,看着蔬菜攤前面人來人往的人潮,馮可兒的心裡有了幾分感悟。她默默觀察這些人的言行舉止,漸漸的,馮可兒發現每個人都有自己特殊的喜好,菜市場的蔬菜攤這麼多,每個客人做出的選擇看上去毫無規律,實則都有一些因素在影響他們的決定。
除此之外,馮可兒也開始注意到了菜市場的聲音,這種聲音和歌聲有異曲同工之妙,就是每個攤販爲了出售自己的商品而喊出的吆喝聲。
菜市場的蔬菜肉類不像一般的商品,本質上並沒有多大的區別,甚至很多攤主都是從同一家供應商拿到的貨物。那麼爲了吸引更多的客人,適當的吆喝變成了一種很重要的辦法。有些攤主的吆喝聲悠遠綿長,而另外一些則是短促明快,還有一些攤主的聲音忽大忽小,及其個別的攤主會喊出一種特殊的節奏,聽上去就像一首巷子裡的民謠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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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開始留心聆聽這些的時候,另外一扇大門朝着馮可兒敞開了,她發現某些吆喝聲的輕重緩急,還有咬字的發聲方式以及氣音的長短,的確能夠引起普羅大衆不同的反應。所有的攤主當中,吆喝聲最特殊,也最能通過節奏以及尾音引起客人注意的那一個,總是擁有整個菜市場裡最高的人氣,他的菜攤面前經常圍着裡三層外三層的人,而相比之下,旁邊的兩個攤主只能看着眼紅。
對比強烈的畫面出現在了馮可兒的眼前,在某一刻,馮可兒突然茅塞頓開,這不就跟師傅的教導不謀而合嗎?當初自己在一遍又一遍唱着的時候,師傅總是抓着自己的幾個咬字和尾音不放,那時候還覺得師傅根本就是雞蛋裡面挑骨頭,現在看來,僅僅是一個尾音的長短,或許就能夠左右大衆的情緒。
想明白了這一點,馮可兒欣喜不已,她甚至跑到了那一個最具人氣的攤主面前,鄭重的說了一句,“謝謝!”還沒等對方反應過來,馮可兒又像一隻蝴蝶一樣飄走了,搞得那名攤主完全不明所以。
在不同的心境之下,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幾個月後,馮可兒在菜市場的修行滿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最後的這一天,管家居然非常準時的出現了,就好像他手裡握着一個倒計時器,只要時間一到,他就會把馮可兒送到該去的地方。
管家給了馮可兒告別的時間,她堅持將最後一小堆毛豆剝完,等到她把最後一顆青色的豆子放好的時候,馮可兒擡頭髮現,中年攤主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紅了眼眶。
一年時間的相處,讓攤主徹底喜歡上了這個女孩,甚至忽略了她那讓所有女性都嫉妒的容貌。馮可兒是第一個在這裡完成修行的年輕人,攤主心裡非常清楚,這一年來可兒到底有多麼不容易。她曾經認爲,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半途而廢,也都喜歡懷揣着當明星的夢想,因爲那樣的工作光鮮亮麗,可以過上十指不沾陽春水的生活。
攤主曾經以爲馮可兒也是這些人當中的一個,她這樣的漂亮女孩不可能待在菜市場吃苦,更加無法堅持長達一年的時間。但事實改變了攤主的看法,她也明白,成爲一個歌手雖然表面上光鮮亮麗,但背後同樣需要付出很多的汗水。
“去吧,可兒,你以後一定能夠大紅大紫的,”鬆開懷抱,攤主發自內心的說道。
“嗯,”馮可兒點頭,重重地應了一聲。
管家帶着她坐上了小轎車,離開菜市場,小轎車的目的地是張豔芳所在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