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山看到夫人的表情哈哈大笑起來,“要是真有水鬼,我就把他抓起來,看看他到底長什麼樣子,”說完這句話,周山的右手臂在水面上一抓,做了一個類似於抓水鬼的動作。
夫人也被這個動作逗笑了,其實她心裡也知道,那個傳說很有可能是村裡的老人用來嚇小孩的,自己都已經是高中生了,不應該相信這種離奇的故事纔對。只是面對這片水壩的時候,心裡還是會自然而然的生出恐懼。
周山把竹排放進了水裡,然後用手裡的竹竿固定住,自己率先走到了竹排的最前端。“上來吧,我不會讓你掉到水裡的,”周山回頭衝着夫人笑道。
夫人在猶豫之中走到了水壩的邊緣,然後一隻腳輕輕踩了上去,竹排立刻出現了明顯的左右搖擺,周山將竹竿插在了兩根竹子中間的空隙處,搖晃的竹排很快又再次穩定了下來,夫人這才大膽的將身體全部站了上去。
這還是夫人生平第一次乘坐竹排,因爲村子裡能夠撐起竹排的地方也只有這片水壩,所以今天的一切對夫人來說都是一次特別的體驗。
周山看到夫人已經站穩,兩隻腳暗暗使力,儘量掌握住竹排的左右平衡,然後才拔起竹竿,一下一下地將竹排推向了水壩的深處。
看到竹排兩邊劃出的波紋,和岸邊徐徐後退的風景,夫人感覺周圍的一切是那麼的安靜和美麗,耳邊只能聽到竹竿拔起和插下的水聲,前方只有周山越發寬闊和結實的背影。
夫人的鞋底被河水打溼了,因爲水花會從竹排的空隙中漫上來,但是還達不到會浸溼鞋面的程度,所以夫人可以怡然自得的看着腳下的水流,還有在陽光照耀下的平靜水面。
“你看,那邊好像有個東西,”行駛到水壩中心位置的時候,周山將手中的竹竿停了下來,手臂指向了他們右方的位置。
夫人順着周山所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邊的水面同樣平靜無痕,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夫人本想問周山到底看到了什麼,突然她的前方撲通一聲巨響,周山居然從站着的狀態掉進了水壩裡。
這一幕不由得讓夫人大驚失色,水性她可是一點都不懂的,當下只能緊緊抓住搖晃的竹排,對着水面不斷大喊,“哥哥,哥哥,你在哪...?”
夫人的叫喊還是有迴應的,就在距離竹排幾米遠的地方,幾個水泡咕嚕咕嚕的冒了起來,接着周山的臉艱難的露出在了水面上。
“哥哥,趕快游過來,我在這裡,”夫人想通過自己的聲音幫助周山指明方向,她知道周山是會游泳的,短短几米的距離,只要撲騰幾下就能夠重新回到竹排上。
落水的周山也試着劃了一下自己的手臂,可是身形還沒怎麼移動,整個身體又有種要沉入水底的趨勢,周山臉上出現了慌亂的表情,他的雙手不斷在水面上胡亂的掙扎,同時對着夫人大喊了一句,“不行,我遊不過來,感覺有個東西,拖住了我的雙腳!”
因爲周山的這句話,夫人的臉一下子就被嚇白了,有東西在水裡拖住他的腳,不就是長輩口中的那個水鬼嗎?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那個傳說會用這種方式向她證明水鬼是真的。眼看着周山的腦袋又要沉入水底,夫人已經來不及做更多的思考,她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哥哥就這樣溺死在自己面前。
夫人一把抓起了放在竹排上的竹竿,然後把自己的身子快速地挪到了竹排的最前端,將竹竿遞向了水面周山的方向,“哥哥,快抓住竹竿,我把你拉上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周山已經分辨不清方向,還是無法聽清楚外界的聲音,夫人發現,就算自己遞過去的竹竿距離周山的手臂已經近在咫尺,他在掙扎中抓了幾下卻一次都沒有抓住,接着整個身體迅速沉了下去,就連手臂都在水面上消失了。
“哥哥!”夫人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竹竿都從手裡掉了下去,眼淚一下子就從眼眶裡面流了出來。此刻,她心裡對水鬼已經沒有半點恐懼,而是滿滿的憎恨,更加後悔自己怎麼不懂水性,否則無論如何也要從水鬼手裡把哥哥救回來。
夫人一個人坐在竹排上傷心的哭泣,前方周山消失的水面上,波紋都已經散去了,一切都恢復到了一分鐘之前的平靜,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但夫人卻失去了一個最親密的夥伴。
她沒有想過自己不懂水性,又不會撐竹排,接下來要如何回家,也沒有考慮過,水鬼下一個攻擊對象會不會是自己,夫人此時所有的情緒都被傷心填滿了,她難以想象周山的母親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會是怎樣的傷心欲絕。
就在這時,夫人發現就在竹排的旁邊又出現了幾個小的水泡,一個黑色的影子從水泡裡面冒了出來,夫人止住哭泣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她準備要朝着水鬼一陣痛打,就在黑色影子浮出水面的那一刻,夫人突然發現那是一張自己熟悉的笑臉,周山。
“哈哈,哈哈,”周山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嘴裡發出了爽朗的笑聲,“被嚇到了吧,你還是相信這裡有水鬼。”
夫人又是生氣又是高興,一個拳頭用力的打在了周山的手臂上,嘴硬的說道,“哼!要是真有水鬼把你拖走就好了!”
惡作劇過後,周山身上的衣服都溼透了,他脫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有肌肉線條的上半身,然後重新從水裡拿起竹竿,一路說笑着來到一片被竹林遮蔽的地方。
“哥哥,前面不是沒有路了嗎?”夫人疑惑的問了一句,因爲她發現竹排的前方被兩邊垂下來的綠竹擋住了,看上去就像是已經到了盡頭。
周山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所以我說這個地方很神秘,我們現在要從竹子底下穿過去,你用我的衣服蓋一下臉,免得被竹葉劃傷了,”周山將他的上衣遞到了夫人的手裡。
夫人看到竹葉底下留出的空隙也就半米來高,前面的周山用力撐了一下竹排之後,很快就從站着的狀態蹲了下去,她自己也連忙用衣服蓋住了頭頂,要是臉被劃傷就破相了。
在衣服的遮蔽之下,夫人感覺到自己正在進入一個特別的空間,不過除了底下的流水她什麼都看不見,偶爾能夠感覺到一些枝葉在自己的頭頂掠過。大概過了半分鐘的樣子,夫人聽到了周山傳來的聲音,“可以把衣服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