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厲緊繃的吸了口氣,轉身對周靖奇兩人說:“走吧!”
周靖奇和陳昂,每人拿了兩個行李箱,跟在了後面。
衛明厲走的安靜低調,悄無聲息,也只有他家裡人知道。
也沒有人給他辦什麼晚宴送行,除了衛子霖和田芳羽,更沒有人來送他。
他走的就是這麼淒涼,在晚上‘摸’着黑,走的灰溜溜的。
其他人自然不會管衛明厲走的悽不淒涼,甚至直接把這事兒就拋在腦後,忘了他今晚要走了。
衛明厲家愁雲慘淡,衛明毫和衛立清家裡卻是歡聲笑語的。
當然,這愁苦起來,能跟衛明厲相媲美的,就是大長老那些被廢掉的長老了。
而衛明毫家裡,此時正熱鬧着。
衛明厲現在徹底被掐滅了氣焰,甚至還被送到了那麼遠的地方。
現在沒有敵人在側,不必再去擔心衛明厲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要有什麼算計,真是整個人都輕鬆了。
現在家裡什麼煩心事兒都沒有了,一家人和和樂樂的,感情甚篤。
衛明毫和林秋葉眉開眼笑的,從他們下班回到家,短短的一個小時,笑容就沒有從臉上消失過,已經比一個星期笑的還多。
他們還把四長老等人邀請了過來,也不擔心會被說他們結黨營‘私’,‘私’下跟長老聯繫。
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們就是爲了聚在一起樂呵樂呵,難道長老們還不能有娛樂了?
不過因爲人太多,就沒捨得讓衛然親自下廚,把這艱鉅的任務‘交’給了常現斌。
雖然不用衛然親自下廚,但是人太多,衛然也幫常現斌打了打下手。
不然就是加上小蓮和福嬸兒,常現斌也是忙不過來。
餐桌上,和衛明厲家的安靜不同,可是熱鬧了起來。
幾個人笑哈哈的,衛明毫把家裡藏了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來。
平時他在家是不喝酒的,今晚也破了例。
“這次真是多虧了各位了,如果不是幾位‘挺’身而出,甚至不惜要退出長老團,恐怕子戚也是麻煩。”衛明毫說道。
“哪裡哪裡。”四長老笑呵呵的說道,“姬顯先生的心亮着呢,沒有我們,他也都清楚情況,衛明厲和那幾個長老跑不了。”
這一晚上,誰也沒去想,衛明厲已經離開了。
第二天,衛家就開始有了要準備過年的氣氛。
小蓮和福嬸兒開始準備纔買年貨,福嬸兒寫了年貨清單,又給林秋葉過目,林秋葉又添了幾個,才讓司機載着兩人去買了。
常現斌則在家裡滷製‘肉’食,什麼滷豬肚、牛肚、大腸、醬牛‘肉’、醬豬蹄,都是些尋常的東西。
這些東西看起來都是普通老百姓家平時就會吃得,而且擺上桌看上去也‘挺’糙,不怎麼‘精’致美觀,和衛家平時餐桌上的菜‘色’相去甚遠。
別看常現斌年紀不大,早年是在法國的餐廳打工學徒,出師之後回來中國,又進了五星級酒店給主廚當助手學習。
幾年下來,學得一手地道的中西餐,而後又來到了衛家,做了個不起眼兒的家庭廚子。
這工作比餐廳裡要輕鬆多了,只給衛家這幾個人做飯,而且也不會‘浪’費了他的好手藝和巧思,畢竟這些人可都是識貨的,很能欣賞他的水平,反而‘激’發了常現斌不斷的去研究新菜‘色’。
只是這些醬貨滷味,實在是平民的不像是出自五星大廚之手,恐怕也就只有嘗一嘗味道才能嘗的出來。
但是這些,卻是衛家多少年以來一直堅持的傳統。
以前人生活條件艱苦,平時沒辦法整天大魚大‘肉’,就靠着過年放肆一把,滷了這些‘肉’食保存起來,過年期間每天都吃。
所以即使是衛家,也保留了這項傳統。
現在的年味兒越來越少,也就靠着保留這些傳統,儘量的保留年味兒了。
除了這些大魚大‘肉’,常現斌還炸了麻‘花’,分出鹹味兒和甜味兒的,炸的香酥。
衛然去市場挑選了燈籠、對聯、福字、還有窗‘花’兒回來,一進‘門’兒,就聞到了滷味湯汁鮮香的味道,也不知道常現斌放了多少香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兒特別濃郁,聞得衛然直流口水。
“好香啊!”衛然剛說完,口水就分泌出來了,趕緊咽回去。
“小姐,別藏了,我都看到你吞口水的饞樣兒了!”小蓮笑着說。
“哼哼,別說你不饞啊!”衛然把東西放下,便跑去了廚房。
那些材料都還在鍋裡燉着,衛然打開蓋子,濃濃的熱氣就白‘蒙’‘蒙’的冒了出來,噴的她的手腕兒都有點兒燙疼。
裡面那些‘肉’啊肚啊,都‘混’在一起煮,像極了衚衕深處老字號小店裡會有的感覺。
滾燙的湯燒沸不斷地往上翻滾着熱氣騰騰的泡泡,衛然嗅了嗅,說道:“還沒好啊?”
常現斌也是被衛然這饞樣兒給逗笑了,“要燉久一點兒才入味兒。”
衛然看着那牛‘肉’上面的牛筋,都被煮的成了透明的,上面‘蒙’上一層‘肉’汁兒,看着晶瑩剔透的。
那可是她最愛吃的一部分。
衛然又吞了口口水,這纔有點兒不甘心地說:“哎呀,算了,我去掛燈籠吧!”
她掛好了燈籠,順便把對聯也貼到‘門’上。
貼對聯戴手套也不舒服,便把手套摘了。
結果沒多久,手就被風給吹紅了,凍的發僵。
貼完了,準備進屋暖和暖和,就聽到車子開過來的聲音。
一開始,衛然身子僵了下,還有些緊張,可馬上又想到,衛明厲都不在了,她怕個什麼勁兒。
回頭看,發現是衛子戚的車,他和衛明毫一起從車上下來。
“爸,子戚,怎麼那麼早就回來了?”衛然笑着,立即衝下臺階,直接奔向了衛子戚。
“這不是要過年了嗎?公司員工請假的不少,都往家趕。各部‘門’的辦公室一下子空了不少,‘弄’的人心浮氣躁,也無心工作。反正到年關也沒什麼工作,索‘性’乾脆從明天開始放假,讓那些員工也安心的趕緊回家。”衛子戚解釋道。
“武鋒”的制度和福利,也是少有的人‘性’化,這也是公司特別能留住人才的原因之一。
“貼‘春’聯呢?”衛子戚看着被衛然裝飾的聽熱鬧的‘門’口,便了解了。
每年‘春’節,這些都是衛然包辦。
小時候,她是覺得好玩兒。
那時候的年味兒特別足,她在家裡忙上忙下得風風火火,別的事情,她那時候小,也幫不上忙。
這種貼‘春’聯,貼窗‘花’,貼福字的事情,就像玩兒一樣,她也特別樂意幹。
她八歲剛來衛家的時候,還怕人,在第一個年,林秋葉爲了讓她放鬆下來,就特地把貼‘春’聯這些事情留給衛然。
結果果然,自然而然的,衛然便融入了進來。
於是,這一干就是十年。
從最初的覺得好玩兒,變成成爲了習慣。
每年,這就是衛然的工作,誰也不會搶。
“嗯,我也纔剛回來不久,纔剛剛把‘門’貼完了,其他地方還沒貼呢。”衛然笑着說道。
手冷,想要放進口袋裡,可又不捨得放開衛子戚,雙手正環着他的手臂。
衛子戚直接把她的手包在手心裡,雖然下了車,在外面站了這一會兒的功夫,衛子戚原本還‘挺’暖和的手也變冷了,但是還是比衛然要暖和得多。
雙手被他的大手包裹着,從他掌心逐漸的散發出暖意,源源不斷的傳到她的手上。
雖然這點兒溫暖還不足以讓她凍僵的手暖化,可是衛然卻特別知足。
衛子戚一手包着她的一隻手,分別放進自己兩邊的外套口袋。
這時候,衛明厲打開了後備箱,司機幫着從裡面拿出了大盒小盒的東西。
衛然一看,竟然全都是煙‘花’。
除了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的那幾年,衛子戚和衛明毫年年都會買些煙‘花’回來放。
近幾年,礙於白市的霧霾越來越嚴重,兩人也不像以前那樣,一買買一堆,直到車子都塞不下位置,只是買上那麼兩三個,放起來意思意思。
不然,過年不放煙‘花’,總感覺少了點兒什麼。
“又買菸‘花’啦?”衛然稍稍歪頭,從衛子戚的身旁看過去。
買的不多,只買了三個,一個特大的,兩個小的。
“走,進屋去,外面兒冷。”衛子戚說道,“下次出來戴手套。”
“戴手套貼‘春’聯不得勁兒啊!”衛然解釋道。
三人進了屋,衛子戚和衛明毫也都聞到了香濃的滷汁香味。
“別說,平時不吃這一口兒,到了過年滷這些‘肉’食,還真‘挺’饞人的,每到了這時候就特別想。”衛子戚笑着,拉着衛然就進了廚房。
廚房裡,熱炒區被常現斌霸佔了,福嬸兒和小蓮便在冷菜區鋪起了攤子。
在案臺上,擺着菜板兒,正在做麪點。
裡面水啊,‘雞’蛋啊,糖啊,牛‘奶’啊之類的比例,都是常現斌調好了的,‘交’給福嬸兒和小蓮來製作成形就行了。
畢竟常現斌只有一個人,一雙手,這麼多事兒他也忙不過來。
而福嬸兒雖然不是什麼有資格證的廚師,可是來自民間的老手藝也沒丟。
把這些麪點做成各種各樣的形狀。
桃子,用蔬菜擠出的汁水挑出的顏‘色’染在上面。
刺蝟,用剪刀一下一下的在麪糰上剪出刺,有用綠豆當眼睛。
還有什麼在表面上塞了好多棗的饅頭,還有的裡面包着甜糯米。
福嬸兒和小蓮一面聊着,一面做,還‘挺’和諧的。
衛然看了眼麪點,又回頭去看她最感興趣的滷味,正好看到常現斌關了火。
“好了?”衛然一看,眼睛都亮了起來。
“嗯,小姐你等一下,我給你切一塊。”常現斌說道。
“只切這麼一小塊就好。”衛然手指比劃着大笑說道。
常現斌把先前衛然特別想吃的那塊兒帶着牛筋的‘肉’給切下了一塊,放在盤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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