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討苦吃……她活該被挖苦……T^T】
朽木別院的小型劍道練習場地裡,千葉和朽木白哉正手持木刀各執一方。
看着對面嚴謹的舉着木刀的朽木白哉,千葉不禁有些緊張的嚥了咽口水,握緊了手中的刀柄。
從小學開始,千葉一直是學校劍道社的佼佼者,從來沒有中斷過訓練,此時此刻,倘若面對的是一般的社團對手,她還是蠻有信心的。
儘管是突發奇想比試一番,但看到對面的朽木白哉時,她還是有些怯場。
畢竟自己的劍術比起一直拿刀的死神來說,根本是小兒科。
注意到對面的女子手中的木刀微微發顫,朽木白哉無奈的嘆了口氣,卻也無意放水,語氣稍顯緩和的沉聲說道,“儘管攻過來吧。”
千葉沒有因爲他傲然淡漠的話而惱火,反而深吸一口氣,站穩腳步,右手靠近刀譚,左手握緊刀柄,猛然起步衝向朽木白哉,木刀在瞬間砍向他的正面。
朽木白哉輕輕一側身,木刀在眼前劃過,卻在下一秒以雙手持刀擋住她再次橫砍而來的刀刃。
木刀相撞發出特有的木擊聲,兩人的身影在訓練場中交錯,千葉緊緊追逐着朽木白哉倒退的步伐,奮力斬擊。
相對於千葉急促的攻擊,作爲陪練的朽木白哉只是沉穩的輕移腳步,手腕稍轉就抵擋住她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一直沒有反擊。
在接了千葉十幾招的斬擊之後,朽木白哉終於有所動作,稍一用力,千葉擊過來的木刀在撞擊中猛然脫手飛了出去。
“呼……呼……”千葉已然大汗淋漓,反觀朽木白哉連一滴汗都沒有,輕鬆勝出,“可惡……”她抓過一旁掉落的的木刀,再度劈了過去。
朽木白哉還是悠然的左躲右閃,手腕使力,千葉的木刀又一次飛了出去。
千葉氣呼呼的瞪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納悶他到底是如何讓自己的刀兩度脫手的。
如果是用蠻力,她倒也輸的很坦然,畢竟男女對決,力量上的懸殊就很難取勝了,但問題是,從頭至尾她的力氣用的反而更多,累得氣喘如牛,而朽木白哉則只是稍微轉動手腕,她的力量就被輕易泄開,繼而刀飛人傻眼。
就算她劍道再不濟,兩次被這樣丟臉的打飛木刀面子也掛不住了,頭腦一熱,她猛然抓過掉落的木刀,三度衝向了朽木白哉。
見她又一次衝了過來,白哉有些意外她鍥而不捨的精神,沉住心神應付她的擊打。
木刀相擊,朽木白哉仍舊沉穩的移動腳步,千葉的攻擊速度快了不少,他頗爲認真的打算再度打飛她的木刀,卻在下一秒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微微怔住——
只是這一秒鐘的閃神,千葉的木刀突然反向從另一個角度刺了過來,白哉的反應慢了半步,被她的木刀制住了咽喉。
“呼……呼……嘿嘿……終於贏你一次了……”千葉賊笑的看向驚愕的朽木白哉,得意的喘息着。
白哉直起身體,將她手裡拿的木刀接了下來,對她的洋洋得意沒有生氣,而是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居然用左手握刀……”
所以他才一時驚訝,失神間被她制住了動作。
千葉愣了一下,然後看了看自己的手,回憶了一下最後一次的攻擊,頓時吐了吐舌頭,“沒注意到……氣急了就拿刀砍過去了……”
其實劍道一般是以右手爲主的雙手刀法,而遇到左撇子類型的練習者,往往也會糾正左手的習慣,改以右手爲主,也難怪朽木白哉一時大意,讓千葉佔了上風。
“……沒想到你竟然是左撇子。”將木刀放回原處,朽木白哉也坐下休息,只是詫異她平時吃飯寫字用的都是右手,實際卻是左撇子這樣的事實。
千葉倒也不是故意隱瞞,只是歉意的看着他解釋,“我本來就是左撇子啦,不過小時候被爺爺糾正劍道姿勢逼着所有事要用右手完成,剛剛是一時情急纔會用左手握刀的……”嘟着嘴看向一臉冷淡的白哉,她帶着半分討好的笑容問道,“……你不會因爲輸了就不高興吧……”
朽木白哉的氣度還沒小到與一個普通女子計較輸贏,只是對她這種說法顯得很鬱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說,“不會。”
看他那個臉千葉就不想相信,撇了撇嘴道,“朽木家的家主可不能這麼小氣,不然沒女孩子喜歡的哦。”
白哉的眉梢抽了抽,目光瞄向她,淡淡的說,“是麼?”
“當然了,”千葉沒想到他居然會接茬回話,顯然寡居太久的朽木冰山也忍不住想偷腥了,頓時感覺自己很偉大,迫不及待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我佔據了這個身體,也算有點對不起你……”至於哪方面對不起,你是男人,你懂得。
帶着點猥瑣的目光心虛的瞟了眼白哉,千葉掩飾的咳了兩聲,“總之也算我間接害你有肉吃不到,不如我幫你留意幾個女朋友人選怎麼樣??”
“……”對她那句‘有肉吃不到’,朽木白哉的臉愣了半秒後,一言不發的看着她,眼神開始降溫。
千葉沒看出他的冷氣效應,只當他太過害羞不好意思承認,手腳並用的爬到他面前興奮地繼續,“怎麼樣怎麼樣,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女生,可愛的,還是溫柔的,或者活潑點的?你這麼冷,還是找個溫暖的比較好,不然一起製冷家裡會很可怕的,會有企鵝走來走去的……”
千葉開始想象朽木宅裡爬過企鵝的場景,頓感寒冷,打了個哆嗦。
“……千葉,”看着近在咫尺閃閃發光的眼神,朽木白哉無法再繼續沉默了,淡定的開口,“不需要。”
“怕什麼嘛,又不是什麼壞事,”千葉像好兄弟一樣拍拍他的肩膀,一副理解萬歲的表情,“不要羞澀嘛~~怎麼講你也算……咳咳,單身,所以嘛……續絃什麼的是理所當然的~”
一想到能給朽木白哉當紅娘,千葉就開始雞血,多少年雷打不動的癡情男子就要毀在她這張舌燦蓮花的嘴下了,怎能讓她不興奮?
千葉琢磨着自己做了這件好事就該功成身退離開朽木主母這個位置了,所以格外積極。
總之這個想法,是她帶着三分可能,七分八卦提出來的。
“……我說了,不需要……”輕易讀出了那張單純面孔下的含義,白哉用凍死人的目光瞪向千葉,猛然站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訓練場。
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呆了,千葉沒料到他會不耐煩的走人,頓時有些氣悶,“不要就不要唄,生什麼氣啊……我還不是爲了你好……切……”
千葉想到那把小太刀,雖然對朽木白哉的態度很是不滿,還是發揮了身爲‘緋真夫人’應有的大度和修養,不與他計較。
伸了個懶腰,好久沒有活動筋骨,這樣突然與朽木白哉一比劍,體力還真有些吃不消。
千葉不再去想那座冰山,準備回房舒舒服服的泡個澡。
朽木白哉冷着臉獨自回到書房,關嚴拉門,坐在長案前生悶氣。
不知爲何,看到千葉那麼一臉興奮的要爲自己介紹女子,他竟有些氣結。
那張原本柔弱的面孔透出的激動和掩藏的深意,他向來可以輕易讀出,而這一次也不例外的明白她想逃離朽木家的目的,但是怪異的是,他居然因此而動怒了。
他始終想不通,朽木宅對千葉來說就這麼可怕?他對千葉來說……也是這麼不想共處麼……?
想到這裡,朽木白哉不覺心裡一沉,對這種想法沒來由的產生了抗拒。
她的靈魂是千葉也好,她的身軀是緋真也罷,只要她還能留在這裡,成爲朽木家的當家主母,對朽木白哉來說,已經是莫大的安慰了。
她不理解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毫無分寸的要幫他介紹其他女子,甚至一臉高興的希望他續絃?
到底把他朽木白哉的尊嚴至置於何處了!
朽木白哉擱置在案桌上的手指蜷起,緊握成拳,深吸一口氣,才緩緩放鬆。
看着燈火,他漸漸平息了怒氣,開始思索爲何大動肝火。
千葉雖然偶爾任性,放肆的玩笑,卻都沒讓他這麼鬱結不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居然會因她的話而真的動怒了……
垂下眼簾,白哉看着眼前案桌上的公文,卻早已沒了心思批閱,只是茫然的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墨字,心不在焉。
難道說……
他心底一驚,眉頭皺緊,幡然醒悟。
這不可能吧……
手指壓向桌上的卷宗,他翻開一角揉捏着薄薄的紙張,然後緩緩翻開一頁,目光卻還是遊移不定的徘徊在字裡行間。
叩叩。
敲門聲響了兩下。
白哉靜下心來,瞥了眼拉門上映出的人影,心中有數的開口,“進來,”
拉門拉開了一個縫,大眼睛順着門縫轉了兩圈,然後露出一張臉,“要吃晚飯了哦。”
早就想到會是她,白哉也沒什麼意外,只是簡單的答道,“啊。”
雖然平常的對話也基本都是這樣,可是今晚的氣氛顯然有些怪異,千葉探頭躊躇了一會,才推開拉門走進書房。
“……嗯?”白哉的目光落在黑色的字跡上,話卻是朝着千葉去的。
千葉很小心的觀察着他的臉色,感覺似乎沒那麼冰冷了,才囁嚅的開口,“那個……剛剛我說得有點過火了,你別在意……”
回到房間後,千葉也反思了一下,對於現在的朽木白哉來說,續絃果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外界人還都當她是緋真夫人,要娶也只能小老婆。
再說那時候的話也只當做玩笑,沒想到朽木白哉還真的生氣走人,前思後想,千葉也瞭解他嚴謹的個性,還是早點道歉比較好。
在一把小太刀的柔情攻勢下,千葉的防線崩裂不少,起碼對一板一眼的朽木冰山另眼相看了。
“嗯。”白哉還是吐了一個字,目光堅定不移的釘死在文件和厚厚的卷宗上。
看他這個樣子,像是對剛剛事情不再介懷了,千葉輕鬆不少,立馬恢復了活力,湊向他,“你揮刀的架勢很帥,有時間教教我吧。”
朽木白哉這纔有了反應,擡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對她的提議有點不滿。
“這裡可是流魂街啊,我的有能力保護自己,不能爲朽木家丟臉,對吧?”千葉擡出金字招牌,朽木家三個大字金光閃爍在頭頂,一臉正氣。
白哉閉了閉眼,若有似無的吐出口氣,蹦出一個字,“好。”
朽木冰山變成了崩豆了,說話都一個字一個字的跳啊。
這樣的製冷機男人果然需要暖氣女來溫烤,千葉自認自己的熱度有限,長此以往會被他凍死,“其實你真的應該考慮考慮……”
續絃兩個字被他射過來的冷凍視線冰住,千葉趕忙換了種說法,“那你倒是說說爲什麼嘛?”
合着他一個男人都不會想……什麼的嗎?他還是個男人不是了?
千葉表示嚴重懷疑朽木冰山的性別,目光炯炯的瞄上瞄下,不瞄出個女扮男裝決不罷休。
她這邊盯着白哉滿腹疑惑,白哉也很坦然的看着她的臉沉默不語,視線交錯中,火花沒迸射多少,溫度倒是陡然下降了。
最後還是千葉先扛不住他深情的注視,敗下陣來。
“咳咳,我可不是你的妻子……你這樣看着我我鴨梨很大……”首先她會想到不純潔的地方去,捂臉。
白哉無奈的看着她假裝的羞澀,目光落在文件上,“我說過很多次,我很清楚你是誰。”
那你還不娶小妾,等着天上掉兒子啊!
千葉瞪着他不解,明明朽木家家訓很嚴,怎麼會放着唯一的當家守着下不出蛋的母雞……呸!她纔不是母雞呢!
她揉臉,實在捉摸不透朽木大神的想法,愁眉苦臉的嘆氣,“我纔不信呢。”
這傢伙一定是把她當成了緋真的替身,幻想着有一天可以重新來過雙宿雙棲神馬的。
白哉瞅了她一眼,那眼神裡透着‘信不信由你’的意思,緩緩解釋了一句,“畢竟真正的緋真既不會爬樹也不會跟市丸副隊長逛街,更不可能拿着木刀砍向自己的夫君。”
千葉半張着嘴巴看向一臉淡然吐出這一大串字的朽木白哉,不知是喜是悲。
難得白哉竟然一句話說了這麼多字,雖然偶爾他也很話癆,但面對自己向來是言簡意賅。
問題是那串字的含義讓她非常想抓狂或者掀桌,如果對面坐的並非六番隊的朽木白哉的話……
這傢伙絕對是在挖苦自己!
千葉鼓着腮幫子瞪着很淡定的繼續批閱文件的朽木白哉,言語不能。
白哉愉悅的翻着公文,流利的用毛筆簽上自己的名字,行雲流水的字跡非常從容優雅。
原來讓人吃癟是這麼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