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環境,身無寸縷,衛然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閱讀最新章節首發)
“終於醒了。”那熟悉的,充滿了嘲諷與戲謔的聲音,自她的對面響起。
衛然猛地擡頭,便見衛子戚坐在斜對面的沙發上,正輕揚嘴角,盯着她。
她輕呼一聲,立即抓起被子遮住身子,只‘露’出肩膀和手臂。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哪兒?你把我帶到這裡來做什麼!還有……還有我……”恐懼自她的心底爬升。
明明昨天她還是在自己的臥室裡,一覺醒來,卻換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被子下面,她不由蜷縮起來,整個人都縮的緊緊地,沒有遮擋,她充滿了不安,一點兒安全感都沒有。
“嘖嘖嘖!”衛子戚搖頭。“還用得着遮嗎?你哪兒是我沒看過的?進都進去過了!”
衛然臉“唰”的便紅了,羞憤‘交’加的低着頭。
衛子戚起身走過來,衛然立即往後退,一直退到了‘牀’。頭,無法再退。
她退,他就進,最後在‘牀’。邊坐下。
“問題一個一個問,太多了可是回答不過來的。”衛子戚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身子往前拉。
衛然掙脫不了,就只能緊緊地揪着被子,防止身子往前時,被子掉下去。
“小東西,害怕了?”
衛然將被子揪的更緊,使勁的往後縮。
“我的衣服!爲什麼我……我是……”衛然說不出來。
“光。着的?”衛子戚代她說完,“多簡單,免得你逃跑,你沒發現這裡一件衣服都沒有嗎?你總不能光。着身子跑吧?”
衛然四下打量,這間臥室的大小和她的差不多,只是裝飾更簡單,簡單的好像很少有人住,只有一些必需的東西。
而目光所及處,確實沒有一件衣服,她的衣服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這是我在市區的房子。”
衛然震了一下,那就怪不得裝修如此簡單了,衛子戚本就不是愛麻煩的人,而且也只是在平時不回家時,在這裡臨時睡一下。
而現在她坐着的這張‘牀’,很明顯就是衛子戚平時躺的。
衛然突然生出一股奇異的感覺,渾身發燙,再也坐不安穩。
“我說過,我不會跑了!”衛然恨恨的盯着他。
“我也說過,我不信。”
“我原來還想把你銬起來的,因爲你真的是太不聽話。”衛子戚搖頭,無奈的說。
“都是藉口!這不過是你囚。禁我的藉口而已!”衛然大聲反駁,脖子上的筋也隨之突出,“你明知道我那天晚上根本不是逃跑,我只是被嚇着了!我需要找個人安慰,找個能讓我遠離你的人!”
“你明知道……我一定會回去的。”衛然悽悽道,“因爲,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不是嗎?”
衛子戚什麼都沒說,他的表情突然轉冷,衛然根本就想不出緣由。
衛然硬着頭皮說:“你不會想讓我就這麼一直呆在‘牀’榻上吧!即使跑不了,在屋裡我也想要活動一下!”
衛子戚走到衣櫥前,拉開衣櫥,從裡面取出一件黑‘色’的絲質浴袍,丟給衛然。
“那就穿這個。”他冷聲說。
衛然抓着浴袍,使勁的瞪着它,絲質的面料格外的薄,什麼都擋不住。
只穿這個,她身上的曲線一定會很尷尬的‘露’出來。
“沒有別的衣服了嗎?”衛然轉頭瞪着他。
衛子戚索‘性’將衣櫥的‘門’全部拉開,裡面除了幾件浴袍,空無一物,早就被他收拾乾淨了。
而那幾件留下的浴袍,和她手裡這件一樣的薄,估計就是衛子戚留着給她換着穿。
衛然扯‘脣’嘲諷:“還給我留了幾件這個,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的體貼!”
衛子戚神‘色’嚴厲地走回來,捏住她的兩腮:“我說了,別用這種語氣說話,不好聽!如果你改不了,我就給你洗嘴!”
“出去!我要把這東西穿上!”衛然任他捏着腮,捏的發疼,模樣也不好看,說話也“嗚嗚”不清。
衛子戚頓了一下,突然冷笑起來。
他左手突然抓住衛然緊揪着的被子,用力向身後一扯,衛然的力氣敵不過他,被子就被他給扯到了地上。
她渾身一絲不掛的站在他面前,衛然尖叫一聲:“你幹什麼!”
她慌‘亂’的拿着浴袍遮擋,衛子戚只是沉默的盯着她的身子。
剛剛匆匆一瞥後,她的身子雖被浴袍遮住,可正如衛然料到的,其實什麼也遮不住。
即使她雙手環抱,也一點兒作用都沒有,反而顯得更厲害了。
“要穿,就當着我的面兒穿,永遠不要揹着我逃走,也永遠不要命令我離開。”
浴袍可不比被子,沒法給衛然帶來安全感。
“現在,要穿還是就這樣?”
衛然忽然像觸電般的抖了一下,她垂下頭:“你把手拿開,我穿!”
衛子戚這次沒有再‘逼’她。
衛然低頭,沒想到自己竟然反應如斯。
衛子戚挑挑眉,輕笑了一聲:“算你運氣好。”
說完,搖搖頭走開。
衛子戚前去開‘門’,是賀元方站在‘門’口。
賀元方拿出一部手機:“衛然的那部手機找到了,不過摔爛了,依你的要求給她換了一部,卡沒變,還是原來那個號。”
衛子戚接過手機,便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戚少,爲什麼不乾脆給她換張卡?”賀元方奇怪的問,“換了號碼,讓齊承積聯繫不上,不是更乾脆?”
衛子戚笑的特別愉悅:“我有別的想法。”
賀元方知道不能再繼續問,便將一個打包外帶的紙袋‘交’給他:“我帶了早餐來。”
衛子戚點頭,轉身‘欲’要進屋,又回頭提醒:“你就在車裡等着,我一會兒就下去,另外,帶保鏢來了吧?”
“嗯。”賀元方點頭,“你不在的時候,兩個人守在‘門’口,另外還有兩個在樓底下,雖然這十六層‘挺’高的,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還是讓人在下面看一下。”
“做得好。”衛子戚說了聲,便進了屋。
衛子戚把早餐放到桌上:“吃完飯再測一下體溫,爲了以防萬一,再吃兩片退燒‘藥’。昨晚我給你量過,已經穩定在三十七度了。”
衛然皺眉:“我不想吃。”
吃了就會犯困,一睡着誰知道衛子戚又會對她做什麼,她不就是這麼‘迷’‘迷’糊糊的,被衛子戚帶到了這裡嗎?
“你的病不好,就別想踏出這座房子。”衛子戚採取最有效的方法,他的威脅一向管用。
衛然立即擡頭:“你這意思,只要我的病好了,你就放了我?”
“我沒這麼說,不過有這種可能,只是你的病要是不好,就連這種可能都沒有。”衛子戚滴水不漏的說。
“那不是什麼好處都讓你佔去了!”衛然雖這麼說,不過還是打開早餐的外賣盒子。
反正她沒得選擇,現在這樣,也不可能穿着浴袍逃跑,這跟果。奔也沒太大區別。
既然如此,至少也得先吃飽了肚子,不能虧待了自己,身子虛,病也不容易好。
“將來我倒是可以培養你從商,你談判‘挺’有天分。”
衛然撇撇嘴:“我可沒看出,我在這裡面佔上風了。既然一直是輸,又有什麼天分可言。”
“你要是贏了我,那我就該被踹出武鋒了。”衛子戚笑道。
衛然驚訝於他語氣中的玩笑,沒想到他竟然沒生氣。
她雖不是故意要‘激’怒他,可是他‘逼’得她越緊,她就總也忍不住。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激’怒他已經成了下意識的反應。
因爲衛子戚輕鬆地語氣,衛然反倒是沉默了。
她病還沒好,沒什麼胃口,草草吃了些就飽了。
看着本就不大的圓盒裡,還剩下大半的粥,衛子戚挑眉命令:“把粥全喝了。”
“我喝不下!”衛然把粥往外一推。
衛子戚看了眼粥,衛然突然緊張起來,總是在他好脾氣之後,就又得意忘形的忘了他的脾氣有多壞。
怕衛子戚又發火,她正準備把粥端起來,就算是撐到吐也努力把粥喝了。
誰知衛子戚卻先一步端起粥,仰頭三兩口的就喝了起來。
而後,他把粥又遞給衛然,裡面只剩下了原先的一半。
“現在能喝了吧!”他說。
衛然瞪着粥,碗的旁邊還有被喝下去的粥原先留下的痕跡。
“這是我剛纔喝過的,你就這麼喝了?”衛然怪異的問。
衛子戚輕嗤一聲:“口水都‘交’換過了,你現在在意這個可真多餘。”
想到‘交’換口水的方式,衛然臉紅的差點沒埋進粥碗裡。
“喝吧!”衛子戚催促。
衛然仰頭,學着衛子戚的樣子,把剩下的那一點兒粥喝光。
衛子戚又讓她量了體溫,三十六度九,不過依然在過了半小時後,讓她又吃了片退燒‘藥’。
“我要出去辦點兒事兒,你自己在這裡老老實實的。”衛子戚笑着捏着她的腮,“保鏢都在四處守着,所以你也不用費勁逃跑。”
衛然惱怒的甩開臉,從他的指間掙脫。
“這麼高的樓,我要怎麼跑?”衛然冷聲說。
兩人剛纔的好氣氛‘蕩’然無存。
“原來你已經趴窗上看過了,知道就好,我怕你會勇敢的去當蜘蛛人。”
“你打算從外面把我反鎖吧!”衛然擡頭,腮被他捏的發白,“萬一我在裡邊出點兒事兒,可怎麼好。”
“別威脅我。”他輕聲說,“‘門’外也有人守着,只要你不鬧自殺,不會出事兒的。”
他微笑:“我想你也不至於這麼想不開。”
“是不至於。”衛然冷笑。
“我說了,再這麼嘲諷的跟我說話,我就給你洗嘴。”衛子戚出口的聲音,出乎意料的沙啞。
衛然在他的目光下顫抖,‘胸’口脹疼了起來。
他鬆開已經呆掉不知反應的衛然,轉身大步離開。
當衛然後背無力的撞上沙發背,她纔回過神,發現自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卻不是因爲生病。
她嘆口氣,無力的縮在沙發裡躺着,不知道她的生活怎麼會成了現在這樣子。
齊承積正因爲找不到衛然,而急的團團轉,卻看到衛子戚出現在了自家的客廳中。
他的父母和齊承之,則坐在衛子戚的對面。
衛子戚的旁邊,還坐着賀元方。
齊承積一見衛子戚,立即衝了上去。
衝到衛子戚的面前,又硬生生的停下腳步,自我剋制的質問:“你把衛然帶去哪兒了!”
齊仲良‘陰’沉着臉,不悅的低喝:“承積,不得放肆!”
齊承積仍緊緊地盯着衛子戚,雖未再出聲,卻也沒有立刻退下。
“你沒聽到嗎?家裡長輩都還在,客人也在,你這是幹什麼!退下!”齊仲良加重了語氣,聲音也更大。
齊承積仍不服氣,卻又不能反抗齊仲良,握拳掙扎着不願退下。
“承積,聽到你爸說的了!”夏雯娜也出言警告。
“不得到衛然的下落,我是不會走的!”齊承積怒視着衛子戚,頭也沒回的說。
齊仲良夫‘婦’臉‘色’都不好,在客人面前,自己大家長的尊嚴卻沒有得到維護。
衛子戚輕鬆自在的,一點不在意場面的緊繃。
他指指齊承之旁邊的位置:“那不如你去那邊坐怎麼樣?我來也是爲了你和衛然的事情。”
齊承積愣了下,沒想到衛子戚會來這麼一齣兒。
一直憋着的火氣給生生的嚥下去,只能鐵青着臉,坐到了齊承之的旁邊。
其實,齊仲良夫‘婦’也很好奇,衛子戚突然來訪是爲了什麼。
雖說八大家族是盟友,可平時走動的倒真是不多。
“衛然?就是衛家收養的那個小姑娘吧!”夏雯娜慈善的笑問,“我記得在她小時候,我也見過她。你母親也疼她疼得緊,是個招人疼的漂亮小姑娘,她現在還好吧?”
“不錯,現在和承積還是同學。”衛子戚上挑的眼角意有所指的瞥向齊承積。
齊仲良與夏雯娜微微側頭,以眼角對視一眼,都察覺有異,心裡咯噔了一下。
齊仲良給夏雯娜使了個眼‘色’,夏雯娜就繼續笑:“那是當然的,咱們這些家族,有孩子不都往‘稷下學府’裡送嘛!”
“是啊,這也是給各家族之間的後輩有認識的機會。”衛子戚笑着喝了口茶,身子後靠到椅背上,“承積和衛然,這不就這麼認識了嗎?”
“看來這孩子沒跟家裡說?”衛子戚淡淡的看着齊仲良夫‘婦’帶着點兒戒備的表情,他們心中已經有數,可卻又不樂意承認。
“喲,要說什麼?像他們這麼大的年紀,不都愛把事兒往心裡擱嗎?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告自己已經長大了,不搬出去單過就不錯了,還跟家裡說?”齊承之戲謔的笑。
“是啊,是大了,不過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到足夠自己決定,要跟宋家解除婚約?”衛子戚的眼珠緩慢的移動,最後定在了齊仲良的臉上。
齊仲良雖努力剋制着,不‘露’出震驚的神情,不過還是失敗了。
倒也不愧是齊家的家主,他迅速收攝心神,目光嚴厲的投向齊承積,齊承積有點兒心虛的低下頭,這讓齊仲良確信,衛子戚這話不假。
“看來子戚你是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齊仲良冷淡的笑,“我們這些老傢伙老了,有點兒管不住小的,就連資訊都變得落後了。”
“既然你都特意來了,那不如就直接跟我們說清楚吧!”齊仲良提了口氣,“承積要跟宋家解除婚約的事情,是跟衛然有關?”
“不愧是伯父,這就想到了。”衛子戚淡笑,“我家衛然確實是個好姑娘,有眼光的看上她倒也不奇怪,承積眼光倒是不錯。”
“不過說到底,衛然也只是我們家收養的,並不算是衛家人。”衛子戚說道,“所以,既然承積要跟衛然在一起,我雖然不反對,但是也要跟你們說清楚的好,免得到時候覺得上當受騙。”
“中間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兒,吃虧的可是我家衛然。”衛子戚瞥向齊承積。
齊承積想也不想的就罵:“虛僞!你會不反對?你要是不反對,爲什麼不讓我去看衛然,爲什麼要把她帶走!”
“齊承積!”齊仲良喝了一聲,轉瞬盯住他,“你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氣就給我滾,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齊承積就像憋了泡屎一樣,臉‘色’難看的要命。
他只能坐在斜對面瞪着衛子戚,衛子戚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嘴角毫不掩飾的輕蔑。
“你要跟我們說清楚什麼?”齊仲良臉‘色’越來越不好,倒不是因爲衛子戚,而是齊承積實在是太丟人。
他太年輕,藏不住脾氣,跟衛子戚比起來,真的不是對手。
“是這樣的,先不說承積和衛然到底會不會在一起,單是他們倆的事兒傳到宋家,就不好聽了。當然,這也是伯父要‘操’心的問題,不關我衛家的事兒。”
“那麼一切的前提,就從承積和衛然在一起來說,雖然承積和衛然還年輕,不知道將來到底會發展成什麼樣,興許還會分手呢!不過我這人,就愛做最壞的打算。”
衛子戚頓了頓,朝齊承積看過去一眼,似笑非笑。
“將來,若承積真的和衛然走到了結婚的那一步,那麼我得讓齊家知道,你們能得到什麼。”衛子戚說着,擡手‘摸’了‘摸’左耳耳環上漆黑的火焰圖騰。
“衛然不會有分毫的嫁妝,她只是我衛家收養的‘女’孩兒,本就跟衛家沒有任何的關係,八年前我無意中把她撿回來,我們提供她優渥的條件與教育,已經是仁至義盡,所以她的嫁娶,我們不管。”
“另外,娶她,也並不等同於與衛家結盟成爲姻親。齊家就權當是娶了一個平民百姓的‘女’兒……”衛子戚嘴角勾起,“原本,衛然也不過是平民百姓的‘女’兒。”
“也就是說,這場婚姻,除了衛然這個人,你們什麼都得不到。”衛子戚直直的看着齊仲良。
他太瞭解齊家,即使是如齊家已經有如此勢力的家族,骨子裡卻仍然勢利,他們野心太大,只知道不斷的擴張,從不知滿足,更不會要一個毫無背景的人進入齊家。
齊家的祖訓就是,每一個齊家之人,都要有其用處。
而什麼都沒有的衛然,對於齊家來說,就是什麼都沒用。
齊仲良也直視着衛子戚,不悅的覺得自己似乎被對面這個年輕人看透了。
緩緩地,齊仲良點頭:“看來承積說你反對他們,並沒有說錯,你來這兒告訴我們這一些,就是不想讓衛然跟承積在一起吧!”
“當然。”衛子戚毫不掩飾的點頭,“不過如果你若支持,而衛然喜歡承積,我就算是反對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仍然不會給她一分一毫。”
齊仲良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手說:“我有種齊家被你利用的感覺,你知道的,我們這樣的家族,都不喜歡被人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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